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公四年·一

莒、杞、牟婁見隱地理示意圖4。

四年，春，王二月，莒jǔ人伐杞，取牟婁。

【杞】商、周時國，春秋初期為侯爵，后為伯爵（與金文所見國君稱號相同）、偶爾為子爵，姒姓。此時應(yīng)在新泰市境。商代杞國始封君為夏禹后裔，姒姓，其地可能在河南杞縣，也可能在山東新泰一帶。西周初期，商代杞國絕嗣，周武王別求夏禹之后于東土姒姓婁國（今山東諸城一帶），仍為杞國，都雍丘，在河南杞縣。西周中期懿王之前被迫遷至今山東諸城一帶，后因卷入對周王朝的叛亂而遭到鎮(zhèn)壓，并被周王朝遷置于山東新泰、寧陽境。桓六年州亡之后，杞遷于州舊都淳于，在山東省濰坊市坊子區(qū)杞東村西北已發(fā)現(xiàn)其遺址。僖十四年杞成公時遷于緣陵，在今山東昌樂營丘鎮(zhèn)古城村西北已發(fā)現(xiàn)其遺址。襄二十九年遷回淳于。獲麟之歲（哀十四年）后三十六年（一說三十七年，一說三十三年）被楚所滅。杞參見《圖集》13—14④9。雍丘參見《圖集》17—18②5、24—25④5。淳于參見《圖集》26—27③6“杞1、3”。緣陵參見《圖集》26—27③6“杞2”。

【取】襄十三·二“凡書‘取’，言易也”，昭四·四“凡克邑不用師徒曰‘取’。”此處用師徒，故書“伐”，得之易，故書“取”，整體上說屬于襄十三·二所述情況。

【牟婁】在山東諸城西南。本為杞邑。隱四年后地入于莒。昭五年地入于魯。參見《圖集》26—27④6。

隱公四年·二

衛(wèi)、魯、宋、陳、蔡、鄭、齊、周見隱地理示意圖1。衛(wèi)、魯、宋、陳、蔡、鄭、齊、周、邢、清見隱地理示意圖3。

公子州吁、衛(wèi)桓公（隱元·九·二）、魯隱公（隱元·〇）、宋殤公（隱三·六·一·一）、陳桓公、公子翚、公子晉／衛(wèi)宣公、衛(wèi)前莊公、太子得臣、莊姜、厲媯、孝伯、戴媯、石碏、石厚、公子馮（隱三·六·一·一）、眾仲、周桓王、右宰丑、獳羊肩

戊申三月十六日，衛(wèi)州吁公子州吁弒其君完衛(wèi)桓公。

【州吁】公子州吁。姬姓，名州吁。衛(wèi)前莊公庶子。隱四年弒衛(wèi)桓公而自立為君，同年被衛(wèi)人所殺。

【弒】下殺上，如弒君、弒父、弒兄。

○據(jù)宣四·三·一·二，臣弒君，《春秋》稱臣之名（州吁），則公子州吁有罪。

夏，公魯隱公及宋公宋殤公遇于清。

【遇】諸侯未及會期而相見（據(jù)《禮記·曲禮下》），或臨時決定相見，各簡其禮，有如道路偶遇（據(jù)杜注），則稱“遇”。

【清】在山東東阿魚山鄉(xiāng)西城村附近。衛(wèi)邑。哀十一年地已入于齊。參見《圖集》26—27③3。

宋公宋殤公、陳侯陳桓公、蔡人、衛(wèi)人伐鄭。

【陳侯】陳桓公。媯姓，名鮑，謚桓。陳文公（桓五·一）之子。隱元年前二十二年即位，在位三十八年。桓五年卒。【陳】周時國，侯爵（與金文所見國君稱號相同），媯姓。周武王始封虞舜之后胡公滿于陳，始都株野，地在今河南柘城胡襄鎮(zhèn)。后定都宛丘，在河南周口淮陽區(qū)已發(fā)現(xiàn)其遺址（詳見下）。陳所在地可能就是上古有虞氏的舊居地。昭八年被楚所滅，地入于楚為陳縣。昭十三年復(fù)國。哀十七年終被楚所滅。參見《圖集》17—18③5、24—25⑤5。

