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天臺上的人都注意到了他們倆。

于是江川把人帶到了操場后面，那里只有寥寥幾人。

頭頂上正好有一盞路燈，江川回頭就看到楚音一臉愁容。

長得漂亮的人，就算是皺眉也相當漂亮。

尤其是楚音，或許是平常的表情太過平淡，蹙眉反而有一種我見猶憐的氣質。

楚音見江川轉身，直接抬頭來直視他。

江川莫名從這眼神中看出了審視的味道……楚音好像不太高興。

他想了想，以為是龐偉的事，于是主動開口：“龐偉這人嘴不干凈，一直都這樣，如果以后再有這種情況，就跟我說……”

“我知道。”

楚音的表情還是一樣，沒有變化。

江川有些摸不著頭腦。

她看著一頭霧水，不知所以的江川，認命般嘆口氣，然后舉起江川的左手來。

“你受傷了。”

一道血痕，在江川的小臂上，正不斷往外滲血。

楚音想到龐偉，忍不住地皺眉，語氣不悅，“龐偉手指上有一枚戒指，邊緣有些鋒利。”

實際上，這樣的傷口，江川自己都沒注意到。

天太黑了，再加上江川比較皮實，只感到手臂有點疼，沒想到是見血了。

江川擺擺手，“沒事，就是看著嚇人了點，這口子不深。”

說完后從兜里掏出隨身帶的衛生紙就打算擦擦。

“別動！”

楚音這下才算真的賭起氣來，這一聲聽著氣呼呼的，但是并沒有什么威懾力。

盡管如此，但江川的手還是直接停住了。

楚音臉上寫滿了不贊同，直接拿走江川手里的衛生紙，從自己隨身挎著的小包里拿出碘伏、棉簽和紗布。

看著裝備齊全的楚音，江川空著的那只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楚音喊完那一句后就沒說話，整張臉看上去都氣鼓鼓的。

江川算是長見識了，原來女生生氣的時候，臉真的會像包子一樣，白嫩細膩的皮膚就那樣隨著表情鼓起來。

看得他好想上手戳一戳。

不過江川還是控制住了手，選擇認真盯著楚音。

楚音的語氣和表情比平常生動得多了，看上去奶兇奶兇。

盡管如此，她下手還是很輕，小心翼翼的。

江川感覺棉簽在皮膚上游走的時候，甚至有點癢。

“我皮糙肉厚的，沒那么金貴。”江川說的無比真誠，“就算下手重點也沒關系。”

然后力道變得比之前重了一點，但仍然比正常的力道要輕。

“之前沒見你打過架。”楚音突然開口，“這還是第一次。”

看到龐偉提前出手的時候，楚音真的心臟驟停，還好，江川直接攔住了。

不過……她一直以為江川人如其面，文質彬彬，溫文爾雅。

在看到江川有那樣一面的時候，楚音最開始感到有些陌生，而當江川看向她的時候，那種感覺卻又蕩然無存。

因為她無比清楚。

江川一直都是這樣的。

她認識的江川，眼神一直是那樣澄澈的。

只是以前大部分時候并沒能完全放松下來做自己。

“他說話嘴實在是太臟，讓人聽不下去。”江川舉起被楚音包好的整條手臂，像在看什么稀奇的寶貝。

“更不用說，這次他還說你。”

江川對于自己已經無所謂了，他的名聲早就傳遍整個學院，只能靠時間來沖刷人們以前的印象。

江川的聲音不大，但是楚音聽得一清二楚。

沒想到……江川居然會因為給她出頭，而去和別人動手。擔心的同時，楚音的心思活絡起來，連帶著耳朵也泛紅。

氣鼓鼓的模樣消退不少。

不過她忽然想起一件事來。

面前江川還正欣賞著楚音包好的傷口，一只發涼的手就貼上了他的額頭。

感受到江川額頭上有些灼人的溫度，楚音的語氣充滿肯定——

剛剛看著江川的臉色不太好，楚音探查后道：“你在發燒。”

江川點頭。

其實這一整天到處跑來跑去，江川總覺得身體已經沒什么大礙了。

所以他本來沒打算說這件事，至于楚音為什么忽然伸出手來試探他額頭的溫度，確實讓人更好奇些。

“你怎么猜到的？”

楚音沒好氣道：“因為見過你生龍活虎和我辯論的樣子，現在生著病就顯得相當無精打采。”

“生著病，還跟人打架……”

楚音忍不住碎碎念起來，語氣中不乏有幽怨。

江川心虛，不過卻也理解了楚音氣鼓鼓的模樣。

說來也很奇怪，明明今天才和楚音解開誤會開始溝通，兩個人卻好像相處多年的人一樣。

想到江川還發著燒就敢赤手空拳和人打架，楚音的臉又像一個包子一樣了。

這次江川順從了本心，猶豫幾次后，還是伸出手指在楚音的臉頰上輕輕觸碰了一下。

楚音驟地抬頭。

江川立馬調轉了方向，手指按在她眉心中間，用開玩笑的口吻說道：“別皺眉了，皺眉就不好看了。”

好像剛剛的戳臉不過是無意之舉。

嚇得楚音的眉心一下子壓下去。

兩個人此時的距離有些近。

江川溫熱的呼吸就噴灑在楚音的小臂皮膚處，楚音收回手臂，從醫藥箱里掏出來兩包退燒藥——

“不管怎么樣……“楚音的聲音難掩擔心，“今天還是謝謝你。”

楚音一頓后繼續說道：“之后請你喝奶茶。”

“不用。”江川果斷搖頭，舉起來自己包扎好的手臂示意楚音，“就當你已經還過了。”

楚音：“……”我恨你有時候像塊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