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黃辦公室內。

“吳院長、王教授，你們坐。”

兩個五十幾歲的老頭子一臉怒容，一個都不肯坐。他們不坐，老黃和齊凡自然更不能坐。

“老王，我心平氣和跟你說。你不能把自己那一套行事作風加到這孩子身上，他還20不到，正是價值觀形成的時候。你怎么做那是你的自由，可你不能害了他。”

王教授當即被惹毛了，“我怎么害他了。他才大一，我就讓他參加大三的課題。這是給他機會，怎么能是害他?！?

齊凡怯生生道，“對，王教授是給我機會。”

“你懂什么?！眳窃洪L喝道，“你才多大，你知不知道規矩的重要?！?

一通三連追問，齊凡當即閉嘴。

“你現在整天不上課，同學們怎么看你，老師們怎么看你。你以后無論是繼續深造，還是進外頭任何一家企業。任何地方都是有規矩的，你不要把自己搞得過分另類。要合群，個性用錯地方就是離經叛道?！?

王教授反駁道，“像齊凡這樣的學生，大一的理工類課程已經沒什么好上的，頂多就是查漏補缺罷了。至于英語這類東西完全就是浪費時間，有那個功夫不如在實驗室里多呆一會兒。他是天生的科研好苗子。”

“搞科研不是非得顯得與眾不同離經叛道，你想想你年輕時候吃的虧。”

“我吃什么虧了?！?

“你和領導還有同事，有幾個人關系是處的好的。一天到晚光知道做學問，我們這一屆里頭哪個像你，到現在還只是個教授，沒有半點職務?！?

老黃微微后退了幾步，他恨不得現在就出門，他可不想聽這些前輩大佬們的私密過往。

王教授這下更怒了，“有職務就了不起？我就是看不慣你們這幫人，一個個這院長那主任的。你們寫了幾篇論文，搞了多少科研。一個個就知道鉆營著搞行政。你不要把這孩子害了。好好的科研苗子被你忽悠著去當官。”

“當領導和搞科研又不矛盾?！?

“怎么不矛盾。你看看你這一輩子搞了個啥，除了混了個院長這頂烏紗帽，在科研上簡直一塌糊涂?！?

吳院長一臉尷尬，可隨即道，“你現實一點。人活著總要抬頭四周多看看的。再說搞科研是看天份的，頂尖的科學家都是天生的，其余的都只能是工程師。這個你應該有體會，你搞了一輩子科研，雖說成果有那么幾樣，可說白了，我要是走科研這條路我也能搞出來。老王你不是天生的科學家。”

“哼！人人都像你這樣，都去干行政都去當官，是個天才也被埋沒了。到底是科技興國還是當官興國。你我都是學理工科的，應該明白推動這個世界進步的真正原動力是什么。”

“老王啊，你五十幾歲還是這么極端。我不是阻止這個孩子搞科研，是給他多一個選擇，別在他還是一顆幼苗的時候，就提前給他定型了。萬一日后他發現自己不是科研的料，他不一定有你這份執著呢？你總要把選擇權給到他手里的吧?！?

一旁的齊凡很懵，他沒想到自己翹課竟然惹出了這么多事情。兩個老人家因為自己的事情，形而上扯到了科研和行政，眼看就要越扯越遠。

“哎?！蓖踅淌谝宦曢L嘆，“古人說：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其實這話背后的意思是：萬般皆下品惟有做官高。古人讀書不就是為了科舉當官。”

“幾千年啦，都一個樣。我不是搞社會學的，不好評論這種現象。但我有看不慣它的權力?！?

吳院長道，“五十幾歲的人啦，消停些吧。全世界古往今來古今中外，哪個地方不是這樣。”

“所以我看不慣全世界?！?

“老憤青一個。你除非能把人類這種碳基生物的底層操作系統給改了，可你們這幫搞計算機的，到現在也沒弄出個像樣的國產操作系統。”

吳院長轉頭看向齊凡，“小伙子，你現在看清這老家伙的嘴臉了吧。他做人做事都是一根筋，對待別人也是一根筋?！?