【蔡】周時國，侯爵（與金文所見國君稱號相同），姬姓。本為畿內(nèi)國，周武王始封周文王之子叔度于蔡，應(yīng)在宗周王畿。周初三監(jiān)之亂（參見襄二十一·五·四·三）后，蔡叔度被流放，周成王改封其子蔡仲胡于上蔡，在河南省上蔡縣西南已發(fā)現(xiàn)其遺址（詳見下）。昭十一年被楚靈王所滅，地入于楚為蔡縣。昭十三年楚平王復(fù)其國，遷于新蔡，在今河南新蔡城關(guān)鎮(zhèn)西北部已發(fā)現(xiàn)其遺址。哀元年楚昭王使蔡遷徙至江水、汝水之間。哀二年蔡昭公遷于州來，即下蔡，在安徽鳳臺故下蔡城（有爭議，詳見下）。獲麟之歲（哀十四年）后三十四年，被楚惠王所滅。后復(fù)國，國于高蔡，在今湖北巴東、建始一帶。又78年后，被楚宣王所滅。上蔡參見《圖集》17—18③5、29—30③6“蔡1”。新蔡參見《圖集》29—30④6“蔡2”。下蔡參見《圖集》29—30④8“蔡3”。高蔡參見《圖集》45—46⑤2。

秋，翚huī，公子翚帥師會宋公宋殤公、陳侯陳桓公、蔡人、衛(wèi)人伐鄭。

【翚】公子翚。姬姓，名翚，字羽。魯大夫，官至卿位。其名（翚）、字（羽）相應(yīng)，翚本義為鳥振羽疾飛。

九月，衛(wèi)人殺州吁公子州吁于濮。

【濮】在今安徽亳州東南。陳地。

○州吁此時實為衛(wèi)君。據(jù)宣四·三·一·二，臣弒君，若《春秋》只稱君之名（州吁），而弒君者則以“某人”代之，則表明君（州吁）無道。此種情形，依《春秋》慣常書法，應(yīng)書“衛(wèi)人弒其君州吁于濮”，此處不稱“其君”，且不稱“弒”而稱“殺”，是由于州吁尚未參加過諸侯會盟，未得到諸侯承認(rèn)，故不以為君。春秋之世，王政不行，賞罰之柄，實在諸侯。弒君取國，其罪雖大，若得以列于諸侯之會，則君位定，他國不得復(fù)討。參見成十六·五。

冬，十有（又）二月，衛(wèi)人立晉公子晉。

【晉】公子晉，本年立為衛(wèi)宣公。姬姓，名晉，謚宣。衛(wèi)前莊公之子，衛(wèi)桓公（隱元·九·二）之弟。隱四年衛(wèi)人殺公子州吁而立公子晉，在位二十年。桓十二年卒。

【一·一】衛(wèi)莊公衛(wèi)前莊公娶于齊東宮得臣太子得臣之妹，曰莊姜，美而無子，衛(wèi)人所為賦《碩人》也。［公］又娶于陳，曰厲媯ɡuī，生孝伯，早死；其娣dì戴媯，生桓公衛(wèi)桓公，莊姜以為己子。

【衛(wèi)莊公】衛(wèi)前莊公。姬姓，名揚，謚莊。衛(wèi)武公（襄二十九·九·一·二）之子。隱元年前三十五年即位，在位二十三年。隱元年前十三年卒。

【東宮得臣】太子得臣。姜姓，名得臣。齊前莊公之嫡子。未即位而卒。【東宮】太子所居宮室。

【莊姜】齊女，姜姓。齊前莊公嫡女，太子得臣之妹，衛(wèi)前莊公夫人，衛(wèi)桓公嫡母。隱元年前三十五年歸于衛(wèi)。

【賦】創(chuàng)作。【《碩人》】《毛詩·衛(wèi)風(fēng)》有《碩人》。

【厲媯】陳女，媯姓，謚厲。衛(wèi)前莊公妾，孝伯之母。

【孝伯】姬姓，謚孝，排行伯。衛(wèi)前莊公長庶子，厲媯所生。

【娣】女弟，也就是妹妹。春秋時諸侯嫁女到他國為夫人或媵妾，常遣其侄（女子兄弟的女兒）、娣（女子的妹妹）同行作為陪嫁（參見莊十九—莊二十—莊二十一·春秋“媵婚制”）。此戴媯，即為厲媯陪嫁之娣。

