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啦，手術很成功，你已經……】

剛睜開眼睛的安蘇神智還處于迷迷糊糊的狀態，彌賽亞幽幽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同時傳來。

安蘇幾乎在一瞬間就清醒了過來。

【你已經重新長出右手啦。】

安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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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蘇鎮定地坐回沙發上，將重生的右手舉到眼前。

和左手一模一樣——這當然是廢話。

但安蘇仔細端詳了半天，也沒能從這只右手中看出些什么超凡象征。除了幾近病態的白皙和軟嫩，富有光澤的皮膚表面似乎覆蓋了一層透明的水膜，分外的潤滑，像是剛剛掙脫了羊水。

一旁的老沃特意義不明的咂咂嘴，他抓過安蘇的右手，放在面前仔細地觀察起來。

“好家伙。”老沃特僵尸一樣的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就算是一整瓶萬素，也構造不出這么完整的靈性框架，更何況……”

老沃特眼中的光環再次浮現，他切換到了靈性的視角。

眼前的一幕讓老頭齜目結舌。

“連骨骼和筋脈都徹底靈體化了，你讓一個在靈性之海里浸泡了十年的星光來對比，他的身體也不會比這條手臂更靠近靈性的一側。里奧，你們從哪里找到的這個小怪胎?！?

“等等等等等等——”安蘇急忙打斷了老沃特的震驚，順便將胳膊從那抹愈發熱切的目光下掙脫回來，“什么靈性，什么星光，能具體解釋一下嗎？”

原本是想回總部后，想辦法去找艾琳獨處，再和她密談這個世界的力量體系。

“現在必須及刻提上進度！否則我連自己的身體狀況都不能把握……”

在使用了“啊，一覺睡醒以前的事就都想不起來了?！?、“之前在深巷里被石頭砸到了腦袋，失憶了也很正常吧?！鳖愃频脑捫g進行了好幾個“交涉判定”，終于是勉強把老沃特忽悠了過去，向安蘇解釋起這個世界的底層規則。

首先需要明確，靈能者中的【靈能】兩字代表著能量。

通常來說，我們更愿意將靈能者的進階稱為“揚升”，顧名思義，這是個向上托舉的過程，“揚升”過程里的主體就是你的‘自我’。

說到這里，老沃特的聲音慢下來，似乎是在強調接下來的一段話：

揚升一般被分為兩個部分，靈能者階位的揚升，以及‘自我’層次的揚升，這兩個部分的揚升是同步進行，相輔相成的。只有你的‘自我’層次達到了闕限，才能進入到下一個靈能者階位。

如何去定義‘自我’的層次，在揚升系統里有很簡單的分類——從【實體】到【靈魂】，最后是【靈性】。

實體就是你的血肉之軀，揚升路徑中最先被“自我”超越的東西。

普通人缺少不了肉體，他們對“自我”的意識大部分匯集在血肉中，依靠神經突觸連接時通過的一簇火花誕生所謂的心智，隔著數之不清的神經細胞，靠著那一點點化學反應產生的生物電信號去感知外界。

肉體的毀滅對他們而言是絕對致命的。

“好嘛，不演了唄。”安蘇面無表情，就算老沃特現在開始跟他講解曲率引擎的原理，他也不會再驚訝一下，“您繼續，您繼續。”

老沃特古怪地瞥了安蘇一眼，自顧自繼續說下去。

這里的“命”指的是寄存在“自我”中主觀能動的部分，死亡象征著“自我”被破壞了，沒有肉體的普通人也就不能再產生主觀意識了。

但靈能者不同。

第一次溝通靈性面，連接了靈性之海，你的“自我”就已經進行了第一步的“揚升”，然后，你就自然而然地達到了第一個階段的靈能者階位，這個階段被稱呼為【啟靈】。

抵達了這個階段，“自我”已經意識到【實體】的局限性，開始初步向【靈魂】一側靠攏。但別誤會了，啟靈階段的靈能者仍然無法脫離血肉的禁錮。你的“自我”僅僅只是啟航，還沒有徹底寄存到【靈魂】上，身體的毀滅依然會讓你的“自我”徹底死亡。

