禿頂男大驚失色，騰地一下站起來，脫口而出道：“你怎么知道我給你下藥了？”

張余搖了搖頭，有些無語：“你不會真以為你做的很隱蔽吧？從見面開始我就感覺你不對勁了，剛剛支開我，就是為了在我茶杯里下藥吧？”

男人強裝鎮定，臉上笑容有些癲狂：“知道了又怎么樣？你不還是已經把茶喝了，現在是不是感覺渾身無力，連站起都勉強？哈哈哈哈。”

張余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著他：“你是真傻還是假傻？我既然都知道你在茶里下藥了，又怎么會乖乖喝下去，這不是找死嗎？”

禿頂男自以為做的萬無一失，正常人怎么會想到日常生活中有人會害自己？而且他相信自己的表演天衣無縫，對了！他是在詐自己！

他瞪大眼睛：“不可能！我親眼看著你喝下去的。”

“趁你戴眼鏡的時候，我已經把咱們倆的杯子調換了位置，所以，現在中毒的，應該是你。”

“不，不可能！”

禿頂男臉色唰一下白了，然而嘴上說著不信，他卻依然伸出手指去扣喉嚨，想要把剛才喝下去的東西噦出來。

趁他彎腰的功夫，張余突然暴起，舉起茶幾上的茶盤朝他腦門兒狠狠地拍了下去。

禿頭男頭腦遭受暴擊，當場趴在了地上，腦袋嗡嗡的，好幾秒才恢復意識。

“我發現你腦袋是真不好使啊，這么短的時間，我怎么可能當著你的面調換杯子呢？”

趁這個機會，張余豎著舉起茶盤，對著禿頭男四肢的關節處挨個砸了一遍，聽著對方痛苦的哀嚎，他沒有一絲心軟。

要知道，如果自己只是個普通人，剛剛真的喝下杯中下了藥的茶水，那么自己的后果，絕對比現在的對方更加凄慘。

“你，你怎么敢對我動手！我認識法院的陳法官，還有劉副市長，我要讓你生不如死呀——”

四肢的關節都已經被砸碎，禿頭男像條蛆一樣，在地上疼得到處扭動，還不忘了放狠話。

張余卻不再管他，直接走到廚房，將冰柜上面的雜物扔到一邊，打開了冰柜門。

柜子里，堆放著一個個黑色塑料袋，占據了一半的空間，他隨手解開一個塑料袋，里面是一個女性的頭顱。

頭顱明顯被煮過，部分頭發已經脫落，雙眼發白外突，表皮組織浮腫脫骨，嘴唇外翻，露出牙齒，呈‘皿’字狀。

“我，好看嗎？”

脖頸處，忽然吹來一股冷風。

半透明的身影不知何時趴在了他肩膀上，輕聲細語間，吐出絲絲寒氣。

張余扭頭看了一眼，女鬼一副瓜子臉，柳葉眉，五官精致，有種鄰家女孩的清純活潑。

看長相，應該不是禿頂男的前妻。

“丑死了，還有你有口臭，離我遠點。”張余一臉嫌棄。

女鬼：“……”

眼前的人類，怎么回事，自己還想好好謝謝他呢。

女鬼向后飄了幾步，同時往掌心里哈了哈氣。

沒臭味啊？

不對，我是鬼，連呼吸都沒有，哪來的口臭？

她正想爭辯，男人已經不再理她了。

張余提著頭顱，走出廚房問道：“這是你妻子還是你情人？”

禿頭男正在掙扎扭動的身體突然頓住了。

兩天前，他失手殺人后，就沒睡過一個好覺，甚至不敢進廚房。

噩夢中，那張被煮過的，浮腫不堪的臉每次都能將他嚇醒。

而張余卻提著頭顱，一副稀疏平常的樣子。

那語氣，就像是在問‘是放蔥姜還是大蒜’一樣。

自己只是殺人犯，而這家伙，是個不折不扣的惡魔！

“算了，你不回答也沒關系。”

張余將頭顱扔回冰柜，掏出手機撥打了報警電話。

禿頭男眼睜睜看著他報警后，也萬念俱灰，不再折騰。

“我雖然進去了，但你也別想跑掉，我會發動一切關系，把你也扯進來！”

禿頭男咬牙切齒。

“你不出意外都是死刑了，哥們兒，還想著什么亂七八糟的關系呢，真以為有兩個錢就能擺平一切啊，出來混要有勢力，要有背景。”

張余蹲在他面前，拍拍他光滑的腦殼：“距離警員過來還有段時間，不想再吃苦頭的話，就跟我講講到底怎么個事兒，我愛聽。”

迫于他的淫威，禿頭男接下來很老實的交代了前因后果。

原來，一個多月前，跟前妻離婚后的禿頭男迫不及待的將自己小情人接到了家里，開始光明正大的同居生活。

兩人一開始還有新鮮感，但很快，矛盾就產生了。

禿頭男離婚以前，除了工作掙錢，什么都不用想，家務活全是前妻一個人干，廚藝也很棒，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條。

甚至逢年過節，需要給哪個領導朋友送禮，禮物多少合適，這些人際關系的維系，也基本都是前妻操心。

有時，前妻還能從閨蜜那里打聽到幾個沒公布的項目消息，讓禿頭男搶占先機。

前妻是逆來順受的性格，禿頭男每次喝醉回家，不順心打罵幾句，她也只是默默承受。

然而新歡不一樣，除了吃喝玩樂，家務活碰都不碰，吃飯要么出去吃，要么叫外賣，沒幾天，家里就搞得亂糟糟的，不得不請保潔來打掃。

禿頭男前期還能忍著性子，但也只忍了一個月，就徹底受不了了，兩人天天吵架，禿頭男的事業也陡然間走向下坡，于是心情更加不爽，開始懷念前妻。

兩天前的一個晚上，禿頭男喝醉回家，看到家里一團糟的衛生，和新歡再度爆發了爭執，失手將新歡打死了。

冷靜下來的禿頭男為了掩蓋犯罪事實，他將尸體分尸，塞進了冰柜。

事后，他越想越崩潰，在和前妻離婚之前，他的人生順風順水，怎么離婚才兩個月，自己就落到了如此境地。

禿頭男用他那不太聰明的小腦袋瓜想了兩天，最終，他將所有矛盾的源頭，都歸咎到了幫他離婚的張余身上。

如果不是他，自己也不會這么快離婚。

如果不離婚，自己也不會這么快和新歡在一起。

如果不在一起，自己也不會失手殺了新歡。

所以，罪魁禍首就是張余！

張余聽后都忍不住給他鼓掌，真是天才般的想法，邏輯清晰，有理有據，令人信服……個屁啊！

“你真是膽小無能，自大愚蠢，做事一點都不考慮后果，想殺人，都把人騙進家了也不敢下手，只能寄托于下藥，還猶猶豫豫婆婆媽媽，懦弱的廢物！”

要不是背上殺人的罪名會給現在的自己帶來巨大的麻煩，張余早就一刀了結他了。

他還以為對方想要殺自己是有什么驚天的內幕，結果就這？

浪費感情！

張余忍不住又踹了禿頭男幾腳。

轉頭看到廚房里的女鬼還在往這邊瞅。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也揍一頓！”

女鬼縮著脖子躲回了冰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