白梨有好半天沒說話。
她當(dāng)然知道時鳩不是什么沒腦子的傻白甜。
他能獨自在國外闖蕩,能結(jié)識酈道安,還和對方成為不錯的朋友。
更能在上京城開那么大一間酒吧。
就能知道,這個人并不是單純的。
但他......她還是低看了他。
白梨抿了下唇:“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的?”
時鳩看到前邊紅燈跳轉(zhuǎn),老實道:“其實,也并不能說是我發(fā)現(xiàn)的?!?
“道安應(yīng)該早就知道了?!?
白梨拿著文件的手一下收緊。
瞪大了眼睛看向時鳩。
時鳩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你問我有關(guān)竺家那個小孩的事時,我和道安打聽了一聲?!?
后續(xù)的話,不必他再繼續(xù)說下去。
酈道安多敏銳的一個人,時鳩突然問起竺君的弟弟,立馬就聯(lián)想到了什么。
“他要和沈家的女兒結(jié)婚,也是他有意讓我透露給你的?!?
白梨的臉一下漲紅。
抓著手上的文件,往時鳩肩膀上狠狠拍了兩下。
“那你不跟我說!”
“我怎么知道你們兩個,隔著我在那玩碟中諜?!?
“還狡辯!”
時鳩笑著,握住白梨的手親了一下。
“道安很在乎他的心上人。”
“俗話說得好,寧拆十座廟不拆一樁婚?!?
白梨很快跟了一句:“他們不是婚姻關(guān)系?!?
“我只是一句比喻?!?
白梨哼了一聲,不搭理他。
時鳩又說:“你不知道前段時間道安的精神和身體狀況有多差,我從沒看過他那副模樣?!?
“和我沒關(guān)系?!?
“對,和我們沒關(guān)系,和那位竺小姐有關(guān)系。”
白梨不說話。
時鳩握著她的手,又晃了晃。
一副大狼狗撒嬌的黏糊樣。
白梨看他那張雖保養(yǎng)得宜,但怎么都沒法和“撒嬌”這兩個字沾上邊的臉。
忍不住笑了起來。
“我事先聲明,我不會因為任何人而撒謊。”
“去不去的,我也不保證。”
時鳩立馬道:“當(dāng)然!”
白梨到家時,天色已晚。
齊峘沒走,站在小區(qū)樓下的花壇邊上抽著煙。
看到白梨將車停下,他抬眼看了看。
隨即,將指尖的煙摁滅了,走過去,拉開車門,坐進副駕駛。
他身上帶著煙味,不太好聞。
白梨皺了皺眉頭。
“酈道安過幾天會去龍城?!?
“你決定了,讓竺君也過去?”
白梨停了一會,接著說:“她現(xiàn)在的身體,不適合出現(xiàn)在人多又嘈雜的地方?!?
“再加上......她的嗓子?!?
“那些自視甚高的人恐怕......”
白梨沒說完。
齊峘下意識又要去拿煙盒,但想到什么,又把手收了回來。
他眸光微暗的望著前方側(cè)上角。
是白梨房子所在的位置。
像是在思考,做什么重要決定。
最終,他說:“她不去,我的貨怎么辦?”
說時,沖著白梨一笑。
“還是白小姐舍不得了?”
他說得輕佻,白梨不客氣的瞥了他一眼:“笑話!”
“記得把你答應(yīng)的東西給我。”
齊峘說:“當(dāng)然?!?
白梨道:“定下確切的時間,我聯(lián)系你?!?
齊峘便推開車門下去了。
白梨回到樓上,屋子里空蕩蕩的。
她在玄關(guān)處站了一會,適應(yīng)了下房內(nèi)的漆黑,彎腰正要脫鞋。
客廳里的一盞暖燈亮了起來。
她瞇著眼睛,往前看去。
竺君手里拿著手機,站在房門邊微微笑了一下。
“白小姐,你回來了。”
時間不早了。
白梨沒想到她會等自己。
應(yīng)了一聲。
邊往里走,邊問竺君:“見到那位了?”
竺君正是因齊峘,才等到了現(xiàn)在。
點了點頭,竺君回她:“見到了。”
白梨便在客廳中坐下,拍了拍身側(cè)的沙發(fā),示意竺君過來坐下。
看竺君腳下步子緩慢。
顯然很不便。
白梨卻并沒有起身扶她一把的打算。
竺君靠在沙發(fā)邊,站一站,緩了口氣,才繼續(xù)往前挪了兩步。坐下來。
白梨看著她。
“想問我和齊峘怎么認識的?”
“為什么要救你?”
“有什么目的?”
待竺君坐下,白梨便接連接連問了好幾聲。
竺君點了點頭。
單手支著后腦,白梨選了個更舒服的姿勢。
“交易。”
竺君望著她的眼神顯然訝異。
未料到她這樣坦白。
白梨望著她雖瘦得厲害,但仍掩不下清麗秀美的小臉。
望著她經(jīng)世事,也仍留著幾分純稚的眼。
紅唇微彎,道:“否則,我為什么要救你,你我非親非故。”
話雖這么沒錯,竺君微微往下垂的眼睫,像是孱弱的蝶翅。
“不問問,我們做的什么交易?”
竺君抬眼看她。
白梨狀若思考。
既是交易,怎么還能直白的告知交易品呢?
竺君起身,要回房間。
白梨喊住了她。
“竺君,你知道龍城的沈家嗎?”
“給譚業(yè)創(chuàng)業(yè)資金的沈家?!?
竺君身子猛的一顫。
她驚愕,挾著些難以言說的恐懼,怔怔的望著白梨。
白梨扯唇笑了一下。
“酈道安和沈家女兒要聯(lián)姻的事,你知道了。”
“而你和沈家也有關(guān)系?!?
“你說,我抱的什么目的?”
見竺君似聽不懂的模樣。
白梨想了想,才做出恍然大悟的樣子。
“齊峘因酈道安無法回上京,這件事,你未聽說?”
她點了點:“難怪了?!?
白梨似是無意,手在沙發(fā)椅背上拍了一下,打了個哈欠。
“回去睡了?!?
“你也早點睡?!?
便將竺君留在了客廳里。
竺君定定的站在沙發(fā)邊上,很久沒動。
她沒能聽得太明白,卻也窺見了一些。
白梨的意思是,酈道安和齊峘在譚業(yè)的案子之后,便起了爭執(zhí)。
約莫是因齊峘手里藏著的那些東西,導(dǎo)致酈道安阻止他回上京。
而齊峘跟白梨合作,將她救起,不僅僅是想要利用她打到酈道安身邊去。
也因她身上也留著的,沈家的血。
只是,竺君想他們這么做,極可能是白費功夫。
他們家和沈家早沒往來的。
她父親當(dāng)時出事時,沈家尚且不聞不問,又怎么會因為齊峘救了她的命,就對齊峘另眼相看?
甚至為了他,去和即將與沈家聯(lián)姻的酈道安作對呢?
竺君總覺得白梨是在有意誤導(dǎo)她。
可她這么做,又有什么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