王教授倒也并未反駁，“齊凡，你是個聰明的孩子。我們兩個老家伙剛剛吵來吵去，你應該也都聽明白了。你自己選吧。”

齊凡在心中暗罵“我擦”，讓我選？選了老吳得罪老王，選了老王得罪老吳。

班主任老黃看向齊凡的眼神充滿同情，“兩位教授，齊凡他還是個20歲不到的大一生。我看不如這樣，上課這事呢，我回頭說說他，讓他好歹保證50%的出勤率，至于在課上做什么，這個就隨他自由，只要他不影響他人學習。”

“然后呢，王教授那邊仍舊讓他參與。這樣兩不耽誤?！?

“我是數院院長，”吳教授道，“齊凡是計算機學院的，按理說不是我門內之事，你們不用給我一個交代，你們應當給他自己一個交代。讓他自己來選。我今天和老王吵這一架，無非就是惜才?！?

“我難道就不惜才？”

眼看兩人火藥味又漸濃，老黃趕緊打斷他們，“二位，我們不妨聽聽齊凡自己怎么說?！?

齊凡心里一陣MMP，他就是一個弱小無助的大一生，他能怎么說。“我，我聽班主任安排?！?

“那以二位看，不如就這么著？”

“狗拿耗子?！蓖踅淌谡f完這句就摔門而去。

吳院長看著王教授的背影直搖頭，他轉頭看向齊凡，語重心長道，“小伙子，我和你說句推心置腹的話。年輕人有干勁是好事，可你現在學的這些，其實都不能算是科學，頂多就是算工程應用?！?

“大多數有志向當科學家的人，實際上連愛因斯坦的百分之一成就都達不到，這是無奈可也是現實。王教授他自己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搞科研一輩子，論文倒是發了不少，可有影響的一篇也沒有。”

“這才是搞科研的現狀。你可以保持90%的干勁，可至少要留有10%的清醒?！?

吳院長說完也走了。

齊凡其實打內心肯定是想走科研路線的，無它，因為他有系統。

“齊凡啊?！崩宵S長舒一口氣后坐了下來，“你可真讓我羨慕?！?

老黃剛坐下，又刷地站了起來，因為吳院長折返回來了。

吳院長還特地仔細關上了門，“我還有件事忘了說?！?

“小齊啊。這話我本不該說，無論是作為老師還是作為一個五十幾歲的老人家，我都不該說。但是，我不吐不快。你這感情生活得克制呀?！?

老黃在旁一臉震驚，這啥情況。

齊凡也是一臉懵逼，什么感情生活，他連女朋友都沒有，好伐。

“那兩女同學專程跑到課堂上來找你，這太不像話。而且其中一個我有些認識，好像是叫尹霜霜。”

吳院長隨后看向班主任黃老師，“小黃，你也應該聽聞過她吧?！?

班主任支支吾吾道，“我知道那個女生，在學生中間很活躍?！?

“活躍？去年她男朋友為了給她過生日，開著跑車在學校里炸街，差點鬧上金陵日報頭條。還是我陪著校長去處理的這事?！?

“所以齊凡啊，你和她不是一類人，少接觸。”

吳院長說完出了門。

老黃出門看了下，確認吳院長確實走了，這才長舒一口氣回來坐下。

“齊凡，你坐坐坐?！?

“你怎么和那姑娘扯上關系的。不對，我想起來是兩個女同學。你到底什么情況?！?

“我也不知道呀。我沒騙你，我是真的不知道她兩為啥來找我。”

“算了，這畢竟是你私事。但是剛剛吳院長一番苦心，我希望你能聽進去?！?

齊凡點點頭，“我知道了。”

尹霜霜？那不是美圖女菩薩嗎。齊凡實在好奇，對方干嘛來找自己。而且為什么李月會和她在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