啟靈階段的靈能者可以通過靈性之海的“資助”初步運用靈能，但由于只是靠“資助”，你能動用的靈能規模很小，通常只能用作點亮一個區域，提升一些身體素質……但通過術式的協助也能發起外放攻擊一類的手段。

安蘇點點頭，示意自己在聽。之前那幾個只能燙傷皮膚的靈能彈估計就是啟靈的遠程攻擊手段，威力確實很小。

剛才里奧通過那只靈能手槍擊殺襲擊者，應該也是啟靈階段的力量，不過是截然不同的利用方式——數值不夠，機制來湊！

“…啟靈就先說到這里。”

在熟練溝通靈能之海之后，隨著【諾斯】的積攢，“自我”進一步揚升，也就步入靈能者的第二個階段——【以太】。

“諾斯是什么意思？”安蘇提問，這是第一個他沒辦法領悟意義的詞匯，“嗚嗚，頭好痛，以前的知識真的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這倒很正常?！崩衔痔仄沉怂谎郏爸Z斯對于靈能者來說也是一種比較深奧的概念，也有人管這叫靈知，是一種無法通過傳承、記錄等方法描述的經驗，是只屬于靈性面的知識。”

在【啟靈】之后，“自我”想要揚升就需要積攢足夠的【諾斯】。

安蘇自行翻譯了一下，【啟靈】就是從lv0→lv1首次開啟了經驗條，【諾斯】差不多就是經驗值的意思。

沒有講具體該用什么方法怎么提升經驗值，老沃特直接跳到了【以太】。

【以太】意味著“自我”完成了進一步的揚升，隨著你跟靈性之海已經熟絡起來，“自我”距離【靈魂】邁出了一大步。

【以太】階位的靈能者，與啟靈階段最大的不同，就是首次溝通了以太要素……”

“【以太要素】？”安蘇聽得昏昏沉沉，“怎么還有新設定？”

老沃特詫異地看了安蘇一眼，但也沒多說什么，繼續解釋著：“以太要素，最純粹的象征力量。”

不同的以太要素對應了與意象相關的“特性”，共計十三種以太要素，進一步的，可以在某些層面詮釋一個靈能者力量的屬相，特性。甚至對應了他本人的性格，立場，處事風格，為人觀念。

十三種以太要素分別為：

鑄、花、棘、壺、燈、燼、墻、蛾、晶、環、心、刃、霧

至于它們各自代表什么樣的特性和屬相，就需要由你以后自行去收集情報了。

“這也太復雜了吧！”安蘇感覺自己快昏過去了。

“不是要你去挑選要素，而是要素來挑選你，復雜不到哪里去?！崩衔痔睾俸傩χ?，“比如說，你是一個很暴躁，腦子里長滿肌肉，成天莽莽莽的人。等你成為了以太，你的要素就大概率是【鑄】和【心】中的一個?！?

“每個人都只能擁有一個以太要素嗎？”

“在揚升到更高的靈能者階位之前，只能有一個。但隨著你的‘自我’層次逐漸揚升到更高的位置，你的心智會發生蛻變，可以容納第二個，甚至第三個第四個以太要素。甚至還可以將不同的以太要素造構成以太模板，當然，這是達到了靈能者第四階段，也就是【高位以太】后才能做到的事情?！?

“那就扯太遠了，我們接著繼續說以太?！崩衔痔匕言掝}接回到一開始。

以太階位的靈能者，已經可以和靈能之海“商量”著使用靈能，這個規模取決于你面子夠不夠大，也就是“自我”的揚升夠不夠質量。這份靈能可以用于小規模殺傷性的術式，也可以賦予血肉額外的能力——比如急速回復，甚至斷臂重生……

也就是說，如果你是以太，你自己就能把手臂重新長出來，壓根不需要動用“萬素”。

“等等！”安蘇出言打斷道，“不是說自我的揚升首先要拋棄肉體嗎，為什么【啟靈】和【以太】反而要對肉體強化？”

“理論上是要拋棄肉體的?！崩衔痔夭恢螘r已經踱步回到柜臺，仰身在躺椅里繼續道，“但真正要實施起來，除了書上記載的幾個極度追求揚升純粹性的教團，幾乎沒幾個人會這樣做?！?

