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錄制完第二期《青春不敗》的樸孝敏一臉喪氣地回到宿舍。

今天Tara成員的行程都不算滿，晚上十點，除了去隔壁開短會的隊長咸恩靜外，其他人都坐在客廳里、準備欣賞一下孝敏的綜藝表現。

“怎么？撒嬌作戰沒成功？”樸昭妍歪著頭問：“不能吧，按孝淵的描述，sunny應該很喜歡你這款的才對?！?

“sunny當然是極好的，事實上，我們已經開始說平語了。”樸孝敏努力擠出些笑容：“問題出在我自己身上?！彼袂榫趩实鼐従徸?、眼神有些躲閃：“完全沒道理啊...荷拉連40kg都沒有，我怎么能沒她力氣大呢？”

“是比了力氣嗎？”忙內智妍終于有了些參與討論的興致：“比的是手勁兒還是腿勁兒？宣映歐尼是哪方面輸了？”

“一開始是比扳手腕，我沒贏。接著是腿力攻守，具荷拉沒輸?！?

“額...”智妍愣了好一會兒，總算是反應過來：“你就說自個兒兩局都輸了不就行了嗎？什么你贏她輸的，都給我繞糊涂了。再說了，歐尼活了二十多年，難道是第一天發現自己沒力氣嗎？”

“輸就輸了吧。去洗把臉，咱們說好要一起看節目的不是嗎？”李居麗指了指樸孝敏臥蠶下的淚痕。

既然孝敏此刻不想提，那就讓她自己先冷靜一會兒吧：李居麗和樸昭妍對視一眼，二人眼里都有著關切。

“兩件事兒，先說與咱們每個人都息息相關的第一件?！毕潭黛o剛進門、鞋都還沒換呢，就開始講會議內容：“雖然新歌的音源成績沒能達到預期，社長認為還是應該堅持下去，畢竟GD的重心肯定是要隨組合放到他們日語二專那邊的。嗯...大概就是這么回事兒。”

說是這么說，這種理由講出口，恩靜自己都覺得難堪。

不過說真的，GD的首張正規solo《Heartbreaker》一共十首歌，短短六個小時就能一騎絕塵般地在半島十大音源網站之一的Cyworld達成銷量前十名的“連連看”，這樣的事情誰又能預料到呢？

YG這次的吃相確實太難看了：一張大熱個人專輯活動兩個月不說，中間竟然還匪夷所思地夾雜著合作單曲，錢都讓你楊大社長賺了，其他公司吃什么？

事實上，不僅僅是女團這邊的音源銷量受影響，男團那邊的實體銷量也叫苦不迭：10月14日，CUBE的第一個男團BEAST出道了，主打歌《Bad Girl》由知名黑衣人‘新沙洞老虎’李浩楊一手包辦詞曲。

洪勝成去請出李浩楊，顯然是對這首混合了節奏藍調和流行舞曲的出道曲寄予厚望。結果呢？正對上權志龍的專輯后續曲《少年啊》，險些出道變出殯。

不過沒關系，具體到Tara而言，下個月月初她們終于有熬出頭的意思了：面對的不再是BIGBANG隊長地solo，而是SHINee的《Ring Ding Dong》和F(x)的《Chu》...

說起來有些滑稽，但是社長金光洙認為，拿SM娛樂的新團來練膽終究是好的，如果能從這兩個組合手里奪下幾個打歌一位，那就更完美了。

“社長說，咱們MelOn的月度音源數據很奇怪。”恩靜把報表遞向樸昭妍：“歐尼你要看嗎？”

樸昭妍接過來看了幾分鐘，很快便看出些問題來：“咱們歌曲的完播率為什么這么低？”

“對，社長也是這么說的。”恩靜點點頭：“而且，在MelOn本月做的一個idol團體唱功評比中，咱們Tara以近乎三分之一的票數當選‘09年度唱功最差女團’...歐尼你看第8頁，那兒有寫。”

“我看看...這不對吧？”樸昭妍是一臉疑惑。

“怎么了？”智妍從沙發后探頭：“為什么說我們唱得最差？”

“沒有理由...”樸昭妍一臉茫然：“二十一萬的總票數，其中蔚山就有五、六萬人認為我們最差，絕大多數參與者都沒有給出相應的理由?！?

“會不會是別有用心之人從中作梗？”李居麗眉頭微皺：“這種投票的準確性和可靠性值得商榷?！?

