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夏元與曹京合兵一處,兩千人馬打著火把在漆黑夜幕下格外顯眼醒目,猶如一只猙獰的火龍,向著襄平席卷而去。
此刻城內早已亂了,且已經爆發戰斗,田成領著騎嬰,衛傷二人率領三千人馬猛攻城東武庫所在,與占據武庫的衛軍展開殊死搏斗。
同時發覺城內有亂的燕王,派遣衛軍占據城內各要害地點,與遼東兵馬展開一場激烈的戰斗。
田、騎、衛三家進攻武庫,蘇、樂兩家進攻城北衛軍大營,郭家進攻閭右的百官做所,宋家進攻城內散亂的衛軍。
顯然因沒有兵變經驗,且無大規模統軍經驗,導致今日的事態超出了遼東各姓的掌握,最后遼東各姓只能被迫放棄原本的計劃,于亂中趁機起事。
今日之事,屬于意外,也屬必然,到底是田成、夏元等眾人缺乏必要經歷把事情想簡單了。
并不明白近萬兵馬的調動,尤其是在房屋梳篦櫛比,建筑布局狹窄逼仄的襄平郡城中調動聚集是何其艱難繁瑣。
稍有不慎,便會立刻釀出大亂,致使意外頻發,計劃趕不上變化。
故而亂事一起,來不及準備等待的眾人只能倉促間以亂打亂。
當初計劃進攻武庫的三千人馬,因為局勢太亂,導致實到兵力只有兩千四百多人。
剩余的六百多兵力,因掉隊,因迷路,因逃跑,因劫掠等多種原因,未能按時按令抵達聚集。
這種情況不止田、騎幾家有遇到,便是蘇、樂、宋、郭幾家也同樣如此,麾下兵力多多少少都有未知的減員。
遼軍如此,衛軍同樣如此,雙方皆有數百或上千人馬失去建制、聯絡,導致這些遺落在四處的亂兵在城中趁機燒殺搶掠。
這種混亂的戰況,一直延續到夏元帶兵抵近西城門外,仍然未有平息或減少。
此刻西城垣上,有兩隊兵馬,一隊為兩百人左右的燕王衛軍所部,一部為把守襄平城的郡都兵。
此時城頭上的衛軍早已全軍戒備,城內的亂局,并未沒有影響到西城的衛軍守兵。
非衛軍坐視城內亂象不理,而燕王早有命傳來,讓他們對西城嚴防死守,不使任何人進出。
故而衛軍的主要任務不在城內平叛,而在防備從城外來的“敵軍”。
城外打著火把如火龍一般滾滾而來的夏、曹兩軍,在漆黑的夜幕下格外顯眼,城頭上的衛軍守兵不可能看不到。
于是在夏元領兵抵達西城門外時,面對的是早已森嚴守備的守兵。
“快快開門,我軍是受大王之命入城平叛的!”
夏元等人全部介馬披甲,駐馬于城頭弓弩射程之外,派人上前對城頭上的衛軍喊話。
“我軍乃遼東左司馬所部,是奉大王命入城平叛的,快快開門!”
在探馬喊了一陣后,原本安靜的城頭上突然傳來答話:
“實在抱歉,請轉告左司馬恕罪,我等有王命在身不得放任何一人入內!”
城頭上傳來的話,令城下的夏烏等人心中一緊,各自看向不為所動夏元,夏雅更是忍不住道:
“元弟,情況緊急,直接攻城沖進去吧!”
“等一等。”夏元很平靜,好似早以對策道:“我想過田成會擺我一道,故而讓人喊是奉大王之命入城的。
可現在來看,城內的燕王早已察覺,直接斷了我等入城的可能,不過好在我早有準備,且等一等。”
“都什么時候了……”
“啊!!”
“殺!!”
夏雅剛想說來不及等了,可不想話未說完,原本安靜城頭卻突然爆發一陣激烈的喊殺戰斗聲!
