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被炸得九條命去了八條,凄慘不已,雖然體積比剛誕生時大得多,但力量卻和當時相差無幾。
它現在極其憤怒,好不容易重生了,自己雖是一縷殘影,但好歹也擁有上古本體的部分記憶。
當年的本體何其強大,隨意張口便能吞食成千上萬的人類,而現在,區區兩個螻蟻一般的存在竟然都能重創它!
但沒關系,它本能地感受到這兩人的血肉,有種誘人的味道,必將讓它實力激增!
而二人的骨頭,每一根都值得煉化為自己的本命武器!
它疲憊地看著兩人,楚瀾的怒吼竟然讓它膽怯了,一個垂死的人竟然仍能讓它感受到死亡威脅。它本能地感受到,即便這個男人手無寸鐵,仍能殺死它!
它定了定神,安慰自己道,雖然這個男人的血肉更加有營養,但好飯不怕晚,得最后吃!先把那個女人吃掉,恢復一些實力,再收拾這男人!
況且它心中對楚瀾恨極,一心想讓他親眼見證同伴的死亡,人類的絕望和不甘可是最好的佐料!
怪物拖著殘缺的身軀向昏迷的江海月飄去。
楚瀾憤怒地朝怪物怒吼道:“來啊!來吃我啊!”
“欺負一個女人算什么本事!有種先來殺了我!”
但怪物仍置之不理,一步步朝著江海月逼近。
楚瀾睚眥欲裂,心中的憤怒和不甘猶如烈火般烘烤著他的胸膛。
為什么?
為什么!
我分明抱著死去的父親發過誓,再也不會讓自己感受到這種無力的絕望!
我分明在母親的病床前流干了淚水,發誓再也不會彈出任何一滴眼淚!
可是為什么?
為什么這種絕望如同附骨之疽,這么多年過去了,還是沒有放開過自己?
不甘心!
怒火像是要從胸腔里燃燒著,從嘴里噴涌而出,燒盡這一切的黑暗與邪惡!
楚瀾放聲怒吼,渾身發燙,兩柱血淚從眼瞼流了下來!
怪物離楚瀾至少有15米,聽著僵死之人的絕望喊叫本是魔生的一大樂事,但這次不知為何只感到心驚肉跳,靈魂深處竟傳出了一陣陣恐懼的戰栗。
不行!得趕緊吃掉那個女人,吃一口就行!只要能稍微恢復一些力量,便能操控刺進那男人身上的骨刺,給他徹底分尸!
怪物提起最后的一口氣,加速朝江海月沖了過去!
楚瀾沒有注意到,隨著他的憤怒,體溫在不斷攀升,心口部分更是燒得通紅。父親在臨死前傳給他的那塊白玉玉佩,也隨著胸腔的起伏和心口的高溫,變得越來越燙!
楚瀾的血淚劃過臉頰,一直流到了胸口。在靠近白玉的位置時,兩滴血突然改變了流動軌跡,像是被吸引了一般,飛速射入白玉之中!
白玉吸收兩滴血淚后,金光大盛!竟直接飄出了楚瀾的衣服,懸浮在他的身前,伴隨著楚瀾的怒吼,白玉愈發金光璀璨,宛如一顆小太陽!
細細看去,白玉散發的金光中,似乎有圣音呢喃,還有各種符文漂浮其中,讓一個小小的白玉竟有了神圣不可侵犯的權威和古樸的厚重!
隨后,一柱金光從白玉上爆射而出,飛快地撲向那怪物的后背!金光所到之處,血霧消散,地面重歸清明!
