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雜的三維圖形如同3D打印一般，在萊特的精神海中逐漸顯現。

但沒等到這個符文完全構造完成，萊特感受到意識猛然上浮，他從沉浸式的冥想狀態中脫離了出來。

“再有兩三次的沉浸式冥想，應該就能完成......”

萊特粗略估計著，時間不短的沉浸式冥想再次消耗了他剛恢復的精神，拿起智腦，他簡單和特雷茜道了晚安，然后沉沉睡去。

后續的幾天，萊特保持著三角塔上課、實驗室打雜、宿舍組裝機械臂的三點一線生活。

由于時間充裕，萊特選擇不使用剩下的兩次清晰術。

他和特雷茜也沒再遇見那兩個找他們麻煩的二級學徒。

巫師學徒的課程多而雜，旨在開拓學徒們的知識面，好讓學徒們盡早找到自己主攻的研究方向。

一個人的精力有限，縱使是那些擁有漫長生命的正式巫師，大多也只是在一兩個領域專精，更何況時間有限的學徒。

這幾天的萊特如饑似渴地汲取知識，雖然他也不是百分百能聽懂所有課程，但結合上輩子的各種知識，一個簡單的巫師體系知識框架已經在他腦海中構建出來。

這個知識框架還十分簡陋，由數不清的疑問和猜測構成，但也讓萊特充滿了探索未知的欲望。

考核的那一天很快到來。

清晨的輝光照進窗臺，萊特關閉枕邊“嗡嗡”作響的智腦，快速起身，穿衣洗漱。

簡單解決了早飯，萊特獨自一人往鐘樓方向的實驗園區走去。

他沒有和特雷茜會面，兩種考核的地點并不在同一處，兩人昨晚就在智腦上說好，今天獨自進行考核，互不打擾。

第一種考核方式不僅檢測學徒的冥想法修煉進度，很多學徒還會進行一些零環戲法的演示，這些都是加分項，所以第一種考核安排在距離三角塔不遠的巫術訓練場。

繞過鐘樓，路邊大大小小的煉金工坊都沒有開門，這讓萊特略微感到奇怪。

路上的行人不多，萊特默默加快腳步，來到了實驗園區的“機械與煉金”分區。

根據智腦上安排的考場和序號，萊特進入了2號實驗室。

剛走進門口，萊特就看見實驗室的前端放著一個約莫長5米，寬2米的大型金屬工作臺，工作臺旁坐著一個中年男子，一個渾身布滿墨綠色鱗片的蜥蜴人。

兩人身上時刻散發出一種令人頭暈腦脹的精神波動，這種感覺萊特再熟悉不過，他從他的導師亞摩斯身上也感受過相同的精神波動。

毫無疑問，兩人都是正式巫師。

萊特朝兩人俯首行禮，雖然兩人都坐在原地閉目冥想，沒有理睬萊特，但對正式巫師的尊敬不能丟。

實驗室的中間零散的坐著一些學徒，有的也在閉目冥想，有的在調試自己的巫器。

令萊特稍微訝異的是，實驗室的后排幾乎坐滿，有許多人身上都做了不小的機械改造，他們沒有散發出正式巫師的那種精神波動，卻也不像是來參加考核的一級學徒。

萊特抱著他裝載機械臂的箱子，坐在了一個微胖的男學徒身邊。

胖學徒表情不太好，一會兒左右張望，一會兒又嘗試閉目冥想，但卻完全沒法冷靜下來。

“嘿，你知道教室后面那些是什么人嗎？”萊特拍了拍胖學徒的肩膀。

胖學徒嚇了一激靈，差點就喊了出來，還好他及時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呼~你嚇死我了！”胖學徒做了好幾次深呼吸，才回應道，“他們是鐘樓后那些煉金工坊的工坊主們，大部分是專精巫器制作的三級學徒，向學院花費魔晶進入考場，尋找有商機的巫器設計方案。”