城頭上的突然變化,立刻吸引的所有人抬首看去。
肉眼可見的,原本安靜的城頭上方卻突然亂了起來,不知是哪一軍人馬在城上突然爆起發難,與城頭上的衛軍守兵廝殺在一起!
“迎夏司馬入城!”
“迎夏司馬入城!”
爆起發難的郡都兵打了毫無防備的衛軍一個措手不及,一時間竟被打的節節敗退難以支撐。
爾后下方的城門洞中又突然傳來一陣激烈的廝殺混戰聲,接著不過一會,就在夏烏眾人驚疑不定的眼神,城門被人從內部打開。
咯吱咯吱!!
隨著城門打開,映入眼簾的是一群左臂纏繞白布的士卒,正與門洞中的衛軍廝殺!
這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一幕,讓夏烏等人茫然不解,直到夏元解釋道:“你們還記得當初那個守南門叫做王保的什長嗎?”
見夏元說起,所有人絞盡腦汁回憶起王保這個人,此時自然是有人知道,有人卻已經忘卻。
唯有夏牧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道:“我想起來了,當初拒絕你招攬的那個人?”
“不錯,正是此人。”
“你昨日派夏可外出,是去準備此事了?”
“然也!”
“你早就猜到了這一幕?”
“不,我派夏可聯絡王保此人,原本是為防備田成的,卻不想沒用到田成身上,卻誤打誤撞,用到了燕王身上。”
三言兩語解釋完事情的來龍去脈,眾人便不再耽擱,夏雅披掛甲胄,手持一桿長柄大斧,一馬當先徑直朝著城洞中的衛軍沖殺過去!
“殺!!!”
“殺!!!”
全軍一聲暴喝如洪水一般在夏雅的帶領下向著城中沖殺進去。
戰斗隨即立刻打響,城洞中的衛軍在蜂擁而至的夏軍猛攻下,稍做抵抗,便因寡不敵眾,向后四散潰敗。
夏雅一柄大斧舞的虎虎生威,在敵軍中肆意沖殺踐踏,便是衛軍全副武裝的甲士挨上夏雅一斧,當場非死即殘!
所謂將為兵膽,夏雅、夏烏、夏束、夏晃等人的帶頭沖殺,激起全軍士氣高漲,不到一兩刻時間,西城的兩百多衛軍便被夏、曹兩軍聯手斬殺個干干凈凈。
此戰夏元并未帶兵廝殺在第一線,畢竟戰力羸弱的衛軍不是秦軍,不需要夏元親自去鼓舞士氣。
在后方觀戰的夏元,等夏晃帶人控制西城之后,便指揮夏烏等人各撲其余三門,自己則帶著剩余兵馬,向著行在馳去。
在騎兵護衛下向著行在方向奔馳的夏元、曹京二人,一路走來目光所及,襄平大街干道上到處一片狼藉。
死尸兵器隨意扔在地上,街道兩旁的民宅陋巷中隱隱傳來哭泣與尖叫。
時不時有被點燃的房屋在大火中燃燒的噼里啪啦,因柱梁被燒,進而轟然倒塌!
這慘烈凄涼的一幕,看的夏元心情沉重,一路走來,一直沉默不語,不知如何面對由自己等人引發的這場混亂。
去往行在的途中,夏元等人起碼碰到不下四五伙亂兵,面對這群已經被欲望沖昏頭腦失去人性的亂兵,夏元不分敵我,直接指揮士卒一并殺掉。
亂兵面對有秩序森嚴的曹夏兩軍,自然是毫無還手之力,直接一個沖鋒便斬殺的干干凈凈。
如此這般,等夏元帶兵抵達行在時途中斬殺的亂兵已不下四五百人。
當然也不全是亂兵,還有許多趁火打劫的氓首、游俠等。
但不管如何,面對組織森嚴,全副武裝的軍隊,任你是豪俠、劍圣皆難逃一死。
此刻殺氣騰騰的夏元,帶人趕到行在后正巧看到田成等人正在帶兵攻打行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