那怪物離江海月已經只有半步之遙,黑霧般的身體已經搭上了江海月的右手,正托舉著要往“嘴”里送去。
突然我,怪物猛地轉過身去,看到了那束飛撲而來的金光!它似乎極其恐懼,瘋狂地想要逃竄。
但金光轉瞬之間已經到了,籠罩著它的身軀,將它牢牢定住。
怪物的黑霧身體顫抖著,掙扎著從本體分出數十個黑霧條,像個海膽一般想要沖走,但金光就像一個牢籠,霧條一碰到金光便像被火灼到一般,體積變小,縮回本體內。
短短十余秒,剛才還有半米大小的霧團便被灼燒得只有拳頭大小,怪物奄奄一息,趴在金光牢籠底部不再動彈。
見怪物不再動彈,金光牢籠帶著它“嗖”地一下飛回了白玉之中,白玉收斂起金光威勢,緩緩飛回了楚瀾的胸膛,在與楚瀾皮膚接觸的同時,楚瀾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了這樣一段信息:
“惡魔殘影,來源于上古惡魔‘影魔’。
C級實力,天生習得空間行走之術,可隨意撕開真實世界與‘魔影獄’的間隔,任意穿梭。
進食人類后可快速覺醒上古記憶,實力飛漲,最多至A級,月圓之夜將可短暫操縱惡魔血霧,實力達到S-級。
該惡魔實力上限可通過吞食獵魔人血液解鎖,吞食越多,上限越高,乃至脫離殘影身份,重新成為‘影魔’!
煉化狀態:0%。”
楚瀾大驚,因為除了這段文字外,他還能看到白玉內部的狀況。白玉內部像是宇宙一般廣袤無垠,但卻漆黑一片,只有一小塊地方散發著金光,正是剛才鎮壓、囚禁影魔殘影的金光監獄。
楚瀾感覺自己能操縱靈魂行走在白玉內這廣袤無垠的空間中,他移步走去,仔細觀察著金光照耀的地方。
金色牢籠靜靜地閃著金光,在其不遠處,坐落著一個造型古樸,通體都用白玉鑄成的祭壇。
“到底怎么回事?父親臨死前傳給我的家傳白玉為什么會這樣?里面怎么會有這樣巨大的空間?”
楚瀾百思不得其解,但很快他意識到了一個更加嚴重的問題:“江海月學姐怎么樣了?”
心念剛一至此,楚瀾便像是從大夢中驚醒一般,靈魂瞬間從白玉空間中脫離而出,回到了身體之中。
他茫然的看著周圍的情況,月亮已不再是血紅色,恢復成了溫柔清冷的模樣,也沒有那么巨大了,周圍的血霧沼澤也已經徹底消失,靜謐的樹林也失去了那種詭異的感覺。
好像一切都只是一個夢。
但扎在楚瀾身上的那些骨刺卻提醒著他,剛才發生的事,是真的。
“嗷嗷嗷!!!”
看到扎在身上的骨刺,楚瀾這才反應過來,痛得大叫起來,鼻涕都甩出來了。
“馬德這個破影魔,只是個破殘影就把老子搞成這樣了,要是真的來了,老子不早翹了?”
戰斗的激情已經過去,腎上腺素也已褪去,楚瀾的體溫更是恢復了正常,此時他才感到一陣后怕,但卻從沒感覺過后悔。
“海月學姐!海月學姐!”楚瀾步履蹣跚地向摔在地上的江海月走去,蹲在地上探著她的鼻息。
“海月學姐你可不能死啊,你死了我還怎么離開這破地方啊,你的老爹也不會放過我啊……咱倆要是都噶一塊了,別人還以為我倆隔這殉情呢,對你的名聲也不好哇……”
楚瀾念念叨叨地,摸到了江海月的鼻息,心里松了一口氣,看來學姐暫時沒有生命危險。
他拉著江海月的手,正準備站起來,卻突然發現眼前一片片地發黑。
江海月是因為失血過多昏死過去的,他剛才被骨刺扎成了刺猬,流的血又何嘗少了?
只是對江海月的擔心讓他堅持了下來,現在確認江海月沒事后,他也昏了過去。
一輪圓月高高掛,清冷月光灑在二人身上,也靜靜照射著這片靜謐的空間。
突然,遠處傳來了奔跑聲,兩道身影快速地接近著昏迷的兩人。
“何傲!小月獨自進入魔影獄,你為什么不攔著?”
