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陸源再度恢復意識,已經身處在一個溫暖的帳篷里。
肩膀上也不再有撕裂感,只是時不時傳來的酸痛還再提醒他剛剛的經歷不是幻覺。
一睜開眼,就和在觀察他的靈靈來了個大眼瞪小眼。
陸源張了張嘴,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
還沒等靈靈開口,東方曜嘹亮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大哥,你可真是命好啊,在這深山老林倒下來了,還能被我們找到救治。”
聽著這帶著揶揄的話,陸源輕咳,靈靈見狀遞過來了一瓶水。
陸源接過水,忙一飲而盡。
清涼的水流滑過陸源干枯的喉嚨,讓他的命又回到了他自己的手上。
見陸源喝的太急開始劇烈咳嗽,杜青上前輕輕拍了拍他的背。
待陸源恢復說話能力,吐出的第一句就是“有…東西吃…嗎?”
戴華臉色繃了繃,似乎有些不爽。
“你小子,被我們救回來了,還要這要那的?”
戴華的態度并不算得上好,不知道是因為耽誤行程的緣故還是天生看他不爽,一直惡狠狠地瞪著陸源。
被他這兇神惡煞地盯著,陸源臉上表情卻沒有任何變化,足可見他臉皮夠厚。
靈靈小手一伸,遞了塊面包上來,陸源接過面包并沒有狼吞虎咽,而是小口的撕扯。
“你們是獵法師?”陸源吃了些東西,恢復了些,見四人結伴而來,心頭多了想法。
不等靈靈開口,那壯漢搶著上前回答。
“沒錯,我就是這支隊伍的中階法師戴華。”
陸源打量了下這個五大三粗的家伙,嘴角勾了勾
“你是隊長嗎?”
壯漢一時間被這話噎了回去,杜青臉上也一時間有些繃不住。
東方曜則是沒啥顧忌,代替戴華回復:“不不不,我們的隊長可是靈靈妹妹,她可是高級獵人,馬上就會是獵人大師了。”
“靈靈…?”
陸源若有所思地打量四個人,小女孩?
這才十歲吧…?他的腦海很難把十歲小女孩和威震一方的獵人大師聯想在一起。
靈靈似乎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老氣橫秋地走上前,掏出了自己的獵人勛章。
“獵人等級并不完全被實力代表,只要其他方面的能力突出,也會是優秀的獵人。”
陸源點了點頭,他現在也是大致收集了這群救他的人的情報。
一個不知死活的中階法師,一個沒有腦子的低階法師,兩個沒有戰斗力的輔助。
嘖,好像可以解決掉……
陸源內心邪惡地笑了笑,防人之心不可無,害人之心可以有。
盡管對方救了他,但這并不是他之后不對他們出手的理由。
先示弱吧,陸源心中有了計較,無論之后和他們結為朋友或者成為敵人,現在示弱是最優的選擇…
至于和敵視自己的人成為朋友?陸源并無所謂,坦白道,只要對方沒有值得他在意的地方,他根本就不屑出手,不過他倒是對這叫靈靈的高階獵人挺感興趣。
潛意識告訴他,這孩子背后估計不簡單。
看到陸源吃完東西,又閉上眼睛躺下。
其他三人倒沒說什么,東方曜吐槽起來“這家伙怎么做到吃完東西馬上睡覺的。”
看三人沒有回答的意思,東方曜聳了聳肩。
因為陸源的出現,六人決定在這九峰中段休息一段時間。
晚上,就算是寒冬里的九峰也顯得異常寂靜。
陸源靜靜地握在帳篷里,體內積蓄著魔能,小隊的四人卻陷入了詭異的睡眠里。
他們當然不可能讓來路不明的陸源守夜,現在在篝火旁守著的,正是陸源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存在。
一個小隊中可能多出的人……
一開始陸源并沒有在意。但當他聽著戴華說起他們只有四個人的時候,他就感覺到了不對勁。
“被妖魔影響了?嘖…”
陸源雖然躺在墊子上睡覺,但他的精神一直集中在篝火旁邊的那個家伙。
深夜,帳篷外傳來風的呼嘯聲,吹滅了此前一直點燃的篝火。
詭異進門了?
陸源聽到聲音,警惕地凝聚魔能。
一個戴著兜帽的黑色影子飄進了帳篷,帶著腐尸的味道,臉上的臉一會變成戴華,一會又變成爛臉。
而它此刻正徑直走向它的目標,陸源。
在那雙黑手即將觸碰到時,一柄光劍橫在手前,觸碰到光劍,黑色影子像是碰到天敵一樣痛苦地嘶吼,像流水線一樣后退出了帳篷。沿途低落黑色的不明液體。
陸源從床上站起,收回誅邪。
眼看著妖魔從面前退走,他并沒有走上去的意思……
如果他猜的沒錯,這家伙還會來。
彎腰查看了下地上的液體,粘稠的似石油狀,不過卻沒有帶什么味道。
陸源用誅邪劍烤干了痕跡,空氣里彌漫了一股太陽烤過被子的焦味。
……
“啊…昨天睡的有點香啊!”
大清早,東方曜大聲嚷嚷,像一只公雞一樣發揮了叫醒大家的作用。
杜青被吵的受不了,一腳就直接踢了過去。東方曜沒有躲,似是故意挨了這一腳,十分夸張地飛撲出去。
揉了揉昏沉的腦袋,靈靈睡眼朦朧得睜開眼,本能地發現不對……
在戶外如此危險的環境下,她竟然沒有一點防備的睡著了?怎么可能,他們甚至連昨天的守夜人都沒定好呢?
