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這是怎么了?莫非是身體不舒服?”
見劉寵一直呆愣在那里,劉協便選擇主動打破僵局,畢竟這一身板甲很重,老這么站著也不是事。
“叮,檢測針對宿主的極大惡意,來源為劉寵。”
好家伙,還真是劉寵!劉協想不明白,劉寵為什么要殺自己。理論上來講自己和劉寵之間應該沒有什么矛盾才對啊,總不能是因為劉寵看見自己就產生了不臣之心,覺得跪在侄子面前太屈辱了,所以想要造反吧?怎么的,你也是朱棣?
“啊……啊!陛下神采奕奕,麾下將士軍容嚴整,臣從未見過如此精銳的部隊,一時之間竟看的失了神,請陛下責罰!”
劉寵一邊向劉協賠罪,一邊打量著面前的這個“鐵人”。這是劉寵從未見過的盔甲樣式,雖然看起來好像活動很不方便,但是在關節處都有特別的設計,看得出來這個盔甲的設計師肯定是下了功夫的。
這種防御程度也是劉寵前所未見的,劉協全身上下除了面部之外,其他地方就沒有暴露在外的。而且從劉協的頭盔上來看,似乎還有一個類似于面罩的設計,如果劉協將面罩放下,可就真成了“絕對防御”了。
在劉寵看來,如果能給自己一個瞄準的機會,把箭矢從面罩的縫隙處射進去也不是沒有可能。可是自己身為陳王,這段時間必然都要跟在劉協身邊,自己是肯定沒有瞄準的時間的。自己的手下之中雖然也有箭術高超的人,但是都比不上自己,讓他們從這個縫隙之中射進去,難度相當大。
精度不夠,那就要用火力來湊。如果能找個機會將劉協置身于箭雨之下,肯定會有幾支箭從面罩的縫隙里射進去。可是這樣的箭矢畢竟不是專門針對劉協的,無論是力度還是殺傷性都比不上自己親手射出的箭。更何況,用箭雨射劉協,自己該怎么辦?自己就在劉協身邊,到時候劉協啥事沒有,自己被射成刺猬了。
一直以來,劉寵最為倚仗的便是自己高超的武力了,可是現在自己的武力肯定比不上劉協身邊這兩個壯漢,箭術又沒有用武之地,劉寵還是第一次意識到,自己居然如此不堪一擊。
劉寵在打量劉協,而劉協又何嘗沒有在打量劉寵呢?相對于劉寵而言,劉協打量的方式就要簡單直接的多了。
“系統,檢測一下劉寵的五維,順便看看劉寵有沒有什么技能。”
“劉寵,武力92,智謀88,軍事87,政治93,魅力85。未攜帶專屬武器和專屬坐騎,以下為劉寵技能介紹:”
“技能:神射,效果:當劉寵使用弓箭攻擊時,武力瞬間+3,攻擊結束后回落。”
“技能:強弩,效果:當劉寵使用弩箭攻擊時,武力+2,持續到劉寵攻擊結束。”
單論武力來講,劉寵也能算得上是一員猛將了,劉協還是第一次在這種級別的人身上見到高于90的武力值。劉備雖然也是皇叔,但是成長環境比劉寵差遠了。劉寵能有不亞于高順的武力值,可見平日里劉寵對武力的重視。
從五維來看,劉寵的武力和政治兩項超過了90,智謀和軍事也都超過了85,如果合理利用起來,主政一方應該還是不難的,只是可惜了,這種人才偏偏要和劉協對著干,而且還對劉協產生了如此強烈的殺意。
在劉協的帶領下,劉寵來到了劉協的臨時住所。這里雖然不大,但是舉辦一個歡迎的宴會還是不難的。劉協、劉寵以及一干諸侯們齊齊匯聚于此,開始了專為劉寵舉辦的宴會。
哪怕是在宴會上,劉協也一直穿著板甲,只有在吃飯的時候會把頭盔給摘下來。劉寵不清楚劉協為什么要一直保持全副武裝的態度,從其他人口中了解到,劉協前幾天還不是這個樣子,這讓劉寵不得不懷疑,自己恐怕是被劉協給盯上了。
理論上來講,自己身為諸侯王,卻在董卓穢亂宮廷的時候按兵不動,甚至一言不發,從這個角度來講,劉協就有理由治自己的罪。所以劉協莫非是對這件事情耿耿于懷?應該不至于吧?