“肖師兄啊,你也不是不知道海月的性子,我每天想跟她說句話都難,她怎么可能聽我的話?”
“那你就該和她一起進來!兩個人也有個照應!”
“肖師兄啊,咱們不是判斷這里最多有個D級惡魔嗎?海月不會有事的。
再說,我也是得知海月偷溜進來后馬上就告訴陸先生,要求支援了啊,您這不就來了?”
“別跟我嬉皮笑臉!海月師妹要是有什么事,我拿你是問!”
說話間,兩道身影快速靠近了昏迷的二人,站在了他們的身前。
何傲,C大第一闊少,C市第一企業龍華集團太子。他光潔白皙的臉龐,透著棱角分明的冷俊;烏黑深邃的眼眸,泛著迷人的色澤,只可惜眼中時刻透露著玩世不恭的神色。他吊兒郎當地看著倒地上的江海月,血流一地,心中一喜。
但看到一旁的楚瀾,卻是馬上一愣,再見楚瀾拉著江海月的的手,眼神瞬間陰沉了下來。
肖師兄是一個高大帥氣的男人,有一頭像黑夜一樣深邃的眼睛和一頭黑色的卷發。他的身材健美,肌肉線條分明,展現出強大的自信和毅力。他的臉上總是帶著一絲淡定的微笑,讓人感到他是一個內心穩定、沉著冷靜的人。
但此時,肖師兄看著面前兩人的慘狀,趕忙上前一步,試探二人鼻息,而后松了口氣,對何傲說:“還有氣,趕緊把溶血針拿出來!”
何傲不情不愿地拿出了兩根造型古樸的圓錐狀的針。
這便是溶血針,獵魔人專用的療傷藥,普通人注之即死,獵魔人卻能快速恢復活力,傷口也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
剛才江海月的發簪內正是有此藥物,才能快速恢復狀態,與楚瀾合作屠魔。
肖師兄給江海月打了一針,看到她的臉色立馬紅潤了起來,緊皺的眉頭也舒展開來,便放心了,拿起另一根針,正打算給楚瀾打時,何傲卻發聲了。
“肖師兄,這人身份不明,就這樣給他用一根溶血針,恐怕不合規矩吧。”
肖師兄眉頭一皺:“雖然不知道這里發生了什么,但此人能進入魔影獄,還能保持實體,說明他和我們一樣是獵魔人,只是可能是沒有在總部登記的散修獵人。
其次,他身上的骨刺和海月身上的骨刺十分相似,說明二人遭遇了同一個敵人,敵人的敵人,就算不是朋友,也理應出手相助。
再說,我們也需要更多的人證,向總部報告此地究竟發生了什么。”
何傲一時語塞,半晌才陰陽怪氣地說:“行啊師兄,那超額使用溶血針的事,就得麻煩您老人家向陸先生解釋清楚了。”
肖師兄撇了何傲一眼,再看了看楚瀾和江海月握著的手,手上的動作卻沒停,一針扎進了楚瀾的身體中,淡淡地說:“當然不敢讓師弟擔責。
麻煩師弟找一下小月的武器吧,咱們離開魔影獄,向陸先生匯報。”
何傲冷笑一聲,轉身便走,來到了插著江海月刀的樹干前。
他微瞇著眼睛,看著半截深入樹干的長刀,將其拔了出來。背對著肖師兄,他用力捏著刀柄,指骨發白,刀柄被捏得“格格”作響。
“該死的廢物。”他恨聲低語道。“老子故意拖了那么長的時間才叫人趕來,還說你是S級惡魔,想不到連個才過B+級試練的江海月都干不掉!”
“看來是那小子打亂了老子的計劃,下次再找機會,一并除掉這兩個人吧。”
何傲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血紅色,轉過身去時,卻恢復了吊兒郎當的樣子,枕著刀朝肖師兄和仍然昏迷的兩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