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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田巡檢之子(求收藏,求追讀)

忽然熱情的陸寒,讓田三壯生了幾分警惕之心,他注意到陸寒身上衣衫沾染的血跡。

“你被人打了?”

“多謝田兄關心,不過這血不是我的,是他的,”陸寒指著遠處蹲在樹下療傷的張三,有手下胡亂拿些金瘡藥抹在他的半張臉上,疼得張三哇哇叫喊。

田三壯這才注意到那個只剩半張臉、惡鬼般模樣的漢子。那凄慘的模樣真把他嚇一跳。

田三壯雖有些駑鈍,但也不是傻子,雖然看不懂形勢,但眼前陸寒卷入的,肯定不是啥好事。

所謂“君子不會站在快要倒塌的墻壁之下”,他只是仔仔細細把那匹黑馬上上下下看了又看,然后把韁繩丟給自家的小廝,對陸寒丟了一句:“我告訴你陸寒,偷我馬這事,日后我一定找你算賬...”

來了個衣著華貴的陌生人,這陌生人還帶了個小廝,顯是有些身份的人物。摸不清頭腦的村長陸志廣杵著龍頭拐,不著聲色后退了半步。

村長不發話,于是陸家村村民們沉默了,而潑皮們懾于陸寒剛才的毒辣身手也沉默了。

場中詭異的沉默氛圍中,所有人都看著田三壯一個人施施然上了馬。

此時,潑皮中有耐不住性子的喊道:“兀那胖子,你就是這書生喊過來的援手?”

田三壯一怔,卻也懶得答復,正欲喊小廝,卻發現馬鞭被另一個潑皮給拽住了。

一聲怒喝中,田三壯不知被何人給拽下了馬,正懵逼中,就有一拳打中他的面門。

還是陸寒眼疾手快,一個跨步,一把將那大胖子給扯到身邊,這才避免了田三胖被圍毆的慘狀。

此時的張三,顫抖著摸著自己的臉,終究是憤怒到了極點:“管他媽的是不是縣學學生,沒有官身怕個卵,給我上......”

眼見陸寒和二牛被潑皮們圍住,此時有按捺不住的村民想要上前助拳,卻被村長陸志廣冰冷的眼神給逼了回去。

形勢陡轉直下,陸寒和二牛背靠背,一人持火把,一人持棍,勉強威懾著沖上來的潑皮們。

只怕今日,要栽了。

陸寒的心情,漸漸沉了下去,額頭沁出細密的汗水。

.........

.........

“干你娘,我爹是巡檢...”

田三壯不知從哪里摸了兩塊磚頭,一聲怒嚎后,震天的喊殺聲在所有人的愕然中漸漸熄了下來。

這書生模樣的胖子,竟是田巡檢之子?

這些潑皮混跡在縣里,平時打交道最多的就是縣里的衙役和巡檢兵丁。

所謂縣官不如現管,潑皮們便是寧可吃牢飯也不愿面對巡檢衙門。

尤其,這郭北縣的田巡檢,那可是名聲在外的彪漢子。

聽到這話,便是張三也愣住了,用獨眼上下打量著田三壯,再想想田巡檢那肥碩的身子,越看越像。

聽到這胖子的言語,村長陸志廣眉頭微微一皺,然后緩緩上前兩步,悠悠開口道:“鬧夠了沒有,莫忘了,這里是陸家村。”

隨即,他身后,躍出數個早就按捺不住的精壯漢子。

見此,張三也知道自己今天辦不成事了,他毒蛇一樣的眸子釘到陸寒身上,說道:“陸寒...你的名字,爺們記住了...以后在縣城辦事行走,須得小心...”

張三手一揮,便有手下過來扶起他,神色悻悻的潑皮們慣例撂了幾句狠話,隨后逐漸消失在暮色的道路中。

陸寒轉過頭,對著村長陸志廣恭敬一揖:“小子今日多謝村長援手。”

陸志廣撫了一把花白的胡子,呵呵一笑,臉上滿是慈祥之色:“無妨,既是陸家子弟,自然要護你周全。”

長揖到地,直到陸志廣的身影消失在視線里,陸寒才直起身子。

人群散去,只留下田三壯和二牛大眼瞪小眼。

直到此刻,陸寒才徹底松了一口氣,急忙趕到阿娘和小丫處。

“哇”得一聲,小丫終于哭了出來,撲到陸寒懷里。

田三壯本欲責難陸寒一番,但看陸寒滿身的血污牽著一個小姑娘,只能悻悻然作罷道:“罷了,今日偷馬之事,我不與你計較...”