由于不清楚劉協對自己的敵意從何而來,劉寵也不再過多的和劉協應酬,除了必要的禮數之外,將更多的精力轉向了在座的諸侯們。劉寵發現盡管自己可能無法刺殺劉協了,可是依舊能有不少的收獲。
在諸侯之中,對劉寵最為熱情的當屬袁紹和袁術兩兄弟。這兩人內心一直都不甘于僅僅只是做個三公,想要更上一步,就需要更大的功勞。而在所有皇親國戚之中,還有哪個是比劉寵更有合作價值的嗎?
別說皇親國戚了,即便是將目光擴大到全天下的諸侯,像劉寵這樣有兵有錢有糧的實力派諸侯都是少數,甚至在坐的諸侯有些人都達不到劉寵的程度,這更加堅定了袁紹、袁術兩兄弟拉攏劉寵的決心。
相對于袁紹和袁術的熱情而言,曹操、孫堅以及劉備對待劉寵的態度就可以說是不冷不熱了,除了必要的應酬,并不跟劉寵多說一句話,絕對不產生除正常交際之外的任何私人關系。
陳留曾是曹操起兵的地方,曹操主政陳留的時候,便聽說過這位陳王的威名。彼時的曹操還只是徒有虛名之輩,陳王對于當時的曹操而言,還屬于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可是如今真的見到陳王之后,曹操發現這位陳王不過如此,最起碼不像自己最開始聽說的那樣賢明。
劉寵在贊嘆劉協軍容嚴整的時候,曹操也在暗中觀察劉寵帶來的衛隊。在曹操看來,劉寵的衛隊雖然沒有精銳部隊那種肅殺之氣,但是大多數人身上都散發著一種血腥之氣。這很顯然不是正常部隊該有的感覺,曹操認為,劉寵帶來的這些衛隊,與其說是衛隊,倒不如說是死士。
一個諸侯王,在覲見皇帝的時候帶著這么多死士,他到底想干什么?用死士來保護自己的安全,曹操絕對是不相信這種說法的。死士為什么叫死士,因為這群人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主公去死,他們只需要鍛煉搏殺之術就好。單人的戰斗力或許比一般的軍隊要強一些,但是軍隊所演練的那些陣法的變化,卻是死士們接觸不到的。因此在戰場上,更有殺傷力的還是軍隊。
劉寵雖然算不上名將,但也頗通兵法,不會連這么簡單的道理都不明白。而且從氣息的角度來觀察,劉寵帶領的死士數量恐怕不會少。可見劉寵絕對是想要有一番大動作的,只是曹操現在還不敢肯定,劉寵到底想干什么。
如果劉寵帶領死士的目的是為了干掉某個諸侯,那還能說是劉寵看上了人家的地盤和資源。可是如果劉寵盯上的是劉協呢?萬一劉寵看上的是皇帝的寶座呢?曹操不敢想,現在好不容易在劉協身上看到了明君的氣息,曹操可不想就讓劉協這么輕易的夭折了。
于是在宴會中間,曹操借著上廁所的機會來到了外面,找來自己的親信夏侯惇、夏侯淵以及曹仁,吩咐他們讓手下的精銳士卒做好準備,一定要盯緊了劉寵的部隊。夏侯惇等人當然不明白曹操是什么意思,但是他們絕對不會懷疑曹操的命令。
吩咐完夏侯惇等人之后,曹操經過一番糾結,還是找來了曹休,將自己的擔憂告訴了曹休。曹操很清楚,曹休回去之后是一定會給李存孝匯報此事的。如果是其他人,曹操還能以自己的身份向對方提出一些要求,可是李存孝是劉協的直屬部將,曹操怎能開得了這個口?
