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前夕
- 超凡世界的阿蒙
- 最后高爾夫
- 3301字
- 2023-10-24 22:13:37
“這、這就是你寄生在我意識深處的真正原因?”
費特南總部,安眠古屋。
薇薇安·赫蘭特稍稍有些瑟瑟發(fā)抖的低聲詢問道,莫名有種引狼入室的負罪感升上心頭,此前因為有人陪伴而漸漸獲得的那種溫暖隨之消失了大半。
“薇薇安小姐,如果我說這是命運最好的饋贈,你相信嗎?”
艾爾·克林格帶著淡淡笑意的聲音傳來,令薇薇安手腳冰涼。
這的確是一件意外之喜,卻也是讓艾爾有過一定設(shè)想的、最合理的意外之喜。
他幾乎可以肯定,墻面上密密麻麻以濃稠血跡書寫的編號為“IV-0875”的“隱秘”有極大可能是另一張新的魯斯克林格之牌。
通過魯斯牌帶來的對其他牌的奇特感應(yīng)中,并沒有任何一顆“光點”指向安眠古屋。
但作為從第三紀開始至今兩千多年一直在致力于監(jiān)控“隱秘”,處理這片大地上有關(guān)“災(zāi)難場”的特殊事件的費特南病院,這里是最有可能封禁有某張、甚至是很多張魯斯牌的地方。
從一開始,艾爾就做出過此類合理猜測,猜測這里并未有光點顯示是因為被安眠古屋的特殊性與費特南獨有的手段嚴密封禁了。
不過,真正讓艾爾感到驚喜的地方在于,第一個向他主動展露出這條重要信息的人,居然是“安眠古屋”。
“謝謝。”
艾爾的聲音,穿透薇薇安的精神與心靈深處,傳遞了出來,傳向了安眠古屋,墻面之上,那流淌著的血液與不斷書寫的、猙獰的血色文字一點點消退下去,房間重歸寂靜。
薇薇安微微咬牙,似乎在做一個艱難的決定,她猶豫的、試探性的說:“你……你是在與‘院長’先生對話嗎?”
“你不是最擅長用眼睛觀察嗎?我相信你有足夠的分辨力。”
“我、我怎么知道這不是你搞出來欺騙我的。”薇薇安小聲嘀咕著,帶著幾分總是會被艾爾給戲弄欺騙的嗔怪,她接著又問道:“為什么‘院長’先生會主動通過這種方式,聯(lián)系你?”
“也許是你的副院長先生和‘院長’先生聯(lián)合起來布置的陷阱,想要將我釣出來呢。”艾爾淡笑道。
“呀!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是不是也要被……”薇薇安先是吃了一驚,但馬上意識到這又是在戲弄她!
她小幅度跺跺腳,恨的牙癢癢:“你這個討厭鬼!你又騙我!
“‘院長’先生都到這來找你了,如果祂與副院長真是一伙的,現(xiàn)在抓你的人已經(jīng)上門了,沒必要再布置陷阱!”
“這次有長進哦,反應(yīng)速度更快了一些呢。”艾爾帶著調(diào)侃意味的說道。
薇薇安又連續(xù)追問了幾個問題,沒聽到回應(yīng),也就訕訕的重新爬回了床上,但翻來覆去無法睡著,滿腦子都是墻面上涂滿血色編號的那一幕,一個又一個問題在腦海中不斷盤旋、徘徊。
“院長”先生的狀態(tài)是怎么回事?祂和腦袋里的家伙又是什么關(guān)系,為什么要主動聯(lián)絡(luò)?這和上次對方背著她詢問“院長”先生的那個問題有關(guān)聯(lián)嗎?
“喂,就算這不是陷阱,也有可能是‘院長’先生在狀態(tài)極不穩(wěn)定、不可控的情況下給出的虛假消息,不能盡信。”
在她的認知中,凡是要和“隱秘”打交道都必須如履薄冰,“隱秘”透露出的任何信息幾乎都會指向癲狂、墮落的不可控方向。
“薇薇安小姐,我可以理解為你是在擔心我嗎?”艾爾“詐尸”說道。
“……”
薇薇安背過身子,將自己嚴嚴實實的裹在被子里,不說話了。
“薇薇安小姐,我在你的腦子里,不是在床前,為什么你會覺得將自己裹在被子里我就看不到你的臉紅了呢?”
“你、你是我?guī)нM來的!我只是不想被你害死!”
“哦,這樣呀,真遺憾呢。”
艾爾的聲音不再響起。
但這一夜,薇薇安失眠了。
……
偌大的地下洞窟內(nèi),略顯暗沉無光的環(huán)境中。
有幾道人影,早早的等待在這里。
如果在洞窟頂端俯視下方,便能看到在這洞窟的中心銘刻著一副巨大的“被霜銀色大劍貫穿的干尸”的紋章。
踏踏踏——
皮靴踩在地上的聲音,從遠處狹長深邃的道路中遙遙傳來。
“凱倫之劍”的執(zhí)劍人之一,“狂躁藝術(shù)家”南德爾,從陰影籠罩中緩緩走出,走到洞窟中心的火炬前,走到那幾道早早等在這里的人影面前。
他雙手拄著拐杖,環(huán)顧一圈,微微頷首,鬢角的霜白透著幾分滄桑感。
“諸位,晚上好。”南德爾禮貌寒暄道,“久等了。”
“你來的太晚了,南德爾,如果你再遲兩個小時,我們都會以為你這家伙折在了德恩呢。”
一個頭戴黑色長筒禮帽,上身穿著深藍色西裝,但內(nèi)里什么額外的內(nèi)襯都未穿,裸露著堅實肌肉塊的白色短卷發(fā)中年人,他扣上了西服中間的扣子,淡淡說道。
他擁有著一雙鷹隼般的眼睛,左眼上有著三道仿佛被狼爪撕裂的傷疤。他的名字在規(guī)則教會內(nèi)部的通緝等級非常高,是“凱倫之劍”的執(zhí)劍人之一,綽號“鷹眼銀狼”的莫瑞亞克斯。
“你的任務(wù)風險是最高的,德恩城的教會成員就跟瘋狗一樣,只要聞到你的味道,就必須要咬下你一塊肉來,而你這次做的也實在太過火了!”
