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的第二天,葉星顏收到了兩大箱子的快遞,打開一看,里面全是半大不大的涼薯,而且各個的表皮都很平整光滑,裝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摹?
雖然沒有寫具體的寄件人,但是葉星顏的第六感告訴她,這些肯定都是蔣長林寄過來的。
她隨手拍了一張圖片,發(fā)給蔣長林。
蔣長林的電話很快追了過來,第一句話就是“甜嗎?”
“還沒吃呢,”葉星顏說,“你是把街上的涼薯都買完了嗎?”
蔣長林哈哈笑了一下,“不是,這個是老叔地里挖的。”
蔣長林口中所說的老叔是他本家的一個叔叔,今年七十多歲了,但是身體格外硬朗,兒女都在外地打工,家里就他跟他老伴兒在家。
偏偏兩個人都是手腳勤快的,在家閑不住,光是涼薯就種了幾畝,另外還有玉米花生黃豆之類的。
“你是把你家老叔的地都給買了嗎?”
蔣長林聽她這么說覺得很好笑,忍不住道:“是啊,花光了所有的積蓄,還差點把車給賣了。”
葉星顏一聽就知道他在扯。
蔣長林笑夠后才繼續(xù)道,“老叔前些天叫我去挖的,我當(dāng)時嘗了一個,覺得挺甜的,想著你可能喜歡,就給你寄了兩箱。”
“你怎么知道我家地址?”
“你不是寄過幾次快遞回家嗎?”
葉星顏一想,的確,每次寄快遞的時候蔣長林都在旁邊。
葉星顏說,“但是你前幾天寄的怎么也不跟我說一聲。”
“給你個驚喜啊。”
“呵呵,驚喜差點成驚嚇了。”
趁著葉星顏打電話,葉媽朝女兒努努嘴,對葉朗月道:“你妹妹這電話真是打得越加勤快了,昨天才回來,今天就開始煲電話粥。”
“八成又是那誰吧,”葉朗月有些糟心的看著葉星顏在陽臺的身影,“真是,幾斤涼薯把她樂成這樣。”
葉媽拍了拍葉朗月的胳膊,“你妹妹喜歡就好了,你不要管她。”
葉朗月怒其不爭,“媽我再不管她,她就要被人徹徹底底拐去山里了。”
“她長大了,凡事有自己的主張,”葉媽道,“以前柔柔父母還不是不同意她嫁給你,當(dāng)初的你還不是一窮二白的。她還不是死活要嫁,你還不是死活要娶,你看你們現(xiàn)在,也挺幸福的嘛。”
葉朗月急了,“我跟柔柔的情況能跟妹妹一樣嗎?”
“行了行了,你就別操心了,”葉媽把一個剝好的涼薯遞給他,“吃不吃。”
“吃,”葉朗月接過來,恨恨的咬了一口。
還挺甜。
掛了電話的蔣長林走到村民施工的地方,跟村委的其他人查看挖的坑夠不夠深,能不能種的下路燈桿子,能不能種得穩(wěn)。
沒錯,這就是剛才蔣長林跟葉星顏在電話里說的大事,村子里發(fā)生的大事,那就是給村子安裝太陽能路燈!
葉星顏問他具體是什么事時,他故作玄虛的不肯說,只說等她回來就知道了。
前幾天蔣長林跟村委的人一起去開會,在會上,為村子爭取到了路燈,太陽能的。
所以趁著放假這幾天,趁著外出打工的年輕人回來,村委會決定,要在這兩天內(nèi)把村子里的太陽能燈全部種下去。
遠(yuǎn)塘村之前是沒有路燈的,一到夜晚,到處黑漆漆的一片,村里人晚上要半點什么事兒不方便,如果沒有手電筒,走在路上根本看不見,所以經(jīng)過村委會的堅持,路燈好不容易才批下來。
除了村子里的路邊,村子平時洗衣服洗菜的池塘也安裝了兩盞太陽能燈,婦女們晚上跳廣場舞放松的地方也安了兩盞,還有村子里專門供男人洗澡的澡堂也安了一盞。
3號那天,盧靜儀來找蔣長林。
當(dāng)時蔣長林沒在家,只有蔣曉曉一個人在院子里面玩泥巴。
“你找誰?”蔣曉曉警惕地看著她。
“你是曉曉,對不對?我是盧阿姨啊,你還記得嗎?以前我來過的,”盧靜儀蹲下身子,對蔣曉曉笑道,然后從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一盒巧克力送給她,“阿姨給你帶的。”
蔣曉曉端詳著她,并沒有接過巧克力,只是問她,“你來找我二叔是不是?”
“對,曉曉真厲害,一猜就被你猜到了,”盧靜儀說,“你二叔在家嗎?”
蔣曉曉搖搖頭,“但是我知道他在哪兒,我可以去幫你把他叫回來。”
“謝謝你哦,”盧靜儀把巧克力塞到她手中,“拿著哈,這是盧阿姨特意給你買的。”
“謝謝阿姨,”蔣曉曉鞠躬了一下,然后飛快地跑出去。
蔣曉曉找到蔣長林時,蔣長林正在村尾那挖坑。
“二叔,盧阿姨來了,”蔣曉曉說。
“哪個盧阿姨?”蔣長林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
蔣曉曉手舞足蹈地比劃,“就是以前來過咱家的那個盧阿姨。”
盧靜儀?她來干什么?雖然奇怪,但是蔣長林還是帶著蔣曉曉回去了。
回到家時,看到盧靜儀正站院子大門口等著。
蔣長林領(lǐng)著她走進門,進的卻不是他家大門,而是蔣曉曉家的,蔣曉曉一進家門就去拆巧克力,樂滋滋的在一旁一邊玩玩具一邊吃。
“要茶嗎?”蔣長林問。
盧靜儀一怔,“好。”
“家里沒有什么好的茶葉,只有這個,”他晃了晃手中的一小包鐵觀音,“這個可以嗎?”
“都可以。”
兩個人顯得又客氣又疏離。
蔣長林拿著熱水壺去廚房燒水,中間沒出來過。
盧靜儀透過廚房的門看他靠在墻上的身影,他的衣服因為剛才下地的原因,有些臟。可是他卻一點都不在意似的,只是面無表情的盯著正在燒水的熱水壺。
盧靜儀想不通他為什么變成了現(xiàn)在這個樣子,明明以前蔣長林最討厭泥巴的,明明已經(jīng)哪怕只是中間燒水這么一點時間,他都會爭分奪秒出來跟她聊兩句……她明明以前也不喜歡喝茶呀。
“是啊,明明是以前,”盧靜儀自嘲的笑了笑,“是以前了呀。”
蔣長林并沒有費心的用茶具,只是拿了兩個一次性杯子,在被子里放了點茶葉后,然后倒水進去,再拿出來放到盧靜儀面前,仿佛沒有一點要招待她的準(zhǔn)備。
盧靜儀看著面前杯子隨意泡好的茶,蔣長林坐在她對面一言不發(fā),只是慢悠悠的喝著,仿佛他手中的茶不是地毯上隨意買的,而是幾千塊錢一兩似的。
“長林,我們和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