好在曹休回去之后,李存孝并沒有輕舉妄動,而是和自己一樣選擇了按兵不動。并且李存孝似乎還去找了黃飛虎和高順,三人分別率領著飛虎軍、羽林軍和陷陣營,暗中對劉寵的部隊形成了包圍之勢,一旦劉寵有什么異動,他們也能第一時間做出反應。如果劉寵沒有什么動作,他們也能說自己是在執行護衛的任務,不會使自己陷入被動。
孫堅倒是沒想曹操那么多,一開始孫堅在得知劉寵是猛將的時候,還表現得挺躍躍欲試的,很想跟劉寵交交手。可是后來得知劉寵是用弓箭的之后,孫堅便沒了和劉寵單挑的想法。而且不知道為什么,孫堅隱隱覺得身上好像有哪里比較疼,好像自己和弓箭之間天生就不對付一樣。
李存孝在調動飛虎軍的時候,孫策當然也在被調動的序列之中。孫堅在孫家人的匯報下,也知道了曹操和李存孝等人的動作。孫堅倒不會懷疑這是劉協想將所有諸侯一網打盡,畢竟李存孝等人的實力再怎么強,也抗衡不了數萬大軍。孫堅只是覺得好奇,區區一個陳王,居然能讓曹操和李存孝反應這么大,難不成這個陳王身上有什么秘密?
劉備相較于曹操而言,直覺更為敏銳。在見到陳王的那一瞬間,劉備便得出了自己的結論——陳王一定是個極具野心的人,陳王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這個時候來了,此行恐怕來者不善啊!
在對劉寵的軍隊簡單觀察過之后,劉備得出了和曹操接近的結論。劉備也認為這絕對不是一般的軍隊,十有八九是由死士組成的。而且劉備的直覺告訴他,這些死士針對諸侯們的可能性并不大,反而是極有可能針對劉協來的!
劉備當然不知道劉寵為什么要針對劉協,可是他知道的是,如果這一千人真的在大家都沒有防備的時候發動突然襲擊,搞不好真的會造成極大的傷害。
曹操和李存孝的小動作劉備看在眼里,或許是因為出身寒微,劉備對于一些細節更為重視。在李存孝調動飛虎軍之后,劉備便派遣關羽和張飛前去協助李存孝。當然,從實力的角度來講,李存孝肯定是不需要幫忙的。劉備的目的是讓關羽和張飛將自己的擔憂告訴李存孝——袁紹和袁術正在極力交好劉寵,一定要看緊了袁譚、淳于瓊和橋蕤!
李存孝略一思索,覺得劉備說的很有道理,于是便讓關羽和張飛前往袁譚和淳于瓊處,名義上是來幫助他倆的,實際上是帶著美酒前來灌醉這兩個人,確保他們兩個不會多說,或者多干些什么。袁譚和淳于瓊不疑有他,再加上軍營之中多日的禁酒早就讓兩人饑渴難耐,于是便和關羽、張飛痛飲起來。
至于橋蕤,李存孝神秘兮兮的向劉備表示,別看橋蕤是袁術派過來的,但是對于劉協的忠心卻是其他人比不了的,至于為什么,劉備就等著看好吧!
外面發生的這些,劉協暫時還不清楚。畢竟李存孝只是擔任護衛的將軍,如果貿然出現在宴會上,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騷動,只能讓黃天祥等平日里和劉協比較親近的人,暗中提醒劉協。
對于劉寵的小心思,劉協當然是很清楚的。盡管劉寵想殺了自己,但是劉協并不想就這么干掉劉寵。這倒不是出于所謂的血緣關系,而是因為陳國還有十余萬大軍和數不清的糧草呢,萬一陳王死在這了,陳國造反了怎么辦?因此在接手這些部隊和