另一位在如此幽暗的地下洞窟中都要打著傘的、腳下踩著黑色高跟鞋,穿著一身筆挺女士西裝的女士,帶著幾分凌厲斥責的說道:
“我們在其他城市制造血色恐怖,都要盡可能的隱藏行跡,在案件真正被揭露出來前,不會鬧得太過火。
“你倒好,魚人雕像,碎顱街,午夜互食店,哈?”
“很有我的風格,不是嗎?”南德爾微笑著正了正頭上的禮帽,手腕一抖之間,拄著的紅木拐杖就變?yōu)榱藷煻罚凰鹪诳谥校斑@才是狂躁的藝術(shù),這才是真正血色恐怖的震撼力!”
那女士將傘柄靠在側(cè)肩上,露出了一直遮擋在傘面下的動人臉蛋。
她有著一雙妖艷的紫色眼眸,深紅色披肩發(fā),瓜子臉,笑起來露出淺淺的梨渦、很有大家閨秀的端莊美感,同樣也是執(zhí)劍人之一——“麗芙夫人”。
麗芙夫人上前兩步,不知從哪摸出一根火柴,在空氣中抖了抖。
尖端上的紅色火柴頭自行點燃了起來,她將火焰戳進煙斗內(nèi),在南德爾微笑點頭說了聲“謝謝”后。
她忽然一改方才的凌厲,眉開眼笑說道:“我只恨不是你,沒有你那么瘋狂又具有創(chuàng)造性的想象力,‘秩序’的律法直至今日仍是我心中的一道底線,我實在無法輕易突破它。”
這話一出口,在場的所有人都笑了起來,或是癲狂大笑,或是優(yōu)雅的捂嘴偷笑,總之沒人將這句話當成是真話。
擁有一頭宛若銀狼般的白發(fā)的莫瑞亞克斯環(huán)顧一圈,最后轉(zhuǎn)向了南德爾,“亞瑟的傷太重了,我并不覺得他能撐過這個冬天。
“南德爾,如果你可以在冬天過去前正式達到秘議V,我覺得亞瑟留下的位置人選已經(jīng)不必再議了。”
南德爾深深吸了口煙斗,呼出一口煙霧,謙遜笑道:“不不不,在殺戮這方面,我是個行家,但是讓我做領(lǐng)袖?呵,那還不如讓我去當個火車修理工,其實我修火車的水平也很不錯。”
提起這個話題,麗芙夫人的臉色明顯陰沉了一些:“亞瑟這個王八蛋,誰知道他都答應(yīng)了那些家伙什么條件?
“過了這個冬天,‘凱倫之劍’還是不是咱們幾個當家做主都說不定了,也許改個名叫‘圣法羅之劍’?‘珀斯耶得之劍’?”
莫瑞亞克斯摸著自己的絡(luò)腮胡子,瞇起眼睛,并未說話,而是看向南德爾。
南德爾從深棕色格子馬甲中摸出金殼懷表,“啪——”的按開,看了一眼時間:“是時候了,女士們,先生們,讓我們?nèi)ニ汀刃颉詈笠怀贪伞!?
在場眾人頓時興奮的歡呼了起來,無形的規(guī)則力量宛若颶風,盤旋聚攏,在地面上巨大的“凱倫之劍”紋章整體泛出劇烈光芒照亮整個地下洞窟時,空氣中,一道大門緩緩裂開。
麗芙夫人在忽然涌起的規(guī)則浪潮中,雙手親昵的摟住南德爾的手臂,湊在其耳邊低聲耳語著:
“哦,南德爾,我最親愛的戈多羅紳士,你打算什么時候?qū)⒈驹搶儆谀愫臀业臇|西,都搶回來呢~?”
她修長的、涂上黑色指甲油的指甲在南德爾的胸口畫了幾個圓圈,聲音嬌滴滴,吹在南德爾耳邊的氣流宛若潑灑在肩頭的發(fā)絲一般輕輕地撩撥著。
南德爾拍拍麗芙夫人微微翹起的大腿,從嘴里摘下煙斗:“麗芙,你知道的,屬于我們的東西,誰也搶不走。”
麗芙夫人的手指突然觸碰到了什么,她奇怪的摸向南德爾的內(nèi)兜,摸出來一枚水晶制成的單片眼鏡,在手中掂了掂。
“你什么時候喜歡這種小東西了?”
在麗芙夫人在烈焰般的紅唇邊輕輕哈口氣、擦了擦,親手幫他戴在了右眼上后。
南德爾正了正單片眼鏡,透過那反射的細碎光芒看著對面近在咫尺的麗芙夫人,看著面前一位位“凱倫之劍”的成員,他露出了迷人的紳士微笑。
“很有藝術(shù)氣質(zhì),不是嘛?”
隨著所有的身影一同涌入那扇裂開的大門,滿是風沙與荒蕪的世界,近在眼前。
無夜之地,到了。
深夜的星星月亮,被烏云所籠罩,難以看清。
遠方,蕾雅·伊芙手握觸媒,乘著風沙在荒原上一路行來。
更遠方,薇爾蘭妮·瓊與芬迪·瓊,一前一后,速度絲毫不減。
而在無夜之地的最深處,無形的、恐怖的、瘋狂的力量,正在不斷地滋長,醞釀,即將爆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