“但是按數據所示，蔚山這些投票人同時又高度重合于咱們新歌的第二大付費用戶增量群——僅次于釜山?！睒阏彦茔氯Γ骸皳Q言之，這些人一邊付費下載我們的歌，一邊又嗤之以鼻地認為在女團里，咱們Tara的實力壓根兒不行...不是，他們這是圖什么??？”作為組合主唱，首當其沖的昭妍一臉委屈。

“誰知道呢？或許他們不識字，或許他們耳朵聾?！本欲愋χ参克骸皠e在意這些，我們更努力就好?！?

“第二件事，智妍，明天一早你必須就那一拳向金先生致電道歉，這也是社長深思熟慮后做出的決定——如果有必要，社長會親自帶你登門道歉。”恩靜遞給忙內一張A4紙：“致歉內容已經幫你寫好了，你到時候照著念就行?！?

“哪位金先生？”樸智妍茫然不解。真不是她心大，從小練武到今天，如果每一次被她一招放倒的人都得致歉...那她活得也太辛苦了。

樸智妍很少過問比武對手的姓名——先打一拳，打完以后還能站著的，自然就印象深刻了。

“近期還有哪位金先生被你打了？”咸恩靜一臉哭笑不得。她隨便扎了個姿勢標準的馬步、做了個揮拳的動作提醒自家忙內。

“哦，一擊！”智妍立刻發出“嚯嚯嚯”地奇怪笑聲：有日子沒遇到敢站樁讓她打的對手了——尤其是在她拿了各協會青少年組數十塊比武金牌以后。

“什么一擊？人家金攝影nim這幾次幫了你這么多忙、他又是長輩，你態度得給我放端正，阿拉索？”咸恩靜單手一撈、很輕松地就把智妍攬進懷里“威脅”起來：“在我明天跑完行程回來前，要是聽說金攝影nim還是不滿意，你就慘了，阿拉索？”

“阿拉索、阿拉索?！睒阒清l抖、完全掙脫不能。

隊長咸恩靜總是說樸智妍這個大力忙內“像小孩子一樣”，還真不是虛言：她自己是跆拳道黑帶，職業賽拿了不少含金量十足的獎。要不是膝蓋在一次全國大賽受了不可逆的傷，她說不定會專心成為一名職業運動員。

所以樸智妍在她眼里就是個力氣略大、長相可愛的普通高中生。

“對了，金攝影nim說的那個劇組已經立項了：制作方是KBS電視臺，名字是《學習之神》?！毕潭黛o用手順了順智妍的頭發：“別人對咱們的幫助和恩情你都要記在心里，這都是做人的道理。”

“行了行了，他對孝敏的態度還兩說呢?！睒阏彦划斝⒚羰且驗榉潘土慷y過，內心對金承哲并不是很滿意：“恩靜你也別總是給智妍講善與美，她一臉懵懂地去劇組試鏡，還指不定要吃什么虧呢?！?

......

從榆峙里返回首爾的第二天，金承哲起得比往常更早些。

王賢武PD約他早上去爬位于廣津區的峨嵯山。峨嵯山和龍馬山是連在一起的兩座山峰，兩山之間有片12公里長的生態公園，僻靜的位置很適合作為談私密事情的地方，金承哲一口答應下來。

手機剛響的時候，金承哲只當王PD是個急性子：“賢武哥？您換了新號碼嗎？”早上六點來電話，他一時也想不出別人了。

“金老師nim早上好，我是Tara的樸孝敏啊?！彪娫捘穷^卻是個弱氣的女聲：“這么早打擾您休息真是不好意思，但我們的行程實在太滿了，只能這時候...”

“你有事兒說事兒就好。”金承哲自己的時間也不寬裕：“別整這些酸文假醋?！?

“內~那我讓智妍跟您通話?！睒阈⒚舸亮舜磷诖策叺氖矣阎清?、低聲提醒她：“詞兒，說詞兒?！?

樸智妍朝她做個安心的手勢、胸有成竹地往褲兜一摸：...喲？我發言稿呢？

接過電話，她開始慌了：“金老師nim您好，我致電來是想為之前的那一拳...”后面寫了什么來著？明明昨晚看過好幾遍。

完了，全完了，忘了！

她只能求助似的、用可憐巴巴地眼神仰頭望向樸孝敏。

有之前醫院探視的那一遭，樸孝敏其實很不贊成社長他們舊事重提。但她人微言輕，只能是別人說什么她照做。

但即便如此，看出兩手空空的樸智妍很不對勁，仍舊不是難事兒。不得已，樸孝敏只能再一次去換人：“這個...金老師nim，其實是智妍很過意不去自己之前的魯莽舉動、想親自跟您道個歉?！?