妖魔的能力?!靈靈嚇出了冷汗,剛剛還深沉的睡意也消散了。
不過從結果上來看,他們這一行似乎并沒有損失。
那,昨晚是誰在值夜?
靈靈下意識咽了口口水,看了看打情罵俏的杜青和東方曜,又看了其他兩人。
唯獨少了一個人,昨天他們救回來的陸源?
靈靈心頭有了些想法,這個疑似中階獵法師的家伙昨天還是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樣,現在居然消失在了帳篷?
是因為已經恢復好了?還是因為那只妖魔自身有什么限制…只能殺一個人?
正想著,陸源瘦削的身影掀開了帳篷的簾子,走了進來。
手里還端著個咖啡杯。
已經恢復了??這是什么可怕的恢復力?靈靈震驚,就算是杜青對他使用了治愈魔法,但魔能的枯竭和身體的疲憊是短時間恢復不過來的。
“呵呵,不用擔心,昨天晚上是我守得夜,運氣好,沒有什么事情發生。”陸源臉上露出個憨厚的笑容,給靈靈遞了杯咖啡過去。
靈靈雙手捧咖啡,小口小口地抿著,小聲吐槽:“真是個會偽裝的家伙,野外怎么可能沒有一點事情發生。”
在野外任何情況都會發生,但唯獨沒有任何情況的情況不會出現。靈靈深知這一點的同時也在感慨眼前這家伙的手段。
聽見靈靈的吐槽,陸源臉上的表情并沒有什么變化,仍是笑呵呵的模樣。
兩人交談的時候,東方曜也湊了過來。
“哎嘿,你小子叫什么啊,咱們昨天救了你到現在,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呢。”自來熟的東方曜摟過陸源的肩膀。
陸源沒有掙脫,裝出一副瘦弱的樣子,略正了正色
“我叫陸鳴飛。”
“姓陸?那以后就叫你小陸吧!我長你一點,喊聲曜哥就好了。”
東方曜拍了拍陸源的肩膀,拍的陸源牽動傷口,嘴角抽搐。
靈靈聽著兩人的對話,聽到陸源姓陸時,再想到這是魔都周邊,頓時把他和陸氏聯系了起來。
不過她也沒有點破他身份的意思。
靜靜地捧起咖啡,欣賞被東方曜折騰的陸源。
杜青見東方曜又在發瘋,黑著臉走過來拉走了他。
陸源這才方便用余光掃視周圍所有人。
他,杜青,靈靈,東方曜,已經可以確定沒有問題。
那么這能改變身份的妖魔只有可能是剩下的兩人身上。
一個不認識的人?還是昨天露出臉的戴華。
因為不熟悉每個成員,陸源也不能確定。他也懶得去提醒小隊,因為只要沒有傷害到他,他不會管別人閑事。
……
眾人的行動很快,在早晨的短暫休整之后就開始了繼續進程。
在早上和靈靈的情報交換里,陸源也得知了他們的目的地。
“蔡徐村”
竟然意外和他的路線重疊,再想到自己的補給已經遺失,他此刻也不在意地厚著臉皮呆在隊伍里給靈靈當小弟。
不過關于他們去蔡徐村的任務,陸源沒有多過問。
這是關于獵法師的忌諱,不能去多問別人的任務。
一路上的小隊的對話不多,但陸源還是確定了那只妖魔的身份。
嘖嘖嘖,改變人的認知能力,甚至連身為高級獵人的靈靈和一開始的陸源都上當了。
陸源觀察著每一個人,無論杜青,東方曜,靈靈,還是戴華,他們都有一個特點。
就是會互相對話,哪怕話少。
但唯獨陸源不知道名字的那個人,一路上甚至好像個空氣一樣走在最后面,跟著戴華的影子。
還是在他察覺出不對的時候,這只妖魔在他眼中不對勁的地方才越來越明顯。
那張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臉在一瞬間,不像是個人。
這很危險,在察覺到不對勁的第一時間,陸源渾身就起了雞皮疙瘩,身上朝著四周空氣散發出鋒銳的氣勢,似乎是回應身體潮動的魔能。
在他旁邊疊疊不休推銷著范德飚拉香蕉的東方曜給他嚇了一跳,哆嗦著開口
“挖槽,我穿那么多衣服,怎么剛突然冷了一下。”
說完,還在手上點了團火苗。
靈靈狐疑地看了一眼陸源,她隱約感覺似乎跟這個叫陸鳴飛的家伙有關系。
陸源感受到她的視線,嘴角笑了笑,選擇了裝傻。
自討了個沒趣,靈靈切了一聲轉過頭去。
隊伍里其他人倒沒什么反應,只有最后那個怪人發出桀桀桀的怪笑,好像知道了陸源發現了它的真身。
這笑聲,
陰冷,低落,詭異。一切陰暗難受的詞匯都可以形容這笑聲,但其他人卻仿若無物,只有陸源一個人聽的清清楚楚。
聽著像進了鬼屋一樣的怪笑
陸源現在很不爽,用深邃的眼睛看了眼身后似人非人的怪物,右手虛握。
怪物被他這一盯,原本在喉嚨里的沙啞笑聲也卡住了……
看著陸源手上若隱若現的誅邪…
它選擇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