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好事情啊，呵呵，那等他身體好了，我請你們吃頓好的。”

“不用了，我沒告訴他，這幾天你來過……”王思琪說得含糊，但聰慧的蕭堇不會不明白。

“嗯，我知道了，那你好好照顧他。出了醫院的街面左轉，有一家賣粥的店，做得還不錯。別讓他吃油膩的東西。還有，燒剛退，房間里的空調不要打太低……”

“我會照顧好他的！”王思琪打斷蕭堇的話，蕭堇這才發現，自己變得有些羅嗦，她匆忙道了再見。

王思琪打完電話，回到病房，見閻晧默已經睡著。她將手機放到床頭，便拿了包去找蕭堇說的那家粥店。閻晧默這幾日昏迷睡得多了，王思琪雖是輕輕關門，還是將他吵醒。他坐起身，看著床頭裝粥的小桶發愣，愣了片刻，他倒出桶里剩下的粥，吃了一口。

這味道，同幫蕭堇搬家那天煮的一模一樣。他清楚的記得那一天，他一直在攪著鍋里的粥，所以米粒有些碎。

煮這粥之人，肯定也是守在一旁，不停的攪著……

他有些心煩，放下碗去問醫生什么時候可以出院。

——

蕭堇進辦公室不久，就接到汪馳的電話。

“小堇，我們很久沒見了……”汪馳說得陰晦，蕭堇心里一陣反感。她不知道以前是怎么應付過來的，反正以后，她不想與汪馳有什么瓜葛。

“馳叔，我有男朋友了。”她直接的說，汪馳怔了怔，反應過來后，悻悻干笑兩聲。

“這樣啊，改天帶給我看看，畢竟，我答應你爸要好好照顧你。”

這話說得有些多余，在蕭堇聽起來不倫不類，她推說有事，掛斷了電話。汪馳握著電話的手半天都沒放下來。

哪怕是戒煙，也要循序漸進，讓他一下子戒掉蕭堇，不等于是從心頭割去一塊肉嗎。從前蕭堇一直乖巧，他都沒想過，像這樣優秀的女孩子，總有離開的一天。

他開始想念，然后覺得不舍。

或許他還能找個機會，同蕭堇幽會最后一次。

人總有這樣的孽根，把戒掉的想法放在下一次。殊不知，這樣，才會永遠戒不掉。

王思琪精心挑了粥店里最好的粥和小菜，打包回去時，她的步伐變得輕快起來。短短時間內，她已經想通了，那個叫蕭堇的女孩，根本不能跟她比。無論從哪方面看，她王思琪同閻晧默才般配。

何況，看起來蕭堇對閻晧默并沒有那意思。

回到病房，閻晧默已將東西收拾好。

“要出院？”她問。

“嗯，醫生說沒什么問題了，拿了些藥回去按時吃就行。”

“噢，先吃點東西吧。感冒了不能吃得太油膩，這幾天你是天天喝粥呢。”王思琪現學現用，把蕭堇教的說了出來，閻晧默感激的對她笑笑，接下她遞過的粥。

也是米粥，跟小桶里的很像。喝了一口，到嘴里后，閻晧默沒咽下去。

這不是同一個人做的，這碗粥里，少了種他說不出來的感覺，到底是什么……

“你每天都到這家店去買嗎？”他帶些艱難的咽下粥，問王思琪，王思琪沒察覺出什么，可愛的點點頭。

“嗯嗯，附近這家粥店最好，我可是對比了好幾家粥店呢。”

是她在說謊，還是自己病得有了錯覺。

閻晧默忽然沒了胃口，放下碗繼續收拾東西。王思琪見他不吃了，亦匆忙放下碗，幫著他收拾。

“明天是在宿舍休息吧，我買好粥放樓下阿姨那，你記得下來拿。”

“不用了，我明天上班。”閻晧默回了句。

王思琪聽了這話，頓覺委屈，姑且不去想閻晧默急著上班是不是為了見到蕭堇。現在，她已經是閻晧默的女朋友了耶，怎么感覺什么都沒改變似的。她撅著嘴賭氣的說：“那，我就買了送你公司去！”

蕭堇一夜未睡好，眼圈黑著。她失眠已成習慣，整晚胡思亂想，還是沒能捋順紛亂的思緒。

只是沒想到閻晧默這么快就來上班了。李錦華本來瞅準今日有一批建材要買，只要支開程鈞雄，就可讓那個殺手行動，但閻晧默一來上班就同蕭堇寸步不離。

“真是不要臉的狐貍精。”李錦華透過百葉窗，對著蕭堇的身影罵了句。

不過好辦，她給銷售部打了個電話，讓閻晧默到他們部門去，學習銷售數據分析。

“這對他來說太難了。”銷售部主管有些弄不懂，一個實習生怎么能看公司銷售數據，這數據分析，不做個一年兩年根本看不懂分毫。

正因為如此，閻晧默盯著那堆數據一天，既學不到什么，又不能脫身。李錦華就差沒為自己的聰明才智拍手叫好了。

“好好教他，他是個可造之材。”李錦華對銷售部主管正聲說，聽起來冠冕堂皇，以后有人問起，她可以說是為了閻晧默好。

閻晧默很不情愿的去了銷售部，蕭堇這才安下心來。這孩子，跟在她身邊就不停問東問西，雖然她都能回答，但她腦海里老是無法控制的出現，閻晧默在公寓青澀一吻的場景，揮之不去。