【戴媯】陳女，媯姓，謚戴。厲媯之娣，衛(wèi)前莊公妾，衛(wèi)桓公之母。

【一·二】公子州吁，嬖bì人之子也，有寵而好hào兵，公衛(wèi)前莊公弗禁。莊姜惡wù之。石碏què諫曰：

【嬖人】位賤而得寵之妾。

【石碏】姬姓，石氏，名碏。衛(wèi)靖伯之后。衛(wèi)大夫。隱元年前十二年告老還家。

“臣聞愛子，教之以義方，弗納于邪。驕、奢、淫、泆yì，所自邪也。四者之來，寵祿過也。

【義方】正義之道。方，道。杜甫《奉賀城郡王太夫人恩命加鄧國太夫人》“義方兼有訓(xùn)”典出于此。

【驕】恃己陵物。【奢】夸矜僭上。【淫】嗜欲過度。【泆】放恣無藝。藝，準(zhǔn)限。

【所自邪也】都是從邪里面來的，與下文“四者之來”正呼應(yīng)。

“將立州吁公子州吁，乃定之矣。若猶未也，階之為禍。夫fú寵而不驕，驕而能降，降而不憾，憾而能眕zhěn者，鮮xiǎn矣。

【階之為禍】以寵祿為階梯，沿之而行，將釀成禍亂。

【驕而能降】驕橫而能［安于地位待遇］下降。若不立州吁為太子，他日衛(wèi)前莊公去世，衛(wèi)桓公即位，州吁地位待遇定將下降。參見齊襄公即位之后降低其父齊僖公寵侄公孫無知待遇之事（莊八—莊九—莊十·一）。

【憾】怨恨。

【眕】杜注、孔疏據(jù)《釋言》，認(rèn)為是“自安自重”的意思，楊注據(jù)《說文》，認(rèn)為是“自抑止”的意思，皆可通。

【鮮】少。

“且夫賤妨貴，少shào陵長zhǎnɡ，遠(yuǎn)間jiàn親，新間舊，小加大，淫破義，所謂六逆也。君義，臣行，父慈，子孝，兄愛，弟敬，所謂六順也。去順效逆，所以速禍也。

【賤妨貴】低賤妨害尊貴。妨，害。以地位言之，則公子州吁為嬖人之子，賤；太子完為夫人之子，貴。

【少陵長】年少凌駕年長。陵，乘，凌駕。以年齡言之，則公子州吁少，太子完長。

【遠(yuǎn)間親】疏遠(yuǎn)離間親近。以親疏言之，則公子州吁疏，太子完親。

【新間舊】新人離間舊人。以歷史關(guān)系言之，則公子州吁新，太子完舊。

【小加大】小者凌駕大者。加，陵。以情勢言之，則公子州吁小，太子完大。

【淫破義】淫邪破壞正義。以正邪言之，則公子州吁為嬖妾之子，淫；太子完為夫人之子，義。

【臣行】臣下順從。行，順。

【效】效法。【速】招致。

“君人者，將禍?zhǔn)莿?wù)去，而速之，無乃不可乎？”

【將禍?zhǔn)莿?wù)去】即“將務(wù)去禍”，可譯為“將致力于去除禍患”。

［公］弗聽。

【一·三】其子厚石厚與州吁游，［石碏］禁之，［厚］不可。桓公衛(wèi)桓公立，［石碏］乃老。

【厚】石厚。姬姓，石氏，名厚。石碏之子。隱四年被其父石碏所殺。

【乃老】［石碏］于是告老致仕。

○本節(jié)追敘衛(wèi)桓公即位前之事，為隱四年春衛(wèi)州吁弒桓公張本。隱三年時，衛(wèi)桓公已在位十五年。

【二】四年，春，衛(wèi)州吁公子州吁弒桓公衛(wèi)桓公而立。

【三】公魯隱公與宋公宋殤公為會，將尋宿之盟。未及期，衛(wèi)人來告亂。“夏，公及宋公遇于清。”

【尋宿之盟】重溫隱元年宿之盟（隱元·八·春秋）。

【四·一】宋殤公之即位也，公子馮pínɡ出奔鄭，鄭人欲納之公子馮。

【宋殤……奔鄭】見隱三·六·一·一。

【鄭人欲納之】鄭人希望護(hù)送公子馮返國即位。【納】外國護(hù)送流亡或旅居在外的公子（國君）回本國即位（復(fù)位）。

【四·二】及衛(wèi)州吁公子州吁立，將修先君之怨于鄭，而求寵于諸侯，以和其民。［州吁］使告于宋曰：“君宋殤公若伐鄭以除君害，君為主，敝邑以賦與陳、蔡從，則衛(wèi)國之愿也。”宋人許之。