“家中有急事,還請田兄幫忙與夫子告假,”陸寒拱手,沉聲道:“今日事,多謝田兄,日后若有需要,陸寒絕不推脫。”

田三壯覷了陸寒一眼,翻了個白眼,喚過被嚇得呆若木雞的小廝,道:“你這個沒用的東西,還不給本少爺牽馬。”

說罷,田三壯便施施然上馬走了。

與二牛一起將已經昏迷的陸家阿爹抬進了屋子,安撫早已亂了陣腳的阿娘后,陸寒去廚房生起了火,胡亂煮了一鍋粥。

門之前被潑皮們錘爛了,春夜的寒風徑直穿過院子裹到陸寒臉上。

陸寒喝著粥,面色陰沉。

二牛看了一眼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少年,此時卻有些恍惚的陌生感。

“寒哥,之后怎么辦?”

陸寒明白二牛的意思,自己作為縣學的學子,不可能一直待在家中,陸阿爹雖然已經醒了,但神志還不甚清醒,需要修養。

家里孤兒寡母,全指著陸寒。

張三走時那陰狠的神色還歷歷在目,今日在陸家村栽了,只剩半張臉回去,他必然不會善罷甘休。

一時之間,便是陸寒都有些絕望了。

手中的粥已經在陰冷的春風中涼透,但陸寒恍若未覺。

送走了要趕回武館的二牛,又拾過來幾塊碎木頭,陸寒將大門修補好,然后躺在床上,靜靜等著。

隔壁屋里,偶爾可以聽到陸阿爹的痛苦呻吟聲,還有被噩夢驚醒的小丫啼哭聲。

懷里,是一把冰冷的匕首,是之前張三一個手下遺落的。

匕首之上,隱約鐫刻著湖海幫特有的標記。

陸寒看著窗外的天色,默默算著時辰。

................

陸家村,陸志廣家。

偌大的廳堂,富麗堂皇,從瑤州運來的沉香散發著醉人的芬芳。

一位老人和一位中年人,相對而坐。

陸志廣面沉如水:“張三那伙人是你叫過來的?”

“回父親大人,是的...”中年男人似乎是極畏懼眼前的老人,面有慚色,便是眼神都不敢直視:“父親大人,今日這事,卻是我未辦妥...”

“啪”一聲,一個價值數十兩銀子的茶盞在地上摔得粉碎。

中年男人慌忙跪在地上:“父親大人,孩兒知道錯了...”

陸志廣冷哼一聲道:“蠢貨,想要拿到他家的田契,有的是辦法,為何要用這種最打眼的法子。”

“不成器的東西,什么時候能像你阿兄一樣讓我放心。”

這話就像一鞭子抽在中年男子心上,他急道:“非是孩兒魯莽...實在是那位大人催得太急。”

聽到“那位大人”,便是陸志廣也心一驚。

憐憫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二兒子,陸志廣緩緩道:“罷了,起來吧,明日我親赴府城與那位大人一晤。”

中年男子如蒙大赦,恭敬給老人斟上一盞茶,道:“其實今日差不多就成了,張三已經帶了契約來,本來可以逼著那老頭按下手印...可惜陸寒回來了...”

聽到這個名字,陸志廣神色更加陰郁。

“沒曾想,陸寒居然有如此驚人的身手...”中年男子回想之前陸寒那狠厲的動作,身子不由地一顫。

“哼,”陸志廣嗤笑一聲:“沒有頭腦的廢物,身手再強,又有何用。”

“從錢莊那邊下手吧,在衙門里先尋個熟人,讓錢莊拿狀紙上訴,他家拿不出東西抵債,自然只能交了田契。”

隨即,陸志廣重重道:“莫要總惦記用那最蠢的法子。”

“這一家幾口人命是小,若誤了那位大人的事,誤了你阿兄在京城的前程,我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疾言厲色下,中年男人更是戰戰兢兢,他怎么也想不通,為何一張小小的田契,要如此謹慎。

以那位大人的身份地位,便是開口買下整個村子,想必自家也會想辦法拱手送上。

終究是年紀大了,一抹倦色浮現在老人眉頭,揮手讓二兒子退下,隨即便有兩名美婢進屋,將那地上的茶盞收拾干凈,然后扶著老人進了后屋。

恰在此刻,在陸志廣內宅的房頂之上,一個身影悄然而志。

一塊瓦片被輕輕揭開。

一雙陰冷的眸子,透過昏沉的燭火,注視著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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