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燏和楓熙并排騎著馬,隊伍在二人前方嬉笑著,在隊尾的二人顯得十分恬靜。
瀾燏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今天天氣不錯啊。”瀾燏抬頭望了望天上的大太陽,太陽當空,萬里無云。
前面剛把羅馨牽走的楊閆東差點從馬上摔下來,我絞盡腦汁把羅馨給你支開,你就用這種搭訕土妹子的方式開頭?枉費我一番苦心啊。
“你能看見現在有沒有云。”楓熙指了指頭頂密密麻麻的樹冠。臉上好像是平靜而無波瀾的湖水。
“咳咳我這,進林子前看到的。”瀾燏好一陣尷尬。
“對了你是哪里人啊?”
“你猜一猜。”楓熙直勾勾的盯著瀾燏的眼睛
把瀾燏這臉皮厚的就像城墻的家伙
都盯的有些不好意思。兩雙眼眸直勾勾的對著,瀾燏看著那不摻雜任何雜質的眼睛,心中生不起任何邪念。
“我說句實話我真的看不太出來,你身邊的兩個人,一個楊閆東,看臉像是北境人,但一點也不勇敢,而羅馨大概率是南方人。至于你的話,你既有南方水鄉的柔美,又有北方英俠的豪邁之氣,可本身卻又處處顯露著良好的教養,我猜應該是帝都人吧。”瀾燏開始認真的分析起來。
“我可以把這當做是夸獎嗎?”楓熙嫣然一笑。
“哈哈哈當然,當然...”瀾燏強顏歡笑,他自己覺得這事差不多也吹了。
二人之間有迎來了一段長久的沉默,已經走了好幾個時辰了,眼前仍然是不見盡頭的樹林。楓熙的眼神時刻注意著各個方向那千篇一律的景色。
“你平時很少出門吧。”瀾燏再次開口打破了沉默。
楓熙先是一怔,之后突然轉身眼神中充滿了敵意,仔細看去卻又帶有一絲害怕。
這眼神把瀾燏嚇了一跳,瀾燏不知道為什么這句話會觸到她的逆鱗。一時間心中有些惶恐。
楓熙恍然,感覺剛才稍微有些失態。“抱歉,失禮了。”楓熙捋了下鬢角的青絲,等心中重新恢復了平靜才追問道:“你是怎么看出來的。”
“因為你的眼睛。”瀾燏的手指了指自己眼睛的位置。
“眼睛?”楓熙十分不解。
“沒錯,眼睛,你的表情雖然透露出一副冷若冰山,什么都無所謂的樣子,但你的眼睛騙不了人,這片林子中那么千篇一律的景色你卻看的津津有味。”瀾燏開始自以為頭頭是道的分析著。
“不過在戰斗的時候你的眼神就變了,變的...就是我不好形容...就是很灰暗你能明白嗎?”瀾燏雙手憑空比劃著,絞盡腦汁的在自己的不算學識淵博的大腦里挖掘那些形容詞。
楓熙并沒有說話,但點頭表示理解。
“戰斗在我看來是一種緊張刺激的事,可在你眼里我看不出這種興奮或者是認真,你好像在...逃避或者是...厭惡。”他看著楓熙近乎震撼的表情有點手足無措。“你還好吧?我是不是說了什么不該說的?”
“不不,我只是有些驚訝,你這幾天...一直在這么細致的...注視著我?”楓熙也難得顯得出一些局促和尷尬,她將臉埋進了面紗里。
“咳咳咳”瀾燏咳嗽著掩飾尷尬,自己好像把這幾天的行徑全交了底。
“不過你觀察的真的很細致,很難想象僅僅三面之緣,你就能從一個簡單的眼神看出這個人內心的特質。這很厲害。”
“我也可以把這當做夸獎嗎?”瀾燏撓了撓頭。
楓熙笑了出來,不再是禮貌性的微笑,而是發自真心的笑容。
接下來,基本就是瀾燏的單口相聲表演了,他繪聲繪色,添油加醋的把自己幾次冒險的經歷講給了楓熙,還有他和那群匪幫的往事。
話題間楓熙問道了王羽的事。隨后瀾燏給她講來了這事件的經過。
“難怪你在面對他的時候會顯得拘束,原來這背后還有這樣的經歷,不過他也算是解脫了吧。”楓熙點了點頭,給出了自己的評價。“抱歉讓你回憶這些事。”
“沒事,不過挺可惜的,他很淳樸,一介武夫如果當了兵或者做個正當職業他都會是人才。但要是他真這樣選擇了,他就不是他了。”瀾燏惋惜。
…………
正當二人交談時,羅馨也正揪著楊閆東的耳朵。“你讓那個土匪去泡楓姐姐,楊閆東你想死啊!”
