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走進大門

方白便躬身，朝坐在高臺蒲團上的萬觀主，行了一記弟子禮。

空蕩蕩地大廳

只有零星幾座燈臺，上面搖曳著好似很容易就要熄滅的蠟燭，明暗交織的火光，堪堪將這大廳照亮。

四處墻壁裝飾極為樸素

除了雕刻一些，令人看不懂的銘文之外，基本上也沒有其他。

“二十二，你說何為煉丹師？”

原本緊閉雙眼打坐的萬觀主，忽地開口，這一說話，就讓方白有些摸不著頭腦。

這就好像你跟你家幾百年沒見過的親戚，好不容易見一次面，第一句話開口，大多都是吃飯了沒？

這種寒暄的話

哪有人一上來就開啟問答模式啊？

“嗯...弟子以為，擁有神火者，善于用神火煉制靈材為丹藥的人，便可稱為煉丹師。”

既然問了

那就答唄，至于對不對，那就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你要是說錯，那你就給個正確答案咯？

方白內心暗道

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反正他也不想在這里學到什么東西，這里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誰吃飽沒事干，找仇人學才藝啊？

“廢丹與成丹的區別又是什么？”

萬觀主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連一句評價都沒有，就直接開始了下一個問題。

對于方白來說

有了上一個問題打底，現在回答起來，也不至于像第一個問題那般慌亂。

“弟子以為，這廢品丹藥乃是成品丹藥的總和，成丹是廢丹的一部分，技藝精湛的煉丹師，能夠挑出廢丹中的雜質，故而成為成丹。”

“水平不足的煉丹師，只能將廢丹里的一部分雜質挑出來，就不是成丹。”

“從外貌上來說的話，廢品丹藥總是比成品丹藥大得多。”

方白總覺得萬觀主這是在挖坑給他跳

這個問題屬實是有些空乏，不知道該怎么組織語言，說了幾句后，還不忘又補充了一些。

果然

當他說完之后，萬觀主便又開口了：“倒是不錯的想法，你將煉制丹藥的過程比喻成提煉廢丹，這確實也是一種流派的煉丹術。”

“那你覺得，煉丹術對于煉丹而言，又有什么作用呢？”

呵呵

我怎么不知道我還會這流派的思想？

比喻成提煉廢丹？

不好意思，道爺會的就是提煉廢丹，至于煉丹術嘛，沒系統學習過，但是吧。

道爺高低也自己獨創了一個龍銜丹（詳見第16章）

這算不算煉丹術？

算了吧

還是回一句不知道好了，要不然再這么問下去，就該問道爺天上有顆星星了！

“弟子不知，還請觀主教誨。”

方白內心戲了一把后

還是選擇了放棄治療

隨他怎么說唄

自己要是回答完了，別人還怎么裝X？

“嗯，看樣子，你這煉丹術，也是學得有些雜亂，不知道倒也正常，本道今日正好有空，一并為你解惑了吧。”

“所謂煉丹術，可以看成了一種技藝，你也煉過丹，應該知道，第一步先是將藥材提煉出精華，化為一灘靈液以備用。”

“這一步尤為重要，若是不將雜質和毒素全部祛除趕緊，將會直接影響丹藥的品階，若是將雜質和毒素全部祛除，很有可能會連帶消耗掉靈液中的精華部分，以至于出丹率大幅度下降。”

“第二步，則是將所有藥材提煉出來的精華，合成一團藥糊，這一步更是要小心翼翼，每株藥材都有其獨特藥性，即便是丹方上記載著，可以融合為丹的藥材，分開之后，也未必能融合。”

“就好像煉制聚氣丹，童品陰柳條和童品虎籠草皆是丹方所需的藥材之一，但因二者藥性相斥，故而必須先煉制師品金屬性妖丹調和其中一味藥，再加入另一味藥。”

“做完這兩步之后，便到了最為關鍵的一步，煉制成型，在這個過程中，煉丹師將會做出取舍，有些人選擇了品質，有些人選擇了出丹率，但無論如何選擇，只有一點是不變的，你知道是什么嗎？”

聽了半響

從一開始的不屑一顧，到慢慢地思考起萬觀主的話來，這確實是他以前曾經想過，但沒有深思的問題。

方白確實感覺出來了，萬觀主確實有教導他的意思，故而他很快地便端正了態度，應道：“靈液精華的總量？”

此話一出

萬觀主那雙老眼，忽地一亮，干枯地臉上也擠出了一絲，難看地笑容。

“孺子可教也，不錯，正是藥效！”

“無論是所謂只有一成藥效的廢丹，還是有著九成藥效的成丹，其實所蘊含地藥效都是一樣的！”

萬觀主越講越精神，語氣間，也不再是剛剛那種說教似的平淡。

“世人只知道用一成藥效來稱呼廢丹，其實準確的說，應該是一成幾乎沒有雜質和毒素藥效的丹藥，稱為廢丹，剩下那九成藥效，還是在丹藥之中，只不過這九成被雜質和毒素包裹著，你能明白，本道的意思嗎？”

“所以說，煉丹術之于煉丹的意義！若是有一種煉丹術，能夠將丹藥里面的雜質和毒素，全都提煉一遍，那豈不是就能又保證丹藥品質，又能保證出丹率了嗎？”

當然啦

道爺要是不明白

也就沒人明白

用炁火提煉廢丹，說白了，不就是這個原理嗎？

“明白，弟子明白的，平日里，藥材稀缺，想要煉制一爐丹藥，往往要籌備很多年。”

“一爐丹藥，要么出丹率太低，要么就是廢丹太多，基本上很難下口，對于修行而言，助力微乎其微，嚴重影響道行增長。”

“若真有這般煉丹術，那所帶來的好處，恐怕...是要顛覆整個煉丹界了啊。”

方白一邊回應著，一邊也是暗暗吃驚。

若是真有這種煉丹術存在的話

簡直不敢想

想想都覺得有些可怕

那豈不是相當于，每一個會這種煉丹術的人，都身懷炁火嗎？

若是丹藥數量和品質驟然上升，那么相應的，所有靈材都會被世家大族又或是名門大派，不惜一切代價所壟斷。

如此一來

散修若想在修為上更進一步，那么只能選擇投身于世家大族或是名門大派當中，為奴為婢。

就算如此

還未必能有機會被分到一枚丹藥

資源高度向上集中的后果

所帶來的......

“弟子斗膽請問，觀主，您...會這種煉丹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