畢竟，諾斯的累積需要通過個人經歷所獲得的知識或意識，一但脫離了物質層面，就失去了有效獲取諾斯的場景。你與他人心靈的距離從此遙不可及，這是相隔整個實體面的鴻溝，無法被以任何方式跨越。

后續的揚升可能會一帆風順，也可能寸步難行。

——誰又敢賭呢？

所以，對于心智正常的人來講，還是老老實實用血肉之軀行動在這片大地上吧?！?

清了清嗓子，老沃特開始下一個階段的講解：

“再然后，就是【星光】，完全將“自我”寄存到【靈魂】后的一個階段?！?

【星光】的存續不再需要血肉的支持，即使軀體被徹底毀滅，也可以以【靈魂】的形態在物質界存活相當長的一段時間，直到維系靈能的通道被掐斷，或者心智被徹底摧毀。

這個階段的靈能者已經與靈性之海建立了初步的信任關系，【星光】可以通過“合作”的方式調動大規模的靈能——高殺傷的術法，對環境的改造，對資源的利用，步入【星光】的層面，就已經是“高位靈能者”，當然了，城區的人管這叫“高位選民”，這是同一個意思。

安蘇終于了解到艾琳姐姐的力量位于哪個層次——這已經能脫離肉體存活了！

好唯心的世界……

“再往上呢？還有從【靈魂】到【靈性】的揚升呢？”

“再往上……”老沃特愣神，“靈能者階段確實還有更高的層次，比如融合了以太模板后可以達到的【高位以太】，再然后還有融合了權能的【掌權者】。”

“不過……即使是【高位以太】和【掌權者】，仍然處于從【靈魂】接近【靈性】的區間，在“自我”的揚升上沒有質的提升?！?

“你問了個好問題啊……已經很久沒有人產生過這樣的想法了。”

安蘇不知道的是，他的問題隱隱間觸碰了這個世界的某個“潛規則”。

隨著高位靈能者不斷揚升，“自我”卻始終沒有抵達過【靈性】的高度，大家都已經把這兩個詞混淆了。在絕大部分語境里，靈魂和靈性的界限早就模糊不清了。

“有人說，如果‘自我’揚升到了靈性的層次，那他就會成為真正的“ELOHIM”，意為全知全能之理。當然，這也只是個虛無縹緲的傳說，沒有人真正做到過?！?

行吧，安蘇自己pua自己，年輕人確實不能過于好高騖遠。

隨后，老沃特又告訴了安蘇，他口中一直提到的“象征”是什么東西。

“象征，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是靈性世界里最根本的事物。我們的力量來源，我們的特征、屬相，都是對某個象征物的拙劣模仿，為的就是有朝一日將屬于自己的象征物填充完整?！?

“可以說揚升最根本的目的，就是為了追尋，最后接近一個完整的象征。”

“比如，你崇拜自然界的閃電，你的‘自我’就會向雷霆這類的特性去靠攏。最后，等到你揚升到一定的高度，你就可以將‘自我’的本質構建成與象征物相似，甚至是超越原有象征的事物?！?

“再比如，某些存在于抽象概念里的符號存在，也可以作為一種象征物。逐光的蛾、凋謝的花、飄飛的燼，這些都是一種象征。靠近那些抽象的符號可以讓你感知，甚至是領悟類似【夢境】、【死亡】的概念，這些全都可以化作你的力量屬相?！?

“咕嘟……”安蘇開始咽口水，“這就上概念層能力了？強度是不是有點太高了！”

這個世界的水……好深！

“取決于你選擇的‘象征’不同，所需要的揚升高度也不同。如果是雷霆這種象征，或許在高位以太的初級階段，就基本可以構筑完整。”

類似于可以變現的圖騰文化嗎……

安蘇僵硬地點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

老沃特突然伸出干枯的手指，指了指上方。

“朝天上看?！?

“？”安蘇抬頭看到臟兮兮的天花板，“天花板有什么好看的嗎……”

老沃特表情一僵，才反應過來這是室內，只好尷尬得擺擺手，繼續道：

“圖恩的教會，他們侍奉著全世界最偉大的‘象征’力量。”

“那份象征力量，至微至妙，至純至圣，永恒位于眾生所不可及的高處，是光之起始，是萬千移涌的源頭。”

“祂被圖恩人，尊稱為——”

“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