“得得得，那天我都沒認真，這也不怪她，手沒傷著吧？”電話這邊的金承哲尷尬極了。不用想也知道，CCM那邊肯定確認過自己跟寶藍她們提到的那個劇本了。

“當然沒...錯，她的手是傷了幾天?！睒阈⒚舨铧c說了大實話，暗嘆一聲好險后，她把手機的免提打開：“智妍吶，雖然互有傷勢，終究那邊是前輩，你說聲對不起，金老師nim大人有大量、不會跟你過多計較的?！?

啊？我受傷了？樸智妍瞪大了眼睛：什么時候的事情？

嗨這倒霉孩子！樸孝敏揮了揮小拳頭：自然是那一拳?。∧愕媒o人金指導個臺階下吧。

不是...樸智妍忽然聯想到昨晚自家歐尼的窘態：你們兩人一個無力女、一個一擊男，跟我提什么傷不傷的...我自己不比你們清楚嗎？她簡直...想笑??！

“哈哈哈哈哈...額，對不起。”樸智妍終于想起打這個電話的初衷。

真的是道歉，不是羞辱嗎？金承哲有些氣急敗壞：我瞅她笑的時候聲挺大??！

“樸宣映同學，你在聽嗎？猜猜看明年李民勇教授的公共基礎課是誰來上？”他語氣很溫和：“還是我??！”

完了，全完了，樸孝敏兩手捂胸、宛如心梗：她當場就要表演一個背過氣兒去。

頗有些解氣意味地掛斷電話后，金承哲開車來到峨嵯山生態公園赴約。

說是爬山，王賢武PD卻帶著金承哲坐起了纜車。

兩人相向而坐，王PD頗有些開門見山的意思：“承哲啊，坦誠地說，我并不是很適應這個節目總導演的位置。”

什么意思？我又不是電視臺的高層，你跟我說也沒用??？金承哲只能回了句沒營養的：“都有個熟能生巧的過程，賢武哥也別太著急。”

“不能不急啊，留給咱們的時間不多了?！蓖鮌D感嘆著道出原委：《青春不敗》這個看似雞肋的節目，其實暗藏著電視臺跟綜藝界三座大山的斗爭。

“金濟東的事情讓臺里看到了發力的機會：既然《明星金鐘》可以重組換掉金濟東，那姜虎東呢？能不能敲打？他那個巧克力外星人的經紀公司實在鬧得太不像話——竟然敢背著電視臺向出演嘉賓收取出場費...那原本應該是屬于各制作組的錢！是你和我的錢！”王賢武一臉痛心疾首。

金承哲心中嗤笑一聲、完全明白對方的意思了。感情KBS二臺心疼錢卻又怕沒了姜虎東收視失去保障，這是想攛掇自己當個急先鋒呢！但是他怎么敢篤定自己能接手綜藝這塊盤子呢？金承哲自己心里也沒底啊。

“事實上，SM娛樂那邊很早就對姜虎東的經紀公司不滿了，認為他們違反了...額，善良的風俗及其他社會秩序?！边@話從SM娛樂有限公司社長兼代表理事金英敏的口中說出來，王賢武覺得簡直離譜。

“我有些糊涂了?！苯鸪姓苡X得這話有些繞：“即使SM娛樂取而代之...也未必就能比現在那家經紀公司吃相更好吧？”

“這是自然！”王賢武一拍手：“不然我之前為什么警告《青春不敗》制作組的燈光師？這種吃里扒外地崽子之后肯定是要掃地出門的，但不是現在。承哲啊，你明白我希望你做什么了嗎？”

“我似乎明白了?！苯鸪姓茳c點頭：“最好是SM娛樂和姜虎東兩敗俱傷、咱們電視臺坐收漁翁之利，是這個意思吧？”

“就是這樣！”王賢武滿意地笑起來：“當然，電視臺讓你火中取栗，自然不是單方面的付出，有一個電視劇導演的職位，非你莫屬。”

他撫掌大笑：“承哲啊，或許知道C-JeS娛樂公司的代表白昌洙嗎？這位之前一直在清涼里做人力資源管理方面的工作，不過這幾年改行投入演藝界了。他有意給東方神起的前成員樸有天物色一個電視劇男主的位置。巧合地是，你們成均館大學這邊有一個很符合他心意的劇本?！?

“清涼里？”金承哲愕然：這地方的人力資源...好家伙！我跟有活力的社會團體有緣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