萊特明白了為什么路上的那些煉金工坊都閉門不開，“謝謝你！我叫萊特，你看起來很緊張？”

他伸出右手，示意握手。

“安德。”胖學徒打量了一下萊特和他身邊的箱子，邊握手邊說道，“是啊，要在兩位正式巫師眼皮底下講述自己巫器的設計思路、實現功能，壓力實在是太大了。”

“我在論壇上看見過，有些巫師會在你演示的時候故意加大精神威壓，考驗學徒們的抗壓能力，總之，第二種考核遠遠不止制作一個巫器那么簡單……”

胖學徒安德像是打開了話匣子，滔滔不絕地向萊特訴說，萊特都坐在一旁微笑傾聽。

直到前排一位閉目冥想的學徒轉過身來，瞪了安德一眼，他才停止訴說。

“抱歉，我光顧著自己講了。”安德壓低聲音，掏出一張手帕擦拭著額頭的汗珠。

“沒事，而且，你已經不緊張了，是吧。”

聽到萊特的回應，安德突然愣了兩秒，然后露出一個有些尷尬的笑容。

他想向萊特再次表達感謝，可萊特已經閉上眼睛，進入淺層冥想集中精神。

安德干脆也嘗試冥想，這一次他很順利。

……

“時間到！考核開始！”

兩位巫師的聲音仿佛從耳邊傳來，不遠處的鐘樓同時敲響了七點整的鐘聲。

“1號，凱恩，拿著你的巫器，上前來展示！”

萊特前方不遠處的一位學徒站起身，抱著一個長方形箱子走到工作臺旁。

他先是朝著兩位巫師欠身行禮，然后將箱子擺放在工作臺上。

“看著他的眼睛，不要眨眼。”蜥蜴人巫師指向中年男子巫師，開口道。

凱恩站直身體，有些膽怯地抬頭。

一道紅色光束從中年男子巫師的眼中發出，照在了學徒眼里，學徒強忍著閉眼的沖動維持了三秒鐘。

紅光熄滅，中年男子巫師朝蜥蜴人巫師點了點頭。

“開始吧。”

“虹膜身份識別？”萊特摸了摸下巴，找到了剛進學院時虹膜信息采集的記憶。

凱恩松了口氣，摁下箱子上的金屬按鈕，箱子立刻微微顫動，一個長條狀的機械體從中蠕動出來。

“這...這是我設計的學徒級巫器，機械蠕蟲，它...它的主要功能是……”

凱恩的聲音有些顫抖，在介紹功能、講述設計思路時明顯底氣不足，常常卡頓、結巴。

兩位巫師表情嚴肅，并沒有打斷凱恩的介紹，但無形的精神波動展開，讓遠處的萊特都能感受到少許。

凱恩的聲音越來越小，先是雙腿開始打戰，隨后渾身開始顫抖起來。

他汗如雨下，但只能強撐著繼續演示，到講解的最后，凱恩的聲音幾乎小的像只蚊子，在實驗室中間的萊特已經沒法聽清。

萊特轉頭看了眼實驗室后排的工坊主們，很多人已經展現出不耐煩的神色。

“我...我的介紹結...結束了。”凱恩話音剛落，那種讓他頭暈腦脹的感覺減輕不少，但他的臉色依然糟糕。

“機械蠕蟲，輔助戰斗型巫器，具有良好的防御性、靈活性？”

萊特看見蜥蜴人巫師張嘴說話，聲音依然是在耳邊響起。

蜥蜴人巫師抬起布滿鱗片的右掌，突然，一陣刺目的白光閃爍。

“呲！”

萊特猝不及防，也被這白光閃到眼睛，緩了幾秒鐘后，他才揉著眼睛，重新看清了工作臺前的狀況：

學徒凱恩臉色煞白，癱軟著坐在工作臺旁的地面，桌上的機械蠕蟲已經變成一塊長條形的焦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