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祭神皇！顱獻金座！”

伴隨著戰吼和鏈鋸斧發出的轟鳴，柔軟的肉體被切開，粘稠的血漿開始遍布在這骯臟的下水道。成為一抹化不開的底色。

“第七個了……”

查爾——這個身高超過兩米的男人甩掉斧刃上的鮮血，狂熱地尋找著他的下一個獵物。

瑞克大人是祂的選民。

一開始就是。

查爾是底巢死斗場的冠軍斗士。說是冠軍斗士，其實也就是一個能打的普通工人。

底巢的幫派也需要娛樂，而又有什么娛樂比得過血液與生命的廝殺？

在鋼制的牢籠里，被抓來的工人被卸掉肢體，裝上用來互相攻擊的粗糙武器，強制性的互相廝殺，只為博取那些幫派老大片刻的笑意。

天生強大的感知能力給予了他一次又一次的勝利。

不用在意他人，更不用在意自己。一支支副作用巨大的興奮劑隨查爾的勝利不斷的注入他的身體，以至于他甚至忘記了自己的手上的斧刃什么時候變成了鏈鋸，又是為了什么堅持戰斗。

好像是為了自己的女兒？但又有一段模糊的記憶告訴他，女兒曾經和自己在角斗場里對峙過。

他不明不白地知道了一些奇怪的禱詞，和自己的對手一同怒吼，沉浸于殺戮的狂宴，只有在殺戮中才能得到片刻的喘息。最終成為那只堅持到最后的“公牛”。

死亡只是時間問題，再強壯的“牛”大概也逃不了被屠宰的命運吧？

所以！放棄吧！不斷的勝利，不斷的殺戮，不需要思考，牢籠自然會……

轟！！角斗場的上方傳來大門破碎的聲音。

查爾如同往常一樣，卸下自己對手的頭顱，但這次迎接他的卻不是那些幫派分子的惡毒笑聲。

“為了帝皇！！清除這些人渣！”

伴隨著一個年輕的聲音，接連不斷的槍聲掩蓋了以往聽到的那些惡毒的叫罵。

從競技場的深坑里向上望去，查爾看到一個年輕的身影穿行在幫派分子的身邊，流動的子彈好像長了眼睛一般從他的身邊躲過。

在一聲聲爆裂聲中，年輕人所過之處，那些幫派分子如同被鐵錘擊中一般撞向周圍的立柱，立刻便沒有了聲息。

不過一會兒，幫派分子的慘叫聲便結束了，那個年輕人也從高臺上跳下，來到了自己的面前。

他有著一幅不應該存在于底巢健康的面龐和黑色短發，查爾見過一些下巢區的工人，但他們依舊不能和眼前的年輕人相比，查爾甚至懷疑他是一個從傳說中的塔尖區下來的貴族。

但隨即世界開始崩塌，血紅的顏色占據了他的雙眼。查爾看到了四個不同顏色的霧氣漂浮在年輕人的身后，而紅色的那團指了一下自己……

隨之而來的就是爆炸般的殺意。

“血祭血……”

牙齒好像在破碎，殘余的血肉死死地咬住被換上的金屬的肢體，查爾想像往常一樣喊出自己的戰斗宣言，但一陣強烈的眩暈感，便使得他不得不倒下。

……………

光？

“杰克醫生，你的藥真的有效果嗎？”

年輕人的聲音從查爾的耳邊響起，令他恢復了神志。但隨即而來的光亮，卻讓長期身處底巢的他難以睜開雙眼，只能感受到一陣朦朧。

“當然，以后再也不需要勞煩族長大人進行親吻儀式了。”這是一個陌生的老人的聲音。

什么藥劑？

“太棒了！我們也幫助天使做了一件事情，族人的缺陷總算解決了。”

