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定侯一眼就認出了白玉京手中的“長生劍”,更加肯定他就是偷“梅瓶”的“惡賊”,這下白玉京更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鄧定侯氣不打一處來,不由分說,一槍向他刺來。
白玉京知道解釋是沒用的,索性施展輕功,飛奔著向白衣人追去。
白衣人不但劍法一流,輕功也是數一數二的,像白玉京這樣的高手,全力以赴也只能追個平手。鄧定侯就遜色多了,眨眼工夫就被他們甩掉了。
白玉京窮追不舍,白衣人見大事不妙,反手從懷里掏出一把飛鏢,“嗖嗖嗖”就朝白玉京扔了過來,白玉京只見銀光一閃,慌忙揮劍格擋。等他回過神來時,白衣人已經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他站在高處極目遠眺,整個城市安靜得像校園里的圖書館一樣,只聽見“呼呼”的風聲。月光皎潔,照亮了大街小巷,古老的建筑在柔和的月光下,顯得格外的神秘和威嚴。
遠處傳來若有若無的打更聲,白玉京順著聲音找去,只見一個瘦弱的身影在巷子里穿梭,在午夜的寒風中瑟瑟發抖。他雖然年紀不大,但面容黝黑,透露出一絲堅毅與滄桑。他的頭發稀疏而蓬亂,凌亂地遮蓋著他的額頭,但他始終保持著精神的狀態,沒有絲毫懈怠。在他干癟的嘴唇下方,是一張歪歪扭扭的嘴巴,仿佛在告訴世人他坎坷的一生。
他身上穿著一件破舊的舊衣,因磨損而到處都是補丁,但仍舊整潔。那雙手干癟且布滿老繭,一看就是個歷經滄桑的苦人兒。當他拿起打更的銅鑼,鏗鏘的聲音回響在整個街巷間,仿佛在述說著他孤單和悲涼的一生。
白玉京一個縱身跳到他的面前,把刀一橫,厲聲問道:“你就是胡二。”
那人嚇得渾身哆嗦,結結巴巴地回答道:“不……不是,我叫張三……胡二受了風寒……在家里休息……我是給他替班的。”說完驚恐地看著白玉京,心想怎么那么多人在找胡二呀!他雙膝微曲,渾身哆嗦,仿佛隨時準備撲通一聲跪下。
“那胡二家住在什么地方?”白玉京猜測,剛才的白衣人肯定也問過他了。
“城南……城隍廟旁邊的破茅草屋就是他家,大俠饒命呀,你可千萬別殺我呀!我上有八十歲的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幺兒……”他嚇得閉上了眼睛,生怕白玉京手一抖,他這條小命可就交代了。可他話還沒有說完,白玉京已經“嗖”地一聲飛走了。
張三見撿回一條小命,嚇得顫顫巍巍地跑遠了。
胡二的家簡直可以用兩個字來形容——破敗。低矮的屋頂上鋪滿了半死不活的茅草,最上面的一層已經腐爛,黑得不成樣子。茅草屋的四周圍著破舊的木板,裂縫間隱約可見內部的破爛家具。屋外的墻壁幾乎看不見了,被歲月打破成了一片片殘缺的木頭,甚至有些地方都已經露出了里面的木架。在風中輕輕一吹,墻壁竟會顫動起來,好像隨時都會坍塌一樣。
門窗早已擱置,破爛且漏風的皮紙代替著窗戶的角色,不規則的裂縫所透出的昏暗光線透射出茅草屋的內部景象。室內擺放的陳舊家具,充滿破損和蟲蛀痕跡,流露出歲月的痕跡。
茅草屋的地面凹凸不平,泛黃的泥土上鋪著破爛的草席,簡直是又臟又亂。
看來白玉京還是來遲了,胡二四仰八叉地躺在破爛的草席上,眼中滿是恐懼,已經沒了呼吸。對方一定是個高手,一劍斃命,干凈利落,絲毫沒有拖泥帶水的意思。
看來這個白衣人一定是兇手無疑了,他到底是何方神圣呢?當今武林,能有這般身手的也沒幾個。他能對胡二痛下殺手,看來胡二一定看見或者知道了什么!
白玉京用眼睛掃視著屋子,希望能有所發現。
突然,他看見胡二的右手緊緊地捂著胸口,仿佛在用最后的力氣保護著什么!他在胡二的懷里用力一掏,一個堅硬的物體“當”地一聲掉落在地上,他好奇地撿起來一看,居然是一支精美的金釵。白玉京疑惑不解,像他這種寒酸的家境,怎么會有一支如此漂亮的金釵呢?
正在這時,鄧定侯帶著官差追來了,他們老遠就認出了他手中的“長生劍”,不禁大叫道:“白玉京,你這個惡賊,快把‘梅瓶’還來,我鎮遠鏢局上上下下一百多口人有救了。”
白玉京斜眼一瞄,赫然發現遠處的屋頂上,那白衣人正等著看好戲。他心中一驚,不敢戀戰,施展輕功追了出去。大街上寒風呼嘯,一副冷冷清清的樣子,哪里有什么人影。
他沖著鄧定侯等人做了一個后會有期的手勢,借著月色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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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京換了一身干凈的衣服,他渾身上下一副悍匪的打扮,尤其是那一臉的大胡子頗有氣勢,往大街上一站,膽小的路人紛紛躲避。確定沒有人認出他后,他大踏步往對面的“和記當鋪”走去,這是全京城最有名的當鋪,掌柜的眼光毒辣,沒有他不認識的寶貝。
白玉京把金釵往柜臺上“啪”地一放,滿臉殺氣地瞪著掌柜的。掌柜的什么世面沒見過,壓根兒不拿正眼瞧他。只見他伸出三根手指,把金釵拈在手里,借著光線瞄了一眼,便把金釵放回了柜臺:“對不起,這位大俠,這根金釵我們不能收。”
“不收,為什么?”
“和記當鋪有自己的規矩,來路不明的東西我們不能收。這分明是醉紅樓花魁——桃夭夭的東西,怎么會在大俠手里呢?”
“我是他的老相好,他送我的,不行嗎?”
“那就更不能收了!”
“為什么?”
“姑娘們掙的都是辛苦錢,這可能就是她們全部的家當了,我們怎么能隨隨便便就收了呢?”掌柜的面帶微笑,說得頭頭是道,竟然讓白玉京無言以對。
不過他也不是真的要當金釵,他就想知道誰是金釵的主人,顯然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想到這里,他抓起金釵,頭也不回地走了。倒是掌柜的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呆呆地站在那里,半晌沒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