【將修先君之怨于鄭】打算清算先君與鄭結(jié)下的怨仇。修，治。衛(wèi)桓公之世，隱元年鄭人以王師、西虢師伐衛(wèi)南鄙，隱二年鄭人又伐衛(wèi)。在此之前衛(wèi)、鄭是否還有其他爭端，則不可知。

【而求……其民】如本節(jié)上文《春秋》注所言，篡立之君，若列于諸侯之會，得到承認(rèn)，則他國不復(fù)討罪，如此則可定君位，可和民人。州吁所求，就是通過參與諸侯政治軍事行動來取得他國認(rèn)可，進(jìn)而列于諸侯之會。

【君害】國君的禍害，指公子馮，因其可與宋殤公爭君位。

【敝邑】［我們這個］破舊的城邑。此為外交辭令，指“我國”。【賦】軍賦，甲胄糧草等軍需物資。此為外交辭令，指“我國軍隊”。

【四·三】于是陳、蔡方睦于衛(wèi)，故“宋公、陳侯、蔡人、衛(wèi)人伐鄭”，圍其東門，五日而還。

【于是】在此時。

○下啟隱五年鄭人侵衛(wèi)牧（隱五·四·一），以及邾人、鄭人伐宋（隱五·八·一）。

【五】公魯隱公問于眾zhōnɡ仲曰：“衛(wèi)州吁公子州吁其成乎？”

【眾仲】姬姓，眾氏，排行仲。魯孝公（哀二十四·三·一）之子公子益師（隱元·十三·春秋）（字眾）之后。魯大夫，官至卿位。

［眾仲］對曰：“臣聞以德和民，不聞以亂。以亂，猶治絲而棼fén之也。夫fú州吁，阻兵而安忍。阻兵，無眾；安忍，無親。眾叛、親離，難以濟矣。夫兵，猶火也：弗戢jí，將自焚也。夫州吁弒其君衛(wèi)桓公，而虐用其民，于是乎不務(wù)令德，而欲以亂成，必不免［于難］矣。”

【棼】使……紛亂。

【阻兵而安忍】仗恃武力而安于殘忍。杜甫《太子張舍人遺織成褥段》“氣豪直阻兵”典出于此。

【阻兵……無親】仗恃武力則［民力凋殘，從而］使民眾背叛；安于殘忍則［刑殺過度，從而］使親近之人離心。兵，本義為武器，這里引申為武力。

【濟】成功。

【夫兵，猶火也】杜甫《提封》“愿戒兵猶火”典出于此。

【戢】本義為收藏兵器，這里引申為收斂武力。

【令德】善德。令，善。

【六】秋，諸侯復(fù)伐鄭。宋公宋殤公使來乞師，公魯隱公辭之。羽父fǔ，公子翚請以師會之，公弗許。［羽父］固請而行。故［《春秋》］書曰“翚帥師”，疾之也。諸侯之師敗鄭徒兵，取其禾而還。

【辭之】謝絕。

【故書……之也】因此《春秋》記載成“翚帥師”，而非“公子翚帥師”，這是為了表達(dá)對他目無君長、強行不義的憎惡。疾，惡。

【徒兵】步卒，在戰(zhàn)車下作戰(zhàn)者。

【取其禾而還】此舉應(yīng)該是針對鄭國在隱三年取周王室溫之麥、成周之禾（參見隱三·四·二）的報復(fù)。

【七·一】州吁公子州吁未能和其民。厚石厚問定君于石子石碏。

【定君】安定國君（指公子州吁）地位［之策］。

石子曰：“王周桓王覲jìn為可。”

【王覲】即“覲王”，覲見周王。石碏意謂，如能覲見周王，獲得周王對他繼承君位的認(rèn)可，就可真正定其位、和其民。據(jù)《周禮·春官·大宗伯》，則諸侯國君到周王室會見周王，春為“朝”，夏為“宗”，秋為“覲”，冬為“遇”。《春秋》《左傳》所見，則諸侯見周王，絕大多數(shù)情況下稱“朝”，本處及僖二十七—僖二十八·二十稱“覲”，可見實際情況不如禮書區(qū)分嚴(yán)格。覲／朝周王之禮詳見下。【王】周桓王。姬姓，名林，謚桓。太子泄父之子，周平王（隱元·五·春秋）之孫。隱四年即位，在位二十三年。桓十五年卒。

［厚］曰：“何以得覲？”

［石子］曰：“陳桓公方有寵于王周桓王。陳、衛(wèi)方睦，若［州吁］朝陳使請［于王］，必可得也。”