天使？缺陷？

即使帶著一絲疑惑和朦朧，查爾也可以感知到聲音中那股發自內心的開心。

“喜憂是參半的小瑞克，雖然我們無法進行親吻儀式但是我們的族群要比其它族群強壯地多，就連受祝福者的數量也更多，甚至我們還有自己的活圣人不是嗎？”

“也是吧……”

片刻之后，適應光亮的查爾睜開雙眼，發現自己正處于一間陌生的房屋內，濃重的消毒水味掩蓋了熟悉的底巢惡臭。

“嗯？你醒了？”

查爾突然意識到，現在坐在自己面前的正是那個屠殺幫派分子的年輕人。

“看看這個。”

剛睡醒的腦子沒有想太多，習慣了聽從命令的查爾定睛看去，那個屠殺幫派分子的年輕人，正抱著一個怪物坐在自己的面前。

畸形的頭部和四片尖銳利爪，卻隱隱約約可以看出部分人類的形貌，那毫無疑問是一個會讓正常人產生不適的怪物。

但奇怪的是，他卻打心底里認為年輕人手中的怪物并沒有惡意，同時感到了一股血脈相連的感覺。

“成功了？”

年輕的聲音問道。

“肯定成功了。”

一旁的老人聲音自信的回答道。

不想理會面前的一老一少，當時的查爾只想好好的睡一覺。

幾天后，查爾便成為了瑞克家族的一員。

……………………

“沒必要的朋友！星空之主和神皇本是一體，瑞克才是瘋了，你沒必要殺了我，我們可以一起去勸他們。”

逃跑的異端宣教員試圖勸說查爾放棄追趕他，基因竊取者長期處于幻覺和錯誤感官的大腦讓他根本反應不過來為何瑞克殺死他們。

但等待他的只有逐漸接近的腳步聲和越發刺耳的鏈鋸轟鳴。

他一步一步向后退去，直到退無可退，腳跟抵達了墻角。

“等等！聽我說！瑞克打碎了族長，天吶！那才是最異端的行為！族長是我們的引導！我們的光！”

“你已經沒有巢了！你們……”

異端的話語戛然而止，與手臂連接的斧刃飽飲鮮血，粗糙的鏈條爆發出一陣陣轟鳴，好像也在為這一次殺戮歡呼。

第八個……

一刻也沒有為異端的死亡感到悲傷，查爾看向周圍，感受著周圍是否還有其他的異端宣教員。

好像沒有了。

查爾的移動速度并不是特別快，所以他這次的任務只是負責把大部隊清掃的漏網之魚處理掉。在四通八達的管道里，總會出現一些漏網之魚，而查爾天生的那種對生命的特殊感知，正好可以將他們一個一個揪出來。

其實查爾也不知道自己的能力是不是感知，就他自己的感覺來說更像是一種預測，這也是他擔當瑞克護衛隊長職務的原因。

原本他現在應該守護在瑞克的旁邊，但卻被瑞克以幫助族人們清理后手為理由調派了出來。

差不多了，該回去了。

將斧刃抬到自己的肩膀上，穿過錯綜復雜的管道，查爾再次回到了當初瑞克演講的下水道大廳。

瑞克屹立于族長的面前，似乎正在為它的死亡禱告。

查爾走向前去，站立于瑞克的身旁，等待著瑞克祈禱完畢后詢問下一步的計劃。

突然！一股熟悉的被連接感涌入查爾的腦海。

果然，瑞克大人！不！瑞克族長是被選中的。

查爾急忙跪下，他不能比族長更高，那是不尊重的表現。

緊接著，查爾聽到了肉體的撕裂聲和如水流噴灑的聲音，溫熱的觸感開始流淌在他的身上。

瑞克聲音也在他的耳邊響起。這一刻，他的聲音帶上了原本只有族長才擁有的神圣。

“沐浴天使之血吧……我們的復仇已經開始了。”

查爾閉上雙眼，任由血液流淌至自己的全身，只是把頭低的更低，用最為堅定的聲音說道

“是！族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