午間休息時，她想回公寓補眠，剛到樓下就遇到王思琪手里拎了粥進來。

“蕭……蕭姐。”王思琪尷尬的喊了聲。

“來啦？”蕭堇笑得自然，瞥見她手中的粥，“是在我說的那家店買的嗎？”

王思琪點點頭，蕭堇上前用手試了試。

“有些涼了……這樣吧，到我公寓里去，加加熱，十幾分鐘就好。最好不要吃涼的。”

王思琪猶豫了下，跟上蕭堇。到了公寓，蕭堇給王思琪打開電視，讓她坐到沙發上看著，再到廚房里把粥倒進鍋中，打開火，慢慢攪著。幾分鐘便好了，原樣裝好，遞給王思琪。讓她先給閻晧默送去，蕭堇還得補點眠，否則下午上班就要昏昏沉沉了。

王思琪從蕭堇公寓出來，一邊朝汪氏大樓走，一邊撥通閻晧默的電話。她不知道，閻晧默剛已看到她同蕭堇一起回公寓，并在公寓樓后等了片刻。

“粥給你送來了，到前臺來拿。”王思琪甜甜的說，閻晧默應了聲，從公寓后的另一條路繞回汪氏大樓。

他和王思琪坐到一樓的休息座上，打開熱騰騰的粥，心里有點別扭，是沖著王思琪的。

“吃吧！”王思琪打開幾盒小菜，圓圓的眼笑意盈盈。

他喝了一口，不出預料，與那小桶里裝的是一個味道。這是屬于蕭堇的味道……

轉頭看著王思琪，這張猶如芭比娃娃的臉龐真的很漂亮，可是他不懂，為什么天使一樣的面孔，撒起謊來可以這么沉著。他開始覺得蕭堇的選擇是對的，他根本就配不上蕭堇，一個連人世都不懂的男孩，怎么給得起幸福。

一切都顯得那么不實際。

“有什么問題嗎？”王思琪見閻晧默只喝了一口就愣愣看她，疑惑的拿勺子乘了些送進嘴里。

“沒什么問題啊……”她自言自語的說。

“其實我這個人很簡單。”閻晧默放下碗，“真的很簡單，簡單得看不懂女孩的心思，所以，我不希望你心思太縝密。我們，只要簡單的相愛就行了，好嗎。”

雖然不了解閻晧默為什么這樣說，但這話聽起來很順耳，王思琪重重的點了兩下頭。

閻晧默只是覺得，蕭堇是個心思及其復雜的女子，但她的復雜，讓她身上帶了種說不出的味道，不會讓人反感。這，是別的女孩學不來的。

此時，殺手已經潛伏到汪氏大樓對面的巷子里，這是往返辦公樓和公寓的必經之路。他身旁擺了個大箱子，一手捏著毛巾，一手拿了迷藥。

只要蕭堇出現，他就迷暈她裝進箱子內，這樣就不必擔心被別人看見。

他想到這里，竟不自覺的笑了笑。什么殺人手法大全，他能寫一本比這更好的。正在洋洋得意時，覺著有人拉自己的衣袖，他低頭一看，嚇得往后跳了一大步，一個小男孩正撲棱著大眼睛看他。

“叔叔，你穿這么多，會捂出痱子的。”男孩嫩嫩的說。

“去！去去！”他伸手去驅趕那孩子，孩子無辜的又看了他一會，才轉身跑開，一邊跑一邊說：“怪叔叔！怪叔叔！”

等小孩跑沒影了，殺手回頭看時，蕭堇正好踏進汪氏大樓的門。

“%……%￥@*&”

“什么？！這么好的機會你又讓她跑啦。”李錦華炸雷一樣的聲音從電話中響起，殺手的耳朵震得生疼，他將電話拿得遠了些，等李錦華唏哩嘩啦的吼了一通后，才將電話放回耳邊。

“我怎么知道會跑出來個孩子。”他晦氣的說。

“什么？！孩子？你這人怎么搞的，要殺人，還找有人的地方藏身，你把現在警察都當白癡啊？怕人家抓不著你還是怎么的？我真是倒霉透了，算了，你把訂金退給我，人不要你殺了，我找其他人。”

殺手慌了神，訂金他已花了不少，退是不可能的。最主要的，這是他決心成為殺手后接的第一樁生意，他可承受不起失敗。

“再給我次機會。”殺手低沉了聲音說，這陰冷的聲音讓李錦華在三伏天打了個寒戰。

“好吧！就一次了啊。”她忽然有了恐懼感，不想跟這個殺手說話，匆忙掛線。

殺手往毛巾上倒了些迷藥，繼續等在原地。他想，再來個孩子，就一起迷暈，一起結果了，這一次無論如何都不能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