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笑了。

一個巨大的裂口，像是笑容一樣從圓月中央從左右綻放。

聽不到聲音，只是能看到。光速一秒之后就能夠抵達月球，所以魔法少女清楚的看到了那圓月撕裂的模樣。

她在月光之下的身軀也像是腰斬一樣，從中央橫貫一個巨大而破碎的傷口。而那月球在碎裂的過程之中，那巨大的裂痕逐漸的隨著引力和迸濺的張力逐漸碎裂。

在這異世界，如果連月亮本身都被摧毀，那就不用提什么接納月光了。

魔法少女的光芒逐漸暗淡，最終變成須臾。

“……甚弱。”

背對著那破碎的月亮，劍之魔女站在天空之上，俯瞰著那破碎的月色下分崩離析的魔法少女，臉上的表情依舊冷漠。

她緩緩的舉起手掌，將那白月的光芒破碎的殘痕握入手中，抬頭看向了破碎的月亮。

天空中的天體正在土崩瓦解。

那可怖的，超越了理智的力量甚至將天體本身摧殘殆盡，卻沒有讓儀式和如今的異世界產生任何震顫。

她只是用了最精巧，超乎想象的操縱力，將那月球徹底斬斷。

但是第一波沖擊尚未到來。

魔法少女只能絕望的看著星月崩解。

“啊……”

目睹一個熟悉的天體開始潰散是什么感覺？

只有一種恐懼，一種無力，一種眼睜睜的看著世界毀滅的苦痛感隨著天空崩壞的天體一起，逐漸讓魔法少女的表情越發的崩潰絕望。

這位最初代的魔法少女，曾經歷了大空洞事件的女性看著那逐漸破碎的月亮，臉上的表情破碎的如同那圓月一般，凄涼的看向了那破碎的天空下唯一矗立的身影。

“你將月亮……打碎了？”

“嗯。”

聲音清冷，而且帶著一絲純粹的傲慢。

慘白的月光逐漸凝聚成了一柄長劍，在形如少女的劍之魔女手中散發著淡淡的白光。

看著那一臉茫然無措，甚至是有些可憐的魔法少女，劍之魔女提著那白月凝聚的長劍，走到了她的面前，俯瞰著這個矮小的前輩。

“看起來，你所謂的不死身也沒有什么了不起的，只要將月亮破壞就會死去。我從未見過如此孱弱的不死身。還以為會涉及到因果方面，讓我有些高估你了。”

“這就是……色相么……還真是了不起的力量啊……”

“并不是色相了不起，而是因為我了不起。”

赤紅色的瞳孔眨也不眨，無機制的紅色倒映著魔法少女的絕望。但是她的口中說出來的，卻是再正常不過的純粹的真理。

“這世界力量層次的推進，是因為我們的戰斗提升了你們的想象力。是因為我們能夠斬星碎月，你們才會認為自己的提升能做到這一點。是我們顛覆規則，你們才覺得你們能做到。”

“自始至終，都是我們十三人在前方開拓道路，哪怕是到最終的‘崇高’的存在，也是因為我們曾經走到了那一步。這世界的晉升，都是因為我們的努力。”

“是我們打破了這個世界的極限，你們只不過是跟隨在我們身后的影子，又怎能做到理解。”

“借助星體，祈求他人，就憑這種東西怎么可能接觸到我們的境界？”

“……十三人？”

聽著劍之魔女堪稱傲慢的話語，身軀逐漸破碎的魔法少女月桂驚訝的睜開了眼睛，看著劍之魔女。

“我們的研究，是正確的？果然這世界是十三英雄對么？那些漏洞，那些留下來的痕跡，都是正確的，不是虛假的，對么？”

“嗯。不過你很快就會忘記掉。這是寫入世界底層的規則。”

看著那破碎殘損的魔法少女，白發紅眼的劍之魔女低聲說道：

“這世界只有十二英雄，這是寫入了大空洞封印的事實。所以不論你們怎么著，在時空的力量下，你們都找不到正確的歷史。”

“不，這就夠了，足夠了。”

身軀已經逐漸化作了崩潰的碎片，強者的力量在碎屑之中不斷擴散。

這種現象在強者死亡的時候經常會出現，而魔法少女月桂作為將月光和自己生命掛鉤的能力者，在月光斷絕的那一刻便是死期。

哪怕是情感等級八，承接了劍之魔女的力量，也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活下來。除非劍之魔女想讓她活下去。而很顯然的，一臉平靜的劍之魔女并沒有想讓她活下去的打算。

四散紛飛的碎片在夜空中不斷的消融，那樂土的結界也隨之崩解。

看著碎裂的天空，魔法少女閉上了眼睛，發出了滿足的嘆息。

“只要公理勝……哪怕世界亡……這世界，是十三英雄……這就夠了……我滿足了……我們追求的正義是真實存在的，這就夠了……”

“……‘只要公理勝，哪怕世界亡？’，說的真好聽。可這種花言巧語我已經聽膩了。在你們對孩子動手的時候，就已經不配叫什么公理和正義了。只是一群人渣而已。”

墮落總有無數種理由，但行動才是真實的。

面對一臉滿足消散的魔法少女，劍之魔女冷笑了一聲，一把抓住了剩余的月光，眨眼間捏碎成了道道煙塵。

而隨后，她的目光轉向了那偷偷摸摸的展開了一個黑色的空腔，似乎要逃跑的身影。

“還有，你想逃到哪里？李昂？”

“啊哈哈……我沒有逃走啊？”

看著那天空中璀璨的神鷹，李昂哈哈笑著，擺了擺手。

“只不過你們女孩子肯定會有更多要說的話吧？跟我這種臭男人關系不大，所以我不打擾了，我先走了。”

“話已經說完了，她的靈魂會被送到異能管理局進行二段拷問。反倒是你，李昂。”

在無數紛飛的碎片之中，在破碎的月光下，白發紅眼的魔女轉過身來，純粹的眼眸不帶一絲雜質，倒映著李昂有些驚訝的面容。

而在下一瞬間，那純白色的身影就出現在了他的面前，纖細的手掌伸緩緩的伸出來，摩挲著他的臉頰。

那白皙的面容上滿是復雜的情緒，就那么看著李昂的面孔，發出了微微的嘆息。

“……好久不見了，你這次又打算用什么方式騙走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