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的帝國大廈還沒有達到二十一世紀時的規模，所謂的觀景臺也不過是個特大號的露臺。負責建設的工程師更是別出心裁，用直板玻璃和鐵做欄桿，卻根本沒有窗子，任由高空中的冷空氣在觀光客的臉上呼嘯而過。

風聲有點大了，大到游客們分明是在說話，卻聽不清說話的內容。

也許是我太心煩意亂的緣故，Archer心想。

比起一對一、光明正大的從者對決，Archer覺得自己更適合做陰影中的刺客，直接去劫殺對面的御主。可那些魔術師又何其狡猾？從昨晚Lancer的單獨行動就能看出，對面的御主要么就是善于隱藏的魔術師，要么就是個不敢露面的家伙。

萬幸的是，作為弓階的從者，Archer具有極佳的視力。憑借著本土加成，他的眼睛已經上升到了千里眼的級別，至少站在這處露臺上，沒有任何事物能阻擋他的視線。

紐約……他的出生地在這百年間也沒有太多的變化，街道布局已久，樓房錯落有致，甚至能瞧見不少熟悉的老房子，唯有腳下的這棟百米高樓讓他甚至清醒。

告訴他已是離世之人。

“這可真讓人懷念。”

“懷念什么？”

Archer不再說話，他的聲音就像是落入水中的石子，激起了層層漣漪，也觸動了在場的有心人。Archer的目光掃過，迅速注意到了欄桿邊魔力活動異常的金發女人，那女人有一雙赤色的眼睛，高挑的身材和極度豐滿的身材都相當引人注目。

但引起Archer注意的并不是這個，而是她懷中的小女孩，那孩子左手手背上的令咒鮮紅，印跡無比清晰！

是另一對從者和御主！

好機會！

大腦還未反應過來，身體先做出了舉動，等史蒂夫回過神來，Archer手中的子彈已經有兩顆出膛。他那后知后覺的御主竟然在看到婦女兒童時尖叫起來：

“Archer！不要傷害他們！”

“Master？”

來不及了，子彈已經射出去了。可怪就怪在Archer的槍術太過精湛，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手腕轉動了角度，用第三顆變速加強的子彈去阻止上一顆！

史蒂夫的聲音不僅僅打斷了Archer暗殺的動作，提醒了不遠處的金發女人和她的御主，更擾亂了觀景臺的秩序。聽到了槍聲的人們紛紛驚叫起來，整個帝國大廈觀景臺亂成了一鍋粥！

還是遲了。

金發女人還沒來得及放下懷中年幼的御主，先出膛的一枚子彈就擦過了女孩的手臂。

遭眾目睽睽之下，那個小女孩……那個小女孩竟然變成了一只藍色皮膚的怪物！

“上帝保佑！這他媽的是什么東西！”

“怪物！是怪物！”

“大家快跑啊！”

槍聲已經不重要了，驚慌失措的人們開始向出口處擁擠。擁擠的人流甚至把Archer兩人往門口擠。 Archer來不及責怪史蒂夫，把他緊緊地護在身后。

他的目光甚至不敢從這對主從的身上移開。手中的槍已經裝滿了由魔力構成的子彈，他隨時都可以……唉，要是御主不用令咒命令他該多好。

藍皮膚的小怪物捂著手臂，和尖叫的人群相比，她顯得得要平靜多了。

金發的女人動了！可她并沒有向Archer的方向沖來，面對黑洞洞的槍口，她直接把手里的藍皮小怪物從樓上丟了下去。

丟了下去——

她動作很快，從槍聲響起到現在，連一分鐘的時間都不到。

“Archer的從者是吧？我的職介是Rider，這次就先放過你們。”

金發的女人，或者說Rider翻上了欄桿，后一步隨著她的御主跳了下去。感受到魔力反應的遠離，Archer才敢湊上前去，從欄桿上邊往下瞅。

只見Rider沒幾下就降到了和那她怪物御主同樣的高度，從者出色的身體素質讓她能在這種高度接住御主，并讓御主平穩落地……不，Archer心里很明白，同樣的境遇如果換成了自己和史蒂夫，史蒂夫一定會在高空沖擊下死亡。

那藍皮膚的小怪物所擁有的身體素質，絕非一般人類。

說到底，那東西長成這樣還能稱得上是人嗎？那小孩到底是什么玩意兒？

“Archer！”史蒂夫這才從混亂的人群中脫身，他跑到Archer的身邊，靠著欄桿連連喘氣，“剛剛那是怎么一回事，Archer。她剛剛把自己的御主丟下去了？”

史蒂夫還想問問那孩子的情況，可那個小女孩負傷后變成藍色怪物的模樣，依舊在他腦海中閃回，那模樣太過恐怖，以至于史蒂夫都不知道說什么好。

Archer一看他這模樣，樂了，“怎么，剛才還用令咒叫我不要傷害她們。現在后悔了？”

“……她還是個孩子。”

“她是不是人都不一定呢！”這場臨時起意的刺殺雖然失守，但也讓Archer記住了Rider主從的模樣。而且這也是讓御主意識到問題所在的好機會，大學院里美術生也該出來見見血了！

“你以為所有人都跟你一樣？圣杯戰爭不會有普通人，不要輕信任何人的偽裝與皮囊。就像今天，小女孩很可愛，但你知道那個藍皮怪物是個什么東西嗎？”

“我不知道……”

我的御主，你實在是太過天真，但我確信，你一定會在這場儀式中得到你想要的。

或許得不到圣杯，但一定會得到歷練……這幾天的經歷足以讓一個人脫胎換骨。Archer很期待自己的御主最終能成長到何種模樣，只是那副病弱的身體，還能在堅持多久呢。

現在，觀景臺上只剩下他們兩個了。

“你浪費了一個令咒。”Archer看著手足無措的史蒂夫，“下次我開槍的時候，你會阻攔我嗎？”

“不會。”

“那么，下一次，由你來開槍。”

“我不會用槍。”

“巧了！我可是這方面的專家。”提起槍，Archer樂呵呵地攬住了史蒂夫的肩膀，“不過我可是什么溫和的好老師，要想擁有贏得圣杯戰爭的槍法，你得吃些苦頭才行。”

史蒂夫沒有哪怕一絲一毫的魔術師資質，要想提升戰力，除了熱武器別無他選。

啊，現代槍支，多么美好又邪惡的武器。無需多久的訓練，無需承受太大的心里負擔，只要輕輕扣動扳機，一條生命就會就此逝去。正適合他那心善的御主。

但無論是魔術師的施法材料，還是熱武器裝備，都是非常燒錢的存在。

“所以御主，”Archer笑瞇瞇地瞧著他，“你還有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