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等等下官。”
李璿的腳步剛離開京兆府的大門,就聽到身后響起一個聲音。
“李參軍?”
轉過身,看著一路小跑而來的李岫,疑惑道。
“殿下這里不是談話的地方,不如先上馬車?”
李岫臉上掛著笑意,對著李璿十分尊敬道。
“走吧!”
李璿若有所思道,看樣子,李林甫的辦事效率還是很不錯的。
馬車緩緩駛向遠方,直到來到人聲鼎沸的鬧市區(qū)之后。
李岫才忍不住從袖中拿出一大摞契約,率先開口道:“殿下,我家所有的商號地契,即便按照最低估值,也價值千萬貫。”
接過厚厚一大摞契約,李璿隨手翻看起來。
李岫見狀,有點心痛,感覺心都在滴血。
這可是自己家,百年積累的家產(chǎn)了。
眼下家族已經(jīng)到了生死存亡之際,家財萬貫已經(jīng)不是富貴,而是催命符了。
“寡人收一半即可,這一半你帶回去吧!”
李璿分好之后,將手中一半的地契又遞了回去。
李岫愣了愣,這一般,也最少幾百萬貫錢,齊王真的舍得?
“看什么?”
“這一半,寡人不白拿,算是保護費。”
李璿毫不客氣的將地契放在了懷中,對著李岫半開玩笑,半真誠道。
“殿下。”
“父親專門交代過下官,請殿下務必全部笑納。”
李岫直接跪了下來,雙手恭恭敬敬的捧起地契,對李璿道。
“寡人愛財有道,不取無義之財。”
“你們家還有那么多人丁,留下吧!”
“那七百萬貫寶錢,寡人便笑納了。”
李璿知道凡事要有度,不能把事做的太決絕了。
自己心里很清楚,這些肯定不是李林甫家族所有的家產(chǎn)。
做人不能太過貪心,這些對現(xiàn)在的自己而言,已經(jīng)足夠多了。
這些不動產(chǎn),想要變現(xiàn),并非一日之功。
而且自己挑的大多都是盈利性很強的商鋪與產(chǎn)業(yè),并不想轉賣。
這些都是下蛋的母雞,可以源源不斷的給自己輸血。
許多產(chǎn)業(yè),都與自己的未來構想,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
不得不說,李林甫給自己送了一份很大的禮。
身份尊貴辦事自然容易,但如果身份尊貴又有錢,那就是如虎添翼。
這七百萬貫銅幣,可以讓自己心中醞釀良久的宏偉藍圖實現(xiàn)。
“殿下,這七百萬貫銅幣,分布在大唐各個地方。”
“短時間,很難全部運到長安來。”
李岫有些欽佩道。
齊王真是有些與眾不同,父親也許真沒看錯人。
“不用運到長安,交接給劉晏就行。”
李璿并不意外,七百萬貫銅幣什么概念?
都能堆成一座山了,這可是大唐,并沒有紙幣。
咦?
紙幣?
有時間倒是可以研究下,在錢莊推行飛錢?
這樣不但可以收獲暴利,更能大大節(jié)省了商人之間交易的空耗。
要知道,現(xiàn)在的商賈,如果交易量巨大的話,僅僅運送錢帛,都能累死個人。
如果自己沒記錯的話,飛錢是晚唐時期才出現(xiàn),直到宋朝,才出現(xiàn)了真正意義上的紙鈔。
“殿下,家父有一句話轉告。”
李岫臉上一沉,神色無比凝重道。
“什么話?”
見李岫如此慎重的樣子,李璿也露出了好奇之色,詢問道。
“父親說,要以死報齊王之恩。”
李岫眼睛紅潤,神色低落道。
“死?”
“右相何出此言?”
李璿也是臉色驟變,連忙向李岫詢問道。
怎么都喜歡死?
就不能好好活著?
李林甫一死的話,那楊國忠便會立刻上位。
楊國忠一旦上位,安祿山必反。
這完全打亂了自己的節(jié)奏,都什么亂七八糟的事啊!
這才天寶十年,李林甫應該還能挺個一兩年才死。
現(xiàn)在就死了,豈不是引發(fā)連鎖反應?
“父親今日一早便入宮去了,至今未歸。”
李岫嘆了一口氣,悲戚道。
“右相不在家養(yǎng)病,進宮作甚?”
李璿一頭霧水,根本不知道李林甫想干什么?
莫非,他是進宮去行刺李隆基嗎?
這不科學,也不太可能,否則求自己保護家人的意義何在?
“父親說,太子無德當廢。”
“如果圣人不答應,今日便死在宣政殿之中。”
李岫也搞不清楚父親的意圖,這話聽上去非常雄壯,但這無疑是一條不歸之路。
“東宮屹立不倒多年,右相怎能如此糊涂。”
李璿說完,眼神露出思索之色,然后掀開窗簾道:“立刻進宮。”
“殿下,父親找到了太子的罪證。”
“只因壽王……哎!所以父親大人多年一直隱忍不發(fā),直到齊王橫空出世。”
“父親在齊王身上看到了圣王之象,所以才決定舍命一搏。”
“只要謀劃得當不失,今日便是東宮易主之日。”
李岫看著李璿,勸說道。
這個時候,齊王進宮,可并非什么好事。
李璿想了想,覺得也是。
自己這個時候,即便跑進宮去,非但幫不上忙,反而會作繭自縛。
李林甫與李亨之間的恩怨,已經(jīng)不是一年兩年了。
當權的十幾年,與李亨之間的政治斗爭,從未停止過。
只可惜,每一次,都讓李亨僥幸躲了過去。
真是時也,命也。
“算了,回王府吧!”
李璿再次掀開窗簾,打消了入宮的念頭。
這個時候,自己入宮,只會讓李隆基更加猜忌。
非但無法對李亨落井下石,說不定還會救了他。
李林甫向來手段高明,既然敢舍命一搏,應該不會無的放矢。
“不知道是什么罪證?”
李璿甩開心頭的雜念,向李岫詢問道。
“石城丟失,乃東宮舍人張然指使。”
“多年來,為奪回石城,我大唐數(shù)以萬計鐵血男兒,魂斷石城之下,方才奪回石城。”
“此事,證據(jù)確鑿,人證物證皆有,太子可撇不干凈。”
李岫眼神露出一絲冷意,對于東宮所作所為也是十分不恥與厭惡。
李亨瘋了嗎?
他為什么要這樣做?
他到底想干什么?
難道安史之亂的背后,也有他的推波助瀾嗎?
否則,馬嵬坡之變,也實在太突然,太會尋找時機了。
那絕對是一場蓄謀已久的政變,絕不是偶然所為。
在那里,李隆基被徹底架空,幽禁蜀中。
楊玉環(huán)與楊家一系徹底倒臺,全部命喪九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