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幣落回手心，花面朝上。

看到結果后她松了口氣。

是吉。

文禾感覺到肩膀處多了一雙手臂，扭頭一看竟然是剛才還對自己沒點好臉色的女人，她不解道：“請問有什么事嗎？”

田舒怡露出自己一貫的溫婉外表，“沒事，我們既然進入了副本就算是隊友了，應該相互照應，你說是吧？”

文禾不置可否，她可沒忘剛才她說了什么話。似乎是在她拋了那枚硬幣后她的態度就變了，聯想到系統面板上有一欄技能專欄，看來她的技能和那枚硬幣有關。

文禾不經意地打量了田舒怡的硬幣一番，一個正常的硬幣，有花面和數字面，質感看起來也就是普通的銀子，沒想到還有這樣的用法。

不知道自己后面能獲得什么樣的技能。

越往前走，面前的濃霧就變得越來越濃稠，到后面霧氣簡直無孔不入。她捂住鼻子努力驅散這濃郁到不可視物的霧氣，已經沒心思去想別的，現在呼吸都是種苦難。

面前有什么東西被遞過來，文禾試探地摸了摸，冰涼而又厚重的質感。

“穿上你們的戰甲，隨我出城迎敵——！！！”

四面八方都響起了渾厚的男聲。

“殺——”

戰甲也不由分說地上了身，在文禾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空氣中突然傳來一陣破空聲，一道銀光迎面襲來，文禾瞪大了雙眼，閃身避了過去。

再扭頭看去，濃霧已經散了大半，只有少許可視的白煙殘留，這似乎是戰場的硝煙。而剛才銀光閃過的地方赫然立著一把兵刃！

要死啊！

這大刀要是砍身上都得給她劈成兩半了！

文禾警惕地環視周圍，發現自己身處戰場中，四周都有士兵在打斗，剛才那把大刀就是兩個士兵打斗之間不小心脫手的。丟了武器的士兵朝她的方向奔來，卻在下一秒被對手捅在了腹部。

鮮血飛濺。

文禾閉上雙眼，避免士兵的血濺入眼睛。那一瞬，炙熱的血液灑在臉上，粘膩的觸感在臉上殘留。文禾睜開眼，看見士兵直挺挺地倒在了她的面前。

他的眼睛還倒映著刀的影子，身體還保持著拿刀的姿勢。

文禾感覺到溫熱的血液順著她的臉龐往下滑，癢意和悚然感不斷攀升，大腦頭皮發麻，她整個人陷入了一種魔怔的狀態。

好在這種狀態極短，身體在危險到來前率先做出了反應。

被殺死的士兵顯然是和她一個陣營的，持刀的士兵將刀刃拔出后又奮力向文禾砍來，文禾連忙撿起地上的兵器抵擋，手臂被刀刃相碰的余威震得發麻。

見一擊未中，士兵又舉起刀對準文禾腹部，卻又被文禾以一種極其巧妙的方式躲了過去。

在這種趕鴨子上架的打斗中，文禾已經沒空去思考別的，只能咬牙迎敵。

身上繁重的甲胄讓文禾應對的有些吃力，殺紅了眼的士兵再次朝她攻擊，她都狼狽地躲掉了。

“大哥，就不能換個人打嗎？你看人家一個女孩子，就不能放過人家嗎？”文禾邊喘息邊與他周旋，她將士兵掃視了一遍，發現他背后的甲胄被破壞了一道口子。

士兵好似全然沒聽見，繼續無差別攻擊文禾，文禾也沒指望他能做出什么反應，找準一個時機對著他背后的命門就是一刀。

士兵瞪大了雙眼，不甘地倒在了地上。

文禾別開了眼，不敢去看。即便知道這只是個游戲世界，但刀刃沒入身體后傳到手心的觸感還是讓她真實到身體發麻。

然而這不是結束，一個士兵倒下還有千千萬萬的士兵，文禾在這場突如其來的戰爭中廝殺了不知多久，久到她的雙臂開始顫抖，雙手磨出血跡，雙腳都難以站立的時候，雙方終于休戰了。

她癱倒在地，等著醫療兵將自己抬走。

來來往往搬運士兵的人很多，文禾看到了不少像她一樣的幸存者，但他們比她不幸多了。

雙臂都被砍了的士兵奄奄一息地躺在擔架上，如果不是他嘴里還念著“母親”的話，恐怕搬運兵都會直接將他忽略。

“軍醫，我把腸子塞回去了，你等會要記得幫我縫密些。”肚子都爛了個窟窿的士兵動作緩慢地將腸子塞回去，似是感知不到疼痛。

斷了半條腿的士兵為了不讓自己叫出聲音，即便疼得全身都抽搐了也只是抓著擔架的兩端努力克制。

文禾和這些人一起被送往了傷兵營。

說是傷兵營，其實不過是草草用木頭和布搭起來的一塊臨時的小地方。在涌入大批傷員后這里的血腥味變得更加濃郁，混著戰場上的硝煙味，讓人倍感不適。

但文禾和這些傷員已經無力去在意這些東西了，疼痛和疲倦是他們此刻僅存的感知。

軍醫怒喊道：“都別睡！都給我清醒點！”

傷員被這渾厚的聲音震得一激靈，睡意散去了不少。

所有人都知道，這一睡，可能是永眠。

路舟癱在擔架上沖隔壁床的文禾挑了挑眉，“小妹妹你還沒死啊？”

文禾默然：“……你很希望我死嗎？”

路舟笑了笑，“那倒不是，只是感覺你活不長的樣子。”

文禾扯了扯嘴角，“哈……你可真不會說話。”

路舟氣若游絲，顯然剛才的戰役給他造成了不小的傷害，但他還是堅持問道：“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是什么等級？我真的很想知道。這可是神級副本，沒有S的玩家連入場的機會都沒有，但你又不在排行榜上，你說你是F級的時候我差點都信了。可你要是F級的話系統怎么會讓你進來，又怎么可能活到現在？我真的好奇，能不能悄悄告訴我，我發誓不告訴別人！”

文禾嘆了口氣，“可是我真的是F級。”

路舟：“你這就沒意思了，大家都是戰友，現在都變成室友了，還那么生分。你要是不把你系統面板給我看我是不會信的。”后面那句話存了試探，因為沒有玩家愿意把系統面板展現給不信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