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這男主又是誰？”

方奕一邊吐槽，一邊好奇地打量著男子的面容。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這背影有些眼熟，但要說具體是誰，一時也想不起來。

“可惜，被擋住了。”

男子臉龐似乎被刻意用陰影擋住了，讓人看之不清。

“是為了營造神秘感么？”

舞臺的光影設置的分外巧妙，即使是有‘人間看客’的加持，竟也無法看清對方的面容，方奕皺眉，他隱隱感覺這舞臺上似乎蘊藏著什么神秘力量，光影排布間透著種莫名的韻致，屏蔽著外界的入侵與感知。

就在這時，舞臺上場景又變。

奢華精致的洋房已經不見，鋪著大紅地毯的老式舞臺也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處逼仄的居民房。

居民房的陳設分外簡樸，僅有一張矮床，一張方桌。矮床上鋪著薄薄的白色被褥，床單搭在床的邊緣。

在床的前面，站著一名面容姣好的女子，赫然便是聶夢璃。

不過，此時的她已然褪去了旗袍，換上了一身樸素的粗布麻衣。

她纏著粗布頭巾，眼眸低垂，凝注著懷里的襁褓。舞步輕柔，腰肢靈巧，襁褓隨著緩緩而動，仿佛在為孩子跳著一支搖籃曲。

“是代表聶夢璃已經嫁人生子了吧。”

方奕望著舞臺上那個衣著樸素的女子，眼眸中閃過一抹欣慰的笑，看來并沒有什么狗血的套路，舞蹈所傳遞的那份貧窮卻快樂的氛圍，使他也沉浸其中。

突然。

光影流轉。

舞臺被分割兩半。

一半，聶夢璃抱著襁褓中的孩子優雅起舞。

另一半，一片白慘慘的燈光灑下，照亮了一條灰色的街道。

燈光照在兩側的混凝土房屋上，竟有一種肅殺蕭瑟之意悄然醞釀。一如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壓抑的灰色與白色交織在一起，音樂也隨之變得急促。

這時，那熟悉的、與聶夢璃戀愛的男子出現，就見他低著頭，一手揣在灰色麻布長衫里，一手搭在夾角遮陽帽的帽檐上，腳步匆忙地走來。

白慘慘的燈光照亮了他脖子上的紅色圍巾，照在那只粗糙的手掌上。

手背上的青筋畢露，干瘦的手指隨著腳步而微微顫動著。

他走得很快，燈光恰好被手掌和遮陽帽擋住，只能看到高挺的鼻梁，看不清具體的模樣。

音樂愈發急促，燈光愈發慘白，肅殺之意愈濃。

突然，兩排聚光燈猛地亮起，照在混凝土墻壁附近。五六個穿著黑色西裝，戴著同款遮陽帽的男人走了出來。

他們踏著急促的舞步，朝著男子而去，一副勢要將其殺死的架勢。

音樂更加急促了，閃動的燈光下，男子不斷地在敵人之間騰挪，紅色的圍巾時而飄揚，時而垂落。

男子不停地朝前逃，灰色粗布長衫拉著長長的倒影。白慘慘的燈光追逐著他的腳步，西裝男子們也追逐著。

舞臺上音樂猶如一連串的驚雷，一聲快過一聲，一聲響過一聲。

灰暗的燈光下，男子驀地停住了。

他看著對面的西裝男子，后者舉起了一支黑色手槍……

“唉……”

方奕輕輕地嘆了口氣。

舞臺上兩幕場景，聶夢璃的溫馨與快樂，熟悉男子的冷寂與肅殺……兩種截然不同的場景同時上演，頗具感染力，竟讓他這個局外人忍不住地沉浸其中。

目睹男子被殺死，方奕竟也感到一抹哀傷。

搖搖頭，目不轉睛地盯著舞臺。

“接下來會是什么？”

他好奇地思索著，想要知道之后的劇情。

恍惚一瞬，方奕睜眼醒來，錯愕地看著正在徐徐閉合的幕布。

“結束了嗎？”

方奕眉頭緊皺，他敢斷定，自己所看到的絕不是結尾。

一定還有什么劇情是他不知道的，也可能是看到，但和之前那樣忘記了。

“居然運轉‘心眼’也只能看到這么多嗎……”搖搖頭，方奕內心感嘆一聲，“算了，好歹這次記住的劇情往前推進了些。”

“也不知道‘觀者’經驗提升了多少？”

方奕心中自語，看向屬性欄。

【你的職階‘觀者’獲得經驗提升，經驗值+41】

【你的職階‘觀者’獲得經驗提升，經驗值+43】

【……】

“這次獲得的經驗倒還可以，而且，‘心猿樁’也獲得了經驗，居然Lv3了。”

心猿樁由于那碗青椒肉絲面的特殊考驗，加上之前，經驗條已經到了Lv2的一半以上，現在升級，雖然興奮，倒也沒有太吃驚。

在原地站了片刻，方奕瞥了眼周圍的座椅，暗道：

“這次似乎少了些觀眾？”

他記得清清楚楚，之前刻意觀察過的那幾名白發蒼蒼的老人，今天居然沒有見到。不過沒來看表演也是件正常的事，方奕沒放在心上。

“誒？”

視線掃過左手邊的一排排座位時，方奕突然一怔，“之前那里躺著的不是個老婆婆嗎？”

他對那個老婆婆有些印象，前三次來看表演時，對方都躺在同樣的座位上，離他的座位很近。

那老婆婆滿臉皺紋，皮膚皺巴巴的，看起來又干又硬，滿頭白發。

方奕回憶著記憶里的老婆婆的形象，好奇地看著座位上的人：

“她沒來嗎，還是說被這個女孩子把位置占了？”

座位上是個少女。

這少女看起來十八九歲，皮膚光滑，泛著溫潤的光澤。

她并沒有如其他的觀眾那般睡覺，而是躺在座椅上玩著手機，手機的光亮照著她的臉龐。

方奕收回視線，若無其事地朝其他座位望去。

“小伙子偷偷摸摸地看什么呢？”

卻在這時，少女的聲音傳入耳中。

方奕心中尷尬，知道剛才的偷窺被人家發現了。

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地看向妙齡少女，心中卻是感到古怪：“這少女看起來和我差不多大，怎么說話老氣橫秋的？”

“難道是她的輩分比較大？”

有些人年齡雖然小，但輩分大，所以……方奕正思索著，視線掠及那被手機照亮的臉龐時，突然目光一頓。

他的眉頭皺起，仔細地打量著對方：“這少女看起來和之前的老婆婆似乎有幾分相像……是對方的孫女嗎？”

思慮間，方奕露出禮貌性的微笑，道：

“不好意思，我在找朋友。”

說罷，他便起身朝外面走去。

“找朋友？嘖……”

少女聽到這話，放下手機，輕飄飄地掃了方奕一眼。

望著那漸行漸遠的背影，嘴角微微一翹，又拿起手機，自顧自地玩起來。

走出古場坊，方奕望著遠處的紅綠燈，不緊不慢地朝前走去。

穿過人行橫道，方奕來到公交站臺前，等候著駛往武館方向的公交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