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州,嘉元城。
在嘉元城,各種大小車行、碼頭、渡船、商船數不勝數,可謂是遍布全城。而依靠他們過活的車夫、苦力、腳力、船工更是猶如繁星,干這個的就有數萬之巨。
而這數萬人中,孫二狗只不過是其中一個。
孫二狗人如其名,長得歪眉斜眼,一副爛泥壞灶的痞子模樣,不過因為擅長溜須拍馬,察言觀色,倒讓他在碼頭上混成了一個幫派的小頭目,手下掌管著數十位苦力腳夫,依靠著幫過往商戶搬運貨物和行李為生。
“二爺您來了!”
“二爺早!”
聽到這些話,孫二狗神情淡然,隨意擺了擺手,示意不用客氣。
不過可以從他神情看出,似乎極為享受,能被稱為“爺”在碼頭這一片,那好歹也算個人物。
正在他得意之際,一旁突然竄出來一個皮膚黝黑的大漢,面色著急道:“二爺,不好了,“鐵拳會”的黑熊又來搶地盤了!”
聽到此話,方才心情極佳的孫二狗臉瞬間黑了下來。
“讓他們進來!”
哪怕孫二狗在不滿也無濟于事,“鐵拳會”已經和他們“四平幫”達成協議公分這片碼頭。
幫里那些人答應的爽快,但對于孫二狗來說,這無疑是割他的肉。
可他不答應又怎么樣,現在“鐵拳會”和“四平幫”乃是同盟幫會正聯合對抗另一個較大的幫派“毒龍幫”。
哪怕他心中再不滿,也不敢將對方驅逐出此地,獨占碼頭,否則不用幫主出手,他的頂頭上司都不會輕易放過他。
“狗就是狗,明明是條狗,卻非要當什么爺?”
“最后還不是得乖乖的聽主人的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陣冷嘲熱諷,孫二狗面色更加陰沉。
轉頭望去,只見碼頭另一邊
數十人對著他們指指點點,孫二狗將目光放在一個皮膚黝黑的彪膀大漢身上,眼中不由露出一絲仇恨。
正所謂斷人財路如同殺人父母,平白無故分給對方一份肥肉孫二狗能高興到哪去,他恨不得將黑熊和讓他與黑熊瓜分碼頭的幫派大頭目綁進麻袋,沉江喂魚。
最氣人的是,給狗一塊骨頭,它還會對著你搖搖尾巴,遇到威脅還會示警,甚至幫你上去咬兩口,但給這個黑熊不但不感恩,反而極盡冷嘲熱諷。
再加上兩幫沒有合作之前,兩人早就因為爭奪地盤爆發了無數次沖突,經常打的頭破血流。
正所謂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現在被迫合作,見面出言譏諷喝罵那是家常便飯,沒有再次大打出手,就已經是克制了。
“兄弟們,你們知道獸類最笨的是什么?”
“咦,你別說我還是真不知道!”
“笨呀,當然是熊啊!”
“那你又知道熊中間最蠢的是什么熊嗎?”
“……”
原本聽手下嘲諷對方占據上風,黑熊還一臉得意,但聽到對方一問一答,臉刷的一下黑了下來。
此時他恨不得上去撕爛那兩人的嘴。
不過他本身就黑,反而讓人看不出什么。
不過其陰沉的臉還是讓手下知道他們老大此刻心情并不高興。
一瞬間,雙方各種污言碎語,不堪入耳的言辭通通罵了出來,你來我往好不熱鬧。
而作為他們的頭目孫二狗和黑熊,則冷眼旁觀,作為有身份的人,當然不能加入這種低俗的事情中。
正當兩撥人吵得口干舌燥,唾沫橫飛之際,忽然聽到一名苦力驚呼一聲:“趕緊,有船來了!”
此話一出,方才還罵的有勁的近百名大漢,紛紛閉口不言,同時扭頭向江邊望去。
罵人罵的再爽,也沒白花花的銀子管用,況且此處碼頭若是太亂,客商轉去其他碼頭停靠最終吃虧的是他們。
然而當他們看經靠近碼頭的那條船時,卻失望了起來。
原來靠岸的竟是一葉扁舟,不足三丈的小舟,最多也就坐十來號人,在仔細看船吃水水深度,恐怕也就三五人罷了。
這樣的小魚小蝦,對于他們來說根本吃不飽。
不過也不怪他們這個碼頭本身又偏又小,一般情況根本不會有大船來,此處也只有當商貿旺季時,其他碼頭靠不上岸,不得已才會來此處登岸。
當然,也正因為如此鐵拳會和四平幫才能控制這個碼頭。
小船在碼頭停靠后,讓他們更加失望,下來的居然只有一人。
那人身高六尺,穿著一身普普通通的黑衫,看其體格絲毫不弱于鐵拳會的黑熊。
此人剛下船就東張西望,一副劉姥姥進大觀門的樣子,在配上一臉憨厚的表情,十有八九就是一個鄉下來的鄉巴佬。
唯一令人奇怪的是,一個人居然也有船家搭載!
下船之人不是別人,正是一連趕三個月路的張鐵。
張鐵從七玄門出發,一路從西北方向東南而行,直奔嵐州而來。
三個月他偶爾獨行偶爾與人結伴,中間也遇到過不長眼睛的東西,不過都成了他手下亡魂。
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他長的太憨厚了點,除非故意釋放煞氣,否則哪怕身高兩米,給人感覺不過是個傻大個。
因為獨行,加上淡季,找不到同行之人他干脆自己包了一葉扁舟,順著江流體驗了一回一日千里的感覺。
一路上兜兜轉轉,雖然不順風但卻順水,二十多天的功夫終于再次抵達了嘉元城。
掃過這個破舊的碼頭,瞥了一眼雜亂無章的地面,又看了眼碼頭上近百號彪悍大漢。
張鐵不由想起船夫臨走時的囑咐。
在嘉元城這個地方碼頭上有個不成文的規定,不管上岸的客商攜帶物品多少,都要花費一筆雇傭碼頭的一名苦力幫忙提拿東西,若不然就會遭到這些苦力腳夫的針對,甚至可能會被毒打一頓。
不過,張鐵卻知道,這些所謂的苦力和腳夫八層都是幫會成員,既然如此他當然不會客氣。
瞥了眼碼頭上最顯眼的兩個人,一個賊眉鼠眼長的跟歪瓜裂棗一般,卻穿著一身錦衣,身邊還有兩個彪膀大漢圍繞其中。
另一個則黑的相似煤炭,光個膀子一身腱子肉,身高也就比他矮一點。
心中一動,張鐵自己本色出演喊道:“來腳夫,我要雇傭一位腳夫!”
與此同時,他也在不動聲色的觀察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