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自毆打王宅使李輔國,迎貴妃拜為母。”
“且極盡心思討好陛下,雖看似步步為營,實則已置身險境。”
“陛下今雖老矣,可一生醉心權術,更親歷數次驚天之變。”
“殿下不該警醒自身嗎?”
公孫嫣看著李璿,神色鎮定異常道。
“小娘子就僅僅為了跟本王說這些嗎?”
李璿心情有些壓抑,自己這一路的確太順了,順的有點忘乎所以。
這個女人,很聰慧。
單憑李隆基的眼神,她就明白了即將面對的結局。
只是有點想不通,糟老頭子年齡是大了點,但畢竟是九五之尊。
這天下,多少女人想要爬上他的龍塌,求而不得啊!
此番言論,初聽的確驚了自己一身冷汗,細想一番,卻漏洞百出。
李隆基或許有他自己的考量與目的,攪渾水?
亦或是牽制某人,某勢力,只有天知道。
這些問題,自己操不了那么大的心。
眼前,能夠博得寵信,暗中默默積蓄力量,提升自己的實力,便是最重要之事。
危險,這天下做什么事,沒有危險?
喝水,搞不好都能把自己嗆死,更別說皇族奪權爭寵之事了。
李隆基雖然對皇族子弟嚴加防范,但也并非所有皇族子弟都不得寵信。
還是有少數宗室皇親以及個別幾個親王,手握了實權。
多自己一個不多,少一個也不少。
只要自己沒有手握軍權,沒有入主東宮之位,對李隆基而言,也就沒有任何威脅。
所以,這女人是在混淆視聽,嚇唬自己。
“殿下危矣猶不自知。”
“我只是想與殿下做個交易,只要殿下愿助我脫困,我必竭盡所能助殿下一臂之力。”
公孫嫣美眸流轉,字字珠璣道。
“哈哈哈!”
“區區一個小娘子,也敢妄言家國大事。”
“本王沒有一點興趣,本王有沒有危險,尚未可知。”
“倒是公孫小娘子,既然如此聰慧機敏,倒不如好好思量一番,如此才能自救。”
李璿說完,便直接離開了。
真以為男人都靠下半身思考,嗯?
長的美就算了,還想的挺美,美色對本王而言,算個球!
為了一個女人,去得罪李隆基?
除非自己腦子被門擠了,否則絕無可能。
自己那個十八王兄,壽王李瑁便是活生生的例子。
老娘剛死,便立刻被糟老頭子搶了老婆。
而且,李璿嚴重表示懷疑,這貨之所以與太子之位,失之交臂,未嘗沒有這里的因素。
可憐李林甫,蹉跎一生,也未能將這個倒霉孩子扶上位。
看著李璿毅然決然的離開了,公孫嫣愣在了原地。
臉色更是一陣紅一陣白,感覺雙頰滾燙。
原本以為唬住了他,未曾想,自己倒是小瞧了這位齊王殿下。
可身為女子,自己又能怎么辦?
做女子,就要認命嗎?
做女子,就活該接受命運的擺布嗎?
自己反抗不了家族,他們逼自己來梨園的目的,不言而喻。
無非是想讓自己做第二個楊貴妃,從此讓家族一飛沖天。
公孫嫣有些失魂落魄的站了起來,美眸之中,再無神采。
或許,這就是一個女子的命運歸宿吧!
我之夫君,當是頂天立地的大英雄,蓋世人杰。
我之夫君,不該是一個風流成性的,糟老頭子。
渾渾噩噩回到了自己的院落,走進房間,坐在窗前。
看著天空皎皎明月,不由怔怔出神。
撫了撫案上之琴,公孫嫣看著漫天星辰,皎皎皓月,撥動了琴弦。
悅耳清脆的琴音,回蕩在迷亂的夜色之中。
“勸君莫惜金縷衣,”
“勸君須惜少年時。”
“有花堪折直須折,”
“莫待無花空折枝。”
一聲空靈的歌聲劃破長空,好似無盡憂愁,又如懷春少女對君郎的呼喚,殷殷茲勉……
突然,一個腳步聲響起。
公孫嫣手中的琴弦頓時斷開,轉身一看,頓時臉色一變,連忙站起來行禮道:“參見崖公。”
啪啪啪!
“好,唱的真好啊!”
“朕仿佛又回到了年輕時,那熱血奮發的歲月。”
李隆基哪里還有半點醉意,滿臉陶醉道。
看著李隆基毫不客氣的坐了下來,公孫嫣局促不安的站在了一旁,不敢應聲。
“朕很可怕嗎?”
李隆基看著低首不安的公孫嫣,笑著問道。
公孫嫣沒有說話,而是全身緊張的僵直起來。
“朕只是來與公孫小娘子探討一下音律之道,不用緊張。”
“來,坐……”
李隆基雖然心中火熱,但自認為是翩翩君子,十分平和道。
“臣下,遵旨。”
公孫嫣直接繞過了李隆基,坐在了他的對面。
李隆基有些尷尬的搓了搓手,莫非是自己暗示的還不夠明顯?
平日里,那些樂師女優,自己勾勾手指,就足以讓她們意亂情迷,難以自持了。
沒辦法,誰讓自己魅力如此之大呢?
這公孫小娘子倒是有趣,看來還需花點小心思才是。
硬來?
自己堂堂九五之尊,怎能行此下作之事?
李璿剛來到行宮寢殿,就聽到大殿里面噼里啪啦,摔東西的聲音。
不用說,肯定是貴妃娘娘又在發脾氣了。
剛剛自己離開時,竟然看見李隆基帶著高力士鬼鬼祟祟的經過。
細思一番,李璿就知道自己這個便宜老爹,又要化身禽獸了。
救公孫嫣?
李璿并沒有多大興趣,但這是一個討好楊玉環的機會,那自然不能輕易放過。
“璿兒,拜見母妃。”
下定決心之后,李璿直接走了進來,拱手一拜道。
“這么晚了,你來做什么?”
楊玉環稍微整理了下儀容,然后悄然無息的放下了手中價值連城的瓷瓶。
李璿看著大殿滿目瘡痍,就知道此時的楊玉環有多么生氣了,組織了一番語言道:“母妃,何以如此大動肝火啊?”
“圣人趁著本宮入寐,人丟了。”
楊玉環臉色十分不好看,可能是愛屋及烏,對李璿的語氣也不太好。
這一刻,在她的心里,好似,所有李家男人都該……
“都這么晚了,真是奇怪,圣人不在此陪母妃,能去哪呢?”
李璿明知故問,臉上卻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樣。
“哼,你們李家男人皆負心,就沒有一個好東西。”
楊玉環何等聰慧,又侍駕多年,對李隆基的了解,更是遠超常人,自然猜到了什么。
“莫非圣人……”
李璿一副吃驚的樣子,恍然大悟,但又欲言又止。
“哼!”
楊玉環聽李璿這般說,更加生氣無比。
“母妃勿憂,兒有一計。”
李璿在來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計策,所以非常自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