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思考的時間,長谷云只能緊隨著大天狗向山上徹也沖去。
“滴答,滴答。”血液順著大天狗的刀刃慢慢滴落,長谷云低頭看去,山上徹也已經被攔腰斬成了兩截,面容安詳,似乎沒有感受到痛苦就已經死去。
長谷云的表情很平靜,“保持冷靜。”他這樣告誡自己。
沒有多余的動作,天狗瞬間飛向長谷云,一刀橫切,似乎也想將長谷云斬成兩段。
長谷云左手以拳背向上磕開這一刀,右手又是一拳打出。
如第一次殺死天狗時的最后一擊,右拳上攜帶的咒力少得可憐,但天狗被打飛時卻是帶著一股止不住的力量向后飛去。
然而這一拳沒有為他爭取到預想中的時間。
咒力凝結,生得領域中,風向變了。
那風如此的狂躁,如此的激烈,轉瞬之間那大天狗就停止了后退的勢頭,更是借著風向,順風而行,以更快的速度發起了猛烈的一擊。
面對這指向脖子的一刀,長谷云只是微微側身躲開,左掌與右拳相交,一記肘擊將天狗擊退,黑色的閃電躍動著,天狗的腰側直接爆開,在地上翻滾了兩圈,才緩緩起身。
收刀入鞘,天狗本想借兵器之利,以傷換傷來擊潰長谷云,但它現在感覺到,即使自己已經恢復了全盛姿態,使用這種長間隔的兵器根本無法對長谷云造成傷害,反而自己會因為用刀的攻擊間隔受到長谷云的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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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之番-時之隙
在一段準備時間后,使用術式將某個時間點完全刻印在術式中,當受到致命傷害或主動觸發術式時,借用時間之力,將身體狀態完全恢復成術式中刻印時間的狀態。
術式的本質是借用其它生物的時間,在同一天只能使用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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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由桑水流清隆供奉的術式,大天狗雖然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的進入了一次死亡,但術式的刻印自動觸發,將其完全復活。
而此刻長谷云本身只剩四成咒力,與之前相比,狀態極差的同時,還缺少了關鍵隊友山上徹也的輔助。
“怎樣才能贏?”長谷云帶著這樣的念頭又一次進入了和大天狗的貼身戰斗之中。
長谷云和大天狗,以及術式本身的擁有者桑水流清隆都不知道的是,擁有時間之力之人,在歷史中雖然屈指可數,但桑水流清隆也并不是第一個,而所有擁有時間之力的術士,均無法獲得成長的時間,沒有任何一個能將自己的能力完全開發,在術式覺醒的同時,就意味著死亡已經慢慢接近了。
時間其實是上天制定的不可侵犯的領域,擁有時間之力者,能夠長生不死,隨意干涉歷史進程,冥冥之中就會有一股力量引導著他們,使他們逐漸走向瘋狂,走向滅亡。
此刻,二者貼身交鋒,天狗仍然使用咒力首先保證自己的速度和進攻力度,與長谷云以傷換傷,意圖通過消耗戰耗死長谷云。
而長谷云似乎沒有好的方式破局,但與之前不同的是,他已經抽空完全治愈了身上的傷勢,因為不需要再爭取時間,他對于所有可能對他造成傷害的攻擊都通過消力或閃躲的方式避開,
而大天狗此刻咒力充足,偶爾被一兩記黑閃破防,也是咒力一凝就完好無損,二者又一次陷入了僵持。
但大天狗不知道的是,長谷云這時已經進入了一種異常的狀態中,這是使用時間之力必然帶來的額外效果,復活術式借用的時間通過對周圍生物體感時間的返還來達成平衡。
在大天狗與長谷云的近身交戰中,長谷云已經完全進入那種類似走馬燈的狀態。
此刻他的眼中,周圍的一切事物都像是慢動作一般,由打斗激起的灰塵被呼嘯的風揚起,天狗的一腳踹向他的小腿,而他還抽空用余光看了一眼變成兩段的山上徹也。
“究竟怎么才能贏呢?武術嗎?咒術嗎?武術和術式讓我有和它交戰的資本,但想完全祓除它,還不夠,咒力也快見底了。”
“術式,武術,結界術,領域展開嗎?以我匱乏的結界術理論,根本無法構建領域。”
“放開想象,不要被限制,自由的想象!”
“呼嘯的狂風也有一種美感呢。”
“這世界竟然如此的美好。”
“自由,再自由一點。”
“術式如果沒有任何限制,是什么樣的呢?”
“力量的極致表現,是什么樣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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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
“哈哈哈”
長谷云帶著血的臉上綻開了發自內心的笑容,
那種發自內心的快樂,讓他的表情看起來甚至有些猙獰,
“極之番-無限制解放!”