【陳桓公】此時陳桓公尚未過世，時人言語中提及時不應(yīng)連其謚號稱“陳桓公”，而應(yīng)稱“陳侯”。此應(yīng)為《左傳》作者筆誤，全書僅此一例。

【朝】春秋時，一國君主（或由太子代理）前往另一國見另一國君主稱“朝”，絕大多數(shù)情況下是小國君主前往大國見大國君主，或是同盟國君主前往霸主國見霸主國君主。諸侯相朝之禮詳見下。

厚石厚從州吁公子州吁如陳。石碏què使告于陳曰：“衛(wèi)國褊biǎn小，老夫耄mào矣，無能為也。此二人者，實弒寡君衛(wèi)桓公，敢即圖之。”陳人執(zhí)之，而請蒞于衛(wèi)。

【褊小】近義詞連用，都是小的意思。

【老夫】據(jù)《禮記·曲禮》，卿大夫七十以上自稱“老夫”。

【耄】老而昏亂。

【敢即圖之】敢［請貴國］就［此機會］圖謀［采取行動］。即，就。

【陳人……于衛(wèi)】陳人拘捕了公子州吁一行人，然后請衛(wèi)人自來陳國監(jiān)臨［討殺二人］。執(zhí)，拘。蒞，臨。

九月，衛(wèi)人使右宰丑蒞殺州吁于濮，石碏使其宰獳nòu羊肩蒞殺石厚于陳。

【右宰丑】衛(wèi)右宰，名丑。【右宰】衛(wèi)內(nèi)朝官，大夫職。【宰】家宰，卿大夫家臣系統(tǒng)的總長，同時擔(dān)任國都宅邸家臣的總管。主要職掌有：一、掌管家族財務(wù)；二、主管家主日常生活；三、為家主出謀劃策；四、在家主不便時代表家主處理外事；五、掌管國都宅邸的家族武裝；六、管理國都宅邸的其他家臣；七、參與任命和監(jiān)管邑宰（襄七·三·一）。除衛(wèi)之外，《左傳》所見，周（襄十·八·二）、魯（文十七—文十八·七）、宋（襄十七·四·三·一）、齊（襄二十五·一·三·一）卿大夫家皆有宰。

【七·二】君子曰：“石碏，純臣也。惡wù州吁公子州吁而厚石厚與yù焉。‘大義滅親’，其是之謂乎！”

【與】參與，這里指與公子州吁一同被殺。

○此段“純臣”評語可與隱元·三·六·四“純孝”評語合觀。

【八】衛(wèi)人逆公子晉于邢。冬，十二月，宣公衛(wèi)宣公即位。［《春秋》］書曰“衛(wèi)人立晉”，眾也。

【邢】周時國，侯爵（與金文所見國君稱號相同），姬姓。周成王始封周公旦之子靖淵于邢，在今河北邢臺已發(fā)現(xiàn)其遺址（詳見下）。邢侯之庶子供職于周王室，食采于宗周王畿，在今陜西寶雞附近。因此西周時有二邢，邢臺之邢為畿外諸侯，寶雞之邢為畿內(nèi)國。兩周之際，寶雞之邢東遷，仍為畿內(nèi)國，在今河南溫縣的北平皋村已發(fā)現(xiàn)其遺址。溫縣之邢后入于晉，又稱為“邢丘”（宣六·三），曾為韓氏采邑。閔二年，邢臺之邢被狄人所滅，邢人遷于夷儀，在今山東聊城侯營鎮(zhèn)東。僖二十五年，聊城之邢被衛(wèi)所滅。邢臺之邢后入于晉，哀四年入于齊。邢臺之邢參見《圖集》17—8①5、22—23④11。寶雞之邢參見《圖集》17—18②1。溫縣之邢（邢丘）參見《圖集》22—23?18。聊城之邢參見《圖集》22—23⑤12。此處應(yīng)為邢臺之邢。

【書曰……眾也】《春秋》記載為“衛(wèi)人立晉”，表明立衛(wèi)宣公為君是出于眾人的意志。據(jù)成十八·四·一，“凡去其國，國逆而立之，曰‘入’”。此處公子晉去衛(wèi)而居邢，衛(wèi)人迎而立之，按《春秋》常例應(yīng)書“入于衛(wèi)”，與莊八—莊九—莊十·春秋“齊小白入于齊”同。《春秋》嘉許公子晉能得到衛(wèi)人擁護(hù)，故改常例，變文以示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