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學校每天能夠出現多少傳聞和密語？
答案是無限。
是的，學生的思想和傳聞是無限的。
學生每時每刻的思緒，青春期傳遞的各種秘密的消息還有躁動不安的想法，每一個都能夠締造出來一個在異世界之中徘徊的影子。
跟現在已經失去了夢想還有能力的大人不一樣，青春期的少年男女在學校這種封閉的環境下究竟有多少思緒，這點李昂是最清楚不過的了。尤其是這種舊時代的封閉學校。
那種新時代的已經跟異世界接軌的地方倒還好說，但是像是現在這種完全封閉，完全復刻了舊時代教育體系的學校，大家的想法還有暗藏的思緒只能說要比想象之中骯臟不少。哪個少年少女不懷春？哪怕光是妄想著這種事情就足夠形成了一個污穢的山海。
而少年男女之間也不只是純粹的情欲問題，他們稚嫩的對于世界的思考，對于這個世界的認知，對于學校這個封閉國度的看法，形成了一個又一個傳聞和理想的框架。
這種思想如果是在現實自然是無需在意，但是當有心人利用之下，就會像是現在這樣，在李昂面前形成了一個呼嘯的黑色浪潮。
‘你知道什么！我爸爸根本不是罪犯！你們他媽的別欺人太甚了！’
‘我就知道你喜歡小安，還敢犟嘴？！’
‘今天下午在校園后面那個沒攝像頭的地方來，這一頓打你受住了。不然以后見一次打一次，聽到沒有？！’
‘你一個人浪費全班一分鐘的時間，一個班級一共六十個人，你就浪費了一個小時的時間！’
伴隨著尖銳凄厲的吼叫聲，巨大的陰影瞬間噴涌出了數百枚惡意的子彈。
這些看似只是學生和老師之間的抱怨和咒罵，在異世界凝結成了實質性的惡意子彈，轉眼間在李昂面前展開。
這并非是普通的物理性質的子彈，他更像是一個時代的殘骸，針對性的詛咒每一個有著認知的生靈。那黑色的彈頭象征著無數人咒罵過的青春。被擊中的人恐怕能夠完全體會到那數百上千人疊加的心頭的怨恨和沮喪，在一瞬間心臟就會被如同被真正的子彈射中一樣瞬間停跳。
但前提是，如果它能夠打中的話。
“時間疊加，這個說法我可有點時間沒聽到了啊。”
看著那呼嘯而來的子彈，李昂很清楚的看到了這惡意海洋之中的漏洞。
解析的權能讓他理解了這些年輕人的哀嘆，看著那些黑色的詛咒和惡意，李昂伸手抓住了那些飛馳而來的彈頭，屈指一彈。
“可我上學的時候可從來都沒有浪費過時間，哪怕一秒鐘。‘回去。’”
學生們的惡意是容易被煽動和引導的。
飛馳而來的惡意在半空中相互碰撞，交錯，在那幾乎停滯的時空之中迸濺出火花，最終，重新對準了來襲的方向。
數十枚逆反的黑彈重新沖擊回去，混沌的黑色浪潮瞬間被轟擊出了一個缺口。然而看著那正沿著缺口逃跑的李昂，在半空中扭曲的黑浪發出了刺耳的尖叫。
‘你以為你配喜歡她？’
‘誰都不能攔著我！我就是要艸她！’
‘誰都不能讓我離開這里！我就是喜歡他！早戀，早戀，難道我們這年齡就不應該有愛情嗎！好，我這就死給你們看！我就是愛他愛的發瘋！’
“你們這學校到底發生了多少事情啊……”
看著那在半空中尖嘯著的黑影，李昂對于這封閉學校擴散的傳聞和力量有些無語了。
一般來說一個封鎖的校園內，不論怎樣的攻擊都是這個校園內曾經出現過的傳聞的倒影，這喊的臺詞是否有些太震撼了？
不過，雖然語言是有力量的。但是任何語言都比不上行動。在真實面前，所有的語言都是軟弱無力的存在。這也是為什么言靈沒有成為主流的原因。它除了能煽動年輕人外，做不了什么的。
但李昂用的又不是言靈。
看著那重新席卷而來的黑色浪潮，李昂看了一眼手機上閃過的資料，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我完全理解你們的痛苦，但是我也有我要做的事情，散開吧。’”
‘我會——’
就好像是被無形的力量瞬間轟擊成碎片，那黑暗的帷幕在充滿力量的語言下眨眼間消散一空。
在潔白的月色照耀下，黑色的霧氣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整個校園頓時在白月的照耀下變得靜謐而又平淡。
就好像剛剛那幾乎要將天幕覆蓋的黑暗根本沒出現過一樣，只有潔白的月色將沒有燈光的校園照耀的一片清亮。
驅散是絕對的。
就是相比較其他選擇，有點小小的缺陷。
他只能驅散當前空間不能再生的異常現象，卻無法做到持續將周圍的影響切斷。
在李昂踏出腳步的一剎那，無數的黑霧就再一次尖嘯著眨眼間從四面八方涌現，沒有任何可以稱得上是死角的區域存在。
只不過這一次，隨之而來的并不是咒罵。
那些擴散的黑色霧氣在李昂的眼中重新凝聚成了軀體，有了自身的形態。
黑色的烏鴉們不斷扇動著翅膀在天空盤旋，更有無數的黑鴉在李昂面前重新聚攏，逐漸形成了一個身材高大的人影。
甚至沒到一秒鐘的時間，一只帶著白手套的手掌瞬間穿破了黑色的群鴉縫隙，從黑鴉聚集的陰影之中很快走出來了一個穿著西服，戴著眼鏡的中年男人。
“我還以為是什么不長眼的學生在學校里逗留，沒想到是李昂醫生。”
來人推了推眼鏡，聲音低沉而又充滿著威嚴。
“我應該說過，桂老師也應該跟你說過，本校提倡正常上下學，并不提倡加班。”
“……校長？”
“嗯。你好，李昂醫生。雖然只是第二次見面。”
身材壯碩的校長沐浴在月光之中，推了推眼鏡，一臉平靜的看向了李昂。
“這次見面不在計劃中，更不是應該出現的場面。所以我希望李昂醫生你能夠解釋一下，為什么在這個時候還逗留在校園內，拒絕遵守校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