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血爆
- 鼎爐記
- 目工
- 3065字
- 2011-07-14 20:55:41
“啊!”李梓騰嚇得大叫起來。
可還沒等他的叫聲落地,只聽一聲尖銳刺耳的撞擊之聲響起,那銀色刀芒已被從斜刺里射出的一線氣劍劈得四分五裂,消散無蹤。
“雕蟲小技,也敢拿出來現!”李楓林沉聲喝道:“給我滾出來!”
誰知那人影一擊不中之后,卻并不戀戰,反而將身體一伏,便隱入了茂盛的草叢之中。李楓林一見,只嘿嘿冷笑了一聲,接著雙腿一蹬,身體如離弦箭一般騰入半空之中。隨即他在空中一頓,接著雙手疾揮,無數由真氣凝結而成氣刃,便如暴風驟雨一般鋪天蓋地的向那人隱身之處潑灑過去。
這是李家家傳的武道絕技飛雪刃,一個從武師級別開始就可以使用的功法,但即使練到武圣的高度,也未必能把這一招的威力完全發揮出來。而李楓林的修為剛剛從武王后期突破到武尊初期,如果全力施為,整個山頭都將被他的氣刃所削平,但對付眼前這個人,他認為目前這樣的覆蓋范圍已經足夠了。
一時間,葉落如削,草泥紛飛,李楓林面前方圓近十丈的一大片高草轉瞬間就被收割殆盡。露出了被劈得溝壑縱橫的黃褐色土地。
變故突然,整個過程對李梓騰而言,根本就是眨了兩下眼的事情。等他透過依舊飛揚的草葉望過去時,卻見一個渾身是血的人,正奮力的從地上站起來,他的一條腿已經斷落在了地上,只能用長刀的刀柄支撐身體。而臉部也已經從前額到右耳,被切開了一個深深的血口,森森白骨赫然在目。
李梓騰不由微微轉頭看了看李楓林,心中暗道:“平時斯斯文文的一個人,沒想到手下功夫這么狠!”他在李家月余,也曾往演武場觀看過年輕一輩演練武道功法,其中或有幾個實力不錯的,也能使出聲勢頗為駭人的招法,但跟眼前的景況相比,就完全不夠看了。
“說,你是誰?誰派你來的?說出來留你一命。”李楓林喝道。
那人嘿嘿悶笑兩聲,用一種不似人類的古怪聲音道:“計算不周,漏了你這個武尊強者,我無話可說。”
李楓林冷哼一聲,還要再問時,就聽那人猛的一聲狂吼。全身上下,就好像被充進了大量氣體一樣迅速膨脹起來,從頭到臉,每一寸皮膚都轉為了刺眼的猩紅色。
“不好!”李楓林一聲大喊,隨即回身一躍,向李梓騰的方向撲過去,同時周身青芒一閃,一道若有若無的球形真氣壁障被擴展了出來,環繞在他的周圍。
但他的速度還是慢了,那人的身體在他趕到前的一剎那爆了開來。渾身血肉瞬間霧化,形成了無數血線,疾速射向了李梓騰。
“啊!”李梓騰凄慘的叫聲再一次響徹了圍場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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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了,怎么有人趕在我們之前下手了?”壯漢趴在遠處的一處山崗上,悄悄的對身旁的劉師兄說道。
“什么叫‘糟了’?這叫‘幸好’!”劉師兄撇了撇嘴道:“我們三個,哪一個能頂的住李老三的飛雪刃?難道你也要學那家伙那樣血爆?”
“不要!這招也太狠了,連全尸都不給自己留一個。”壯漢心有余悸的說道,接著他話頭一轉,向劉師兄問道:“原來那一大片真氣片子叫飛雪刃啊?劉師兄,還是你見識廣,連武道的招數都能認出來。”
劉師兄沒好氣的瞟了他一眼,道:“師弟,不是我見識廣,是你的見識實在太少了。十幾年前李家的武道強者,在咱們大燕朝那真是漫山遍野。他們用的招有幾個是沒人見過的?只不過這幾年出來少了而已。”
“哦。”壯漢點了點頭,道:“那咱們現在該怎么辦?這魔魄還搞不搞了?”
青須道人在一旁道:“我看今日還是就此作罷。你沒看那么多人都圍過去了嗎?別小看那些王孫公子,其中藏龍臥虎之人絕不在少數。就是那些跟隨的衛士,中間也有不少武師以上的高手。”
劉師兄重重地點了點頭道:“所以我早說了,今日人多手雜,只能見機行事。現在李梓騰又中了招,不管有沒有事,這護衛都會加強。咱們撤!”
另外兩人齊聲應了,剛要走人,那壯漢忽的想起一事,問道:“哎我說劉師兄啊,話說你是怎么得的信兒說李梓騰會來圍場的呀?”
劉師兄皺眉道:“怎么啦?”