“不是不是,這劇情不應該這樣發展啊!前面的時候他倆保持沉默了好幾個時辰的時候你看沒看到,楓小姐還是很把持得住的,誰想到他一陣花言巧語就親近起來了...誒誒誒!疼!疼!疼!”羅馨松開了楊閆東被揪的紅彤彤的耳朵。
“我跟你講,要是那個土匪敢對楓姐姐動手動腳,我肯定先找你算賬。”
“誒不是羅馨,你這就有點蠻不講理了,我頂多算個從犯,主謀你不管你來我這撒什么氣?”
“我要是打得過他我現在已經把他拿下了!”
“切,不就是不敢嗎還裝的那么煞有介事。”楊閆東吐吐舌頭向隊前跑去。
后面傳來了羅馨的叫罵聲“楊閆東你個賤人!不許跑!”
“他們倆一直這么有活力嗎?天生一對啊?”瀾燏指了指追逐的兩人,露出一個幸災樂禍的笑容。
楓熙無奈的搖了搖頭,沒有發表評價。
這樣歡樂的氣氛一直持續到了半夜。
“各位,我們要準備宿營了。”常赫倫在前面喊到。
馬隊隨即停下,大家開始找帳篷,并不那么熟悉的開始手忙腳亂的搭建了起來。將帶好的木柴堆在了一起,拿火石點燃,一團明亮的篝火就此成型。
瀾燏十分麻利的搭出了一個行軍帳,扯起張毯子,鋪好了。
“瀾燏過來幫個忙。”楊閆東走了過來,瀾燏二話不說,三下五除二就給搭好了。緊接著瀾燏看向了楓熙的方向,羅馨一個人擺弄著復雜的帳篷組件,羅馨專門準備了一個豪華帳篷,像是軍營中將軍的帳篷。想象是美好的,但現實是骨感的,羅馨看著琳瑯滿目的零件陷入了沉思。
“實在不行就搭個簡單點的吧。”楓熙早就猜到帶大帳篷可能搭不起來,所以提前準備好了一個小號的。可楓熙無論怎么仔細的查找都找不到。
“楓熙你不用找了,羅馨她發現了,特地拿了出去。”楊閆東一臉壞笑的開始爆料。
楓熙轉過頭去有些無奈的看著羅馨。
“哎呀我知道錯了嘛,那今天晚上就睡楊閆東的帳篷吧!”羅馨一轉攻勢,用同樣的表情看著楊閆東。
楊閆東心想大事不好,這個傻丫頭怎么開始動腦子了?不過楓熙應該不會答應。
楓熙并沒有回答,只是笑了笑,楊閆東下巴都快掉在地上了,但想起她那恐怖的戰力自己也不好再說什么。他只得把目光投向了瀾燏。
“喂喂喂你這是什么眼神啊?”
“哎呀我不還送了你一桿槍嗎,就跟我住一晚吧。”
“我還救過你一命呢。”瀾燏反駁著。
“你身體好,我在外面呆一晚上就得被凍死。”
“我就不嫌冷了是吧!”瀾燏好一陣無語。
楊閆東趁瀾燏一個不注意直接鉆進了帳篷,瀾燏第一次覺得一個人的臉皮可以這么厚,竟然比自己的還厚,屬實是世間難得一見。
瀾燏也沒再多說什么,拿出毯子鋪在地上。
…………
大風卷起了軍營中的軍旗,士兵們來往巡邏著,幾個士兵的裝備都很新,他們一副忐忑不安的樣子。從軍營中心的將軍營中走出了一個頭戴寬松兜帽長袍的人。他的臉深深的埋入兜帽中,就連軍中的副將都未見過它的真容。巡邏的士兵們遠遠地看到它,就像老鼠見了貓似的,夾起尾巴逃走了。他們并不知道它的真實身份,但他們都聽說了這個神秘人擁有驅趕妖獸的能力,所有人都避之不及。
它之身走出了軍營,沒有人敢于阻攔它。它在漫漫黃沙中前行,留下一串望不到盡頭的腳印。
他走入了一個已經荒廢了的村莊,這里的根莖已經沒過了村莊建筑的一半,很快這些破屋就要被森林收入囊中。
“你來遲了。”房頂上矗立著一個佝僂著的身影,他眼跳著遠方若隱若現的綠洲城。
“你是來阻止我嗎?”
“不,只是規勸。”
“我們已經沒有時間了再等下去了!再過幾十年等他們平定了內亂我們就喪失了這個絕佳的窗口期,我們可能還要再等上百年,你大概撐不到那時候了吧。”
“你不用操心我,我就是現在這幅模樣你就有把握打倒我?”
“那我們還能經受得起一次失敗嗎?”
“可你想過這么做的后果嗎?”
“開弓沒有回頭箭,如果你阻攔我會將你一并打倒。”
“你好自為之。”佝僂的人影不再說話了,他躍下了房梁,消失在了白光中。
穿長袍的人也沒有再做停留,向西方的綠洲走去,小鎮還是那么寂靜仿佛什么都未曾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