一分二十五秒,對于長谷云來說似乎已經整整過去了一天,在漫長的思考時間中,他領悟到了。
只見長谷云身上的全部的咒力瞬間全部收斂到腹部,緊接著化為反轉咒力。
在大天狗的視野中,長谷云身上附著的黑藍色咒力一瞬間變成了金色,
小腿上沒有任何咒力防護,一聲骨裂的咔嚓聲,天狗一腳踹斷了長谷云的左腿。
然而,一擊直拳,帶有長谷云身上全部咒力的一擊,天狗的頭像是雪碰到了陽光,在這一拳下瞬間消融。
“還沒完呢!”右拳上剩余的咒力瞬間流動到左拳,一擊上勾拳,從天狗的腹部向上直穿到胸口。
狂風漸落,陰霾的烏云消散,黑暗的天空被陽光一掃而清,
看著天狗的身體慢慢消融,仿佛看到一個小男孩向他鞠了一躬。
長谷云向后捋了一下頭發,體表的咒力瞬間消失,而他的小腿也在一瞬間完好如初。
慢慢走向一旁山上徹也的尸體,
“橋豆麻袋,好像還有救。”
長谷云迅速蹲下,將兩截身體拼在一起,使用起反轉術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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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之番-無限制解放
由術士長谷云根據自身術式咒力解放開發而來的極致奧義。
常規咒力為負面能量,在身體上附著過多會造成肉體的崩潰,而由咒力相乘而來負負得正的反轉咒力則擁有治療肉體的能力。
無限制解放術式發動時,能夠隨意修改咒力的存在形式,能將全部咒力在一瞬間轉換為反轉咒力。
同時術式發動時對于普通咒力的調動,不會引發肉體崩潰現象,可以根據使用者的想法,任意分配咒力進行攻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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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每個人的術式不同,性格不同,其體內的咒力也存在略微的差別,正是這差別,使得受傷之人的精神力量帶動身體本能的排斥非同源咒力的治療。
在長谷云領悟到極之番之后,他已經完全了解了咒力的本質,一切借用咒力的操作都可以毫不費力的完成,反轉術式的等級也遠遠超過之前,只需要微微調整反轉咒力的形態,無法對其它人使用的缺陷就不復存在。
隨著反轉術式的發動,山上和徹也慢慢變成了山上徹也,但依舊沒有醒來。
長谷云將山上徹也交給了伊地知潔高,然后就返回了道館。
“事情就是這樣了,源大叔,這是清隆給你的信。”
“這樣嗎,真是可惜。”
源大叔看著小清隆留下的信,絲毫沒有什么悲傷的表情,但微微顫抖的手,和變得沙啞的聲音預示著這位長相兇狠的大叔并不平靜。
長谷云拍了拍伊地知源的肩膀,“不要為逝者而消沉啊,大叔,心源流的大旗看來只有我能扛得動了。”
說罷轉身往練習場地走去,嘴里還微微嘟囔著:“跟這件事有關的人基本都被大天狗殺光了,只剩下那個送信的,也被嚇瘋了,也算是了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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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臺記者俞文波為您報道,本次發生在鹿縣御前神社的特大級暴風,使整個神社被摧毀,傷亡六十余人...”
“大叔,恢復的怎么樣啊?”長谷云將買來的禮物放在床頭柜子上,對著躺在床上的山上徹也問道。
“很不妙啊小子,我的術式用不了了,找懂行的術士看過,說是大腦缺氧,造成了腦損傷,術式的結構被破壞了。”
山上徹也摸著腦袋說道,“咒力量也變少了,我暈過去后發生了什么事啊,又來了新的敵人嗎?”
“我猜應該是那天狗的術式吧,大叔你那一槍直接爆掉了它的腦子,但是后面刷的一下它就復活了,還是滿狀態,我當時還在懵逼,它一下子就把你斬的破破爛爛了。”
“那你怎么一點事沒有,有更強的術士來參戰了嗎?”
“可別把人看扁了啊,大叔!”
長谷云比劃了一個亮肌肉的動作,“我看大叔你死了,一下就怒氣爆發了,然后領悟了新的東西,最后一煙灰缸就把那只咒靈的腦殼錘爆了。”
山上徹也看著長谷云拿起煙灰缸繪聲繪色比劃的樣子,笑得喘不上氣,“索代斯內,不過我看你的咒力控制水平確實不同以往了,我竟然完全感覺不到你身上的咒力,話說你居然給病人買煙當禮物,一般都會送水果和牛奶什么的吧。”
“我看大叔你皮膚很差的樣子,一看就不是喜歡吃水果的類型,而且那種果籃超級貴的,都夠買兩條煙了。”
長谷云將空空的煙灰缸拋棄再接住,“不如這個啦。”
“謝謝。”山上徹也正色道,“如果沒有你在,我這次大概真的要死了吧。”
“三十多歲可是男人最黃金的年齡哦,可不要想著死,至于救你,大叔你也救了我呢,那會我腦子還有點不清醒,如果不是大叔你喊醒我,可能我在剛開始就死掉了吧。”
“話說大叔你的術式沒了,之后還要繼續做咒術師嗎?”
“我打算退休了,這么些年祓除咒靈,我已經攢了不少的錢,我知道自己的能力,沒有術式的話,估計大概連二級咒靈打起來都很困難吧,還是不要為難自己了,對了,你居然能對我用反轉術式,說明你反轉術式的等級已經相當高了啊。”
“是的前輩,咒力充足的情況下,我治療自己身體連一個呼吸的時間都不需要。”
“這種事最好保密,不要輕易治療別人,會被協會里的有心人盯上的。”
“明白,前輩。不過不做咒術師的話,以后準備做什么呢?”長谷云好奇寶寶發問道。
“呃,我大概會開個小店做一些機械維修的工作吧,咒術師協會也沒有回收我的持槍證明,可能會在閑暇的時候喝喝茶,在家繼續研究造槍之類的。”山上徹也說話的時候眼睛里閃著光。
長谷云從桌上順走了一個大概是別人送來的蘋果,一邊啃著一邊推門離開,“大叔,可別死了,有緣再見哦。”
“這臭小子,天天沒心沒肺的樣子,真讓人羨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