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拉塞爾蘇斯在心里嘆著氣，周圍還插著鋼鐵制成的鐵樁，帶有魔術氣息的龍炎還沒有散去，再加上剛才法國士兵所說描述的情況，種種細節都表明，做出這件事的正是黑貞德。

黑貞德，或者說貞德·Alter，并非歷史上那個純凈高潔的法蘭西圣女。

在迦勒底拯救人理的那個宇宙，某個歷史扭曲的切面上，貞德被火刑處死的數天之后，悲痛的吉爾·德·雷向圣杯許愿將其復活。

圣杯總是不會依照著人心行事。吉爾對背叛貞德的法蘭西痛恨無比，這份扭曲的感情被圣杯所使用，創造出了本來不可能的貞德·Alter。

可那件事發生在1456年，這里可是數百年后的二十世紀！

這里沒有圣杯，剛剛他也同紅寶石確認了這一點。

帕拉塞爾蘇斯在腦內模擬了數十種英靈限界的可能性，最終選擇帶著紅寶石跟上前往城鎮的大部隊。

他伸出手，感知空氣中流動的Mana（魔力）。這并不奇怪，某種意義上魔術也是科學的分支，對于知之甚少的普羅大眾而言，它們沒有什么分別。

魔力網阻擋子彈、凱夫拉纖維亦能。

亞瑟·克拉克曾言，任何足夠先進的科技，皆與魔法無異。

此時的帕拉塞爾蘇化身神秘測的法醫，通過地上的蛛絲馬跡探尋魔力的操縱源與種類。紅寶石的速度比他更快。

“是職介卡，”紅寶石一改吊兒郎當的QB發言，總算有了點第二魔法限定魔術禮裝應有的風度，“這個世界魔力過剩，有點兒不對。”

不是從者，而是職介卡嗎……

嗯……他好像明白魔法紅寶石和魔法藍寶石跟著自己的原因了。

職介卡和紅寶石的使用方法，寶石翁這個老頭也曾講述過：

與圣杯戰爭中所召喚的從者類似，職介卡同樣具備常規的七種職介，說是另類的圣杯戰爭變種也不為過。

職介卡本身一種極其特殊的魔術禮裝，同樣蘊含著從者的力量，但比從者本人要弱上許多。但無論如何，它們都是，是可以與英靈之座上的從者連接的魔術道具——

換言之，可以通過從者卡，同樣有召喚從者的可能性。而魔法紅寶石與魔法藍寶石，就是為解決這些從者卡而誕生的魔術禮裝。

帕拉塞爾蘇斯懷疑自己就是這么被寶石翁從英靈座上拽下來的。

“不急。”

斯特拉斯堡的城鎮里確實存在職介卡的氣息，是需要回收的特殊物品。帕拉塞爾蘇斯卻不是女小學生，能在眾目睽睽之下行動。

他還在一旁思考，有的人卻先一步行動起來，

“我們得趕快進程。”伊恩一把撈起帕拉塞爾蘇斯，把醫生放回車里，“那個士兵只是「貞德」用來報信的。不管她想做什么，我們最好都在那之前阻止她。”

事情比想象的嚴重許多，寧靜祥和的斯特拉斯堡一下子變得危機四伏。但與血腥的戰場不同，這個城市里處處都透露著詭異。

到處都冒著撲不滅的黑色火焰，奇怪的黑色鐵樁插在地上，上面沾著鮮血，還有被燒焦的人，像是什么恐怖的刑場。人們驚恐萬分地奔跑著，也有人緊握著胸前的十字架，如同行尸走肉般，投進火海里。

領隊的羅納德握緊了拳頭，手下的美國大兵們都一聲不吭，連霍恩海姆醫生都抱著急救箱沉默不語。恐懼漸漸籠罩在了人們的心頭，他們情愿自己遇到的是九頭蛇的特種部隊。至少那是「人」，不是什么「圣女貞德」。

司機在鐵樁的指引下慢慢走到了城市的中心，鐵樁們把他們從城市邊緣一直帶領到市中心的廣場。其實在望遠鏡的幫助下，羅納德早就遠遠地看到了那個女人的身影。她身穿著中世紀的黑色鎧甲，手里高舉著黑色的旗幟，那些黑色的火焰把她簇擁在中心，她的臉和廣場上的雕像如出一轍。

是「圣女貞德」，羅納德的心沉入谷底。是真的圣女貞德，那個黑色鎧甲的金發女人，和廣場上的貞德雕像完全一致。

她是貞德，但也不是。

「圣女貞德」不是來拯救法國的，這個國家施加在她身上的罪孽在幾百年后再現。

那是復仇的圣女，漆黑的貞德。

“媽的……”有人忍不住罵出聲，“我怕不是在做夢吧……”

沒有人責怪他，或者說幸好有這么個人打破沉默，笑話和臟話都是消除恐懼的最好方式。連羅納德都罵出了聲。

“把你們該死的屁股從座位上拿走！”他低聲咒罵，“我們現在到第二大道，A小組和B小組給當地的游擊隊做武力支援；C組帶著你們的火箭筒和機槍到樓頂上，讓那個女的嘗嘗格林醫生的「新菜品」；D組在車里隨時待命；剩下的人跟著霍恩海姆醫生。伊恩，你做隊長。”

“What the F……”

“閉嘴，蠢貨，做好你的護士長！上校說過要完完整整地把霍恩海姆醫生帶回去。”羅納德用靴子狠狠地踢了伊恩的屁股，“算上當地部隊，我們也只有一個醫生，沒有讓你穿護士服算不錯了！”

“Yes，sir！”

士兵們迅速從車上跳下來，包括帕拉塞爾蘇斯。羅納德帶著剩下的人車上建立了聯絡點和臨時醫療處，速度快得令人瞠目結舌。

在他們忙碌的這段時間，帕拉塞爾蘇斯總算能和紅寶石進行下一步行動。

意識溝通總是沒有言語說得明白，帕拉塞爾蘇斯一邊整理著醫療器材，一邊動用魔力觀察遠處的黑貞德。

不對，如果說這是職介卡的話，輪廓未免也太清晰了一些。

“是職介卡嗎？”帕拉塞爾蘇斯低聲詢問，“職介卡不一般都出現在鏡面界里嗎？”

“我不確定，離得太遠了。”紅寶石藏在自己的衣服里悶聲悶氣地說，“但我肯定這附近確實有職介卡的氣息，雖然貞德似乎并不是從鏡面界出來的……”

是啊，她出現在法國的小村莊，一路殺進了斯特拉斯堡。

“或者說出現了圣杯，由吉爾德雷創造出這個貞德。”帕拉塞爾蘇斯冷靜地說著另外一個可能性，他撿起地面上的石頭，在上面快速的繪畫著，“紅寶石，你能感知到圣杯嗎？”

“很遺憾，我沒有過探知圣杯的經歷。”

“那么，城內還有大量的魔力流向嗎？”帕拉塞爾蘇斯畫完了石頭，把石頭放進自己的口袋里。時間有限，即便是在一群美國大兵的視線里溜走也需要一定的技術含量，他不得不多做些準備。

無論是對上職介卡的黑貞德；還是直接對付擁有圣杯的吉爾德雷，以及他制造出來的黑貞德，都非常的糟糕。實際上，帕拉塞爾蘇斯更希望是可能性渺茫的前者，因為后者意味著他要對付另外一個未知的職介卡。

“有的。”紅寶石探測完畢，又迅速地藏回了帕拉塞爾蘇斯的衣服里，“東邊，一千米外有一個孤兒院，有人在準備大型魔術術式。”

“從靈基反應上看，是caster。”

看來是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