“我只是奇怪呀,咱們又沒有李家的眼線,你咋能搞到消息的呢?”
劉師兄沉聲道:“有些事兒,你還是少知道點的好。”
“為什么呀?”壯漢不解道:“咱們三兄弟這么多年了,還信不過我?”
“我信得過你的人,可是信不過你那張大嘴!”
“呃……”
看著劉師兄縱身遠去的背影,壯漢很委屈的對青須道人道:“哎,胡子,你說我嘴穩嗎?”
青須道人捻須一笑道:“這就得問你自己了。”他剛要飛身而起,忽又停下來說道:“其實你那問題我也很想問,但我更想知道的是,為什么不止我們一家知道李梓騰的行蹤。這中間一定有問題。”
在他們三人走后,只見他們藏身之處的后面,又有一個鬼魅一樣的影子在草叢中晃動了一下,接著便消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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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騰在哪里?梓騰在哪里?”王老太太呼喚著孫兒的名字,飛一般的來到了李梓騰的門前。這一路上的速度和身法,比之家中年輕一輩的高手,尤勝一籌。實際上,在李剛這一輩的眾多武圣級強者冒出來之前,王老太太的武技甚至比李家嫡傳的男丁們更加強悍。因為她是那一輩人中間,唯一的道武雙修的高手。
“奶奶,我在這里,我沒事。”李梓騰遠遠的便聽到了祖母的聲音,不愿她太多擔憂,便強撐著出聲應答。
房門前人頭攢動,聽說李梓騰遭襲受傷,不管是關心他的,還是仇恨他的,都有不少人趕到這里來打探消息。見老太太到來,人群中自然分開一條路,讓她先行進去。入了房門,只見李楓林和永寧郡主都立在床邊,而小云則在蹲在李梓騰的枕頭邊上,正用紗布在李梓騰的臉上小心的擦拭著。
老太太再往床上看去,頓時嚇了一大跳,剛剛因李梓騰開口應答而放下的心,又再一次提了起來。
“這!這!這!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映入她眼簾的,是李梓騰身上,那還未來得及脫下的、早已千瘡百孔的深紅色血衣。
李梓騰慘然一笑道:“奶奶,我被人偷襲了。不過您別太擔心了,沒事了。”
“怎么會沒事?你看你這一身的血!”老太太顫巍巍的伸出雙手,想要去檢看一下他的傷勢,可手到身前,卻又不敢真的碰上去。
一旁的永寧這時開口道:“老太太您別著急,五公子他真的沒有太大的事情。那些血大都是別人的。”
“什么?別人的血?”王老太太聽見這句,大奇之下心里卻也安定了不少。然后她才意識到永寧郡主的存在,連忙欠身見禮。
永寧隨即還了一禮道:“老太太不必多禮,永寧不敢受。”
老太太說了句“應該的”,然后問道:“郡主說這些血不是梓騰的?”
沒等永寧開口,就聽李楓林插進來道:“奶奶,這事是這么回事……”于是他便將圍場遇襲,刺客一擊失敗之后,自解肉身以血爆的邪惡招數擊傷李梓騰的前后經過說了一遍。
一番話老太太聽得心驚肉跳,一俟李楓林說完,她便趕忙問道:“血爆雖是旁門左道,不值一提。可梓騰身無一技護體,中此邪招怎么說沒事呢?”
“這,孫兒卻也不太明白了。本來那爆出的血肉一旦入體,邪氣四散,就應該腐骨化筋,潰爛皮肉。可梓騰雖然被那血劍刺出無數細小創口,但內腑筋骨俱都安然無恙。”
老太太聽他如此說,仍然放心不下,便問李梓騰道:“你自己感覺怎樣呢?”
李梓騰咬牙笑道:“奶奶請放寬心,除了些許刺痛,并無不適,就當被針扎了。”
老太太泣中帶笑道:“你這孩子跟你爹一樣的硬氣,就算是當被針扎了,可這針眼也太密了呀。”她用手虛撫了一下李梓騰那蜂窩一樣的皮膚,心疼的直掉淚。
過了一陣之后,她心情才稍稍平復。然后一抬頭,望著李楓林道:“楓林,可知道是誰下的毒手?為的什么?”
李楓林搖了搖頭,皺眉道:“此人一招受創,就悍然自爆。連一點線索都沒留下。他拿的那把刀都不是什么寶物法器,而是街市上五兩銀子一把的大路貨。”
“竟有此事?”老太太是見慣場面的人,可遇到如此狀況,也只能是一頭的霧水。
就在此時,就聽門口有人大聲說道:“大太太,這事兒,侄兒倒是聽說了些蛛絲馬跡。”
“則全?”老太太詫異的回頭望去。只見門口站著的,是李善長那一系的侄子李則全,而他的身旁,李相龍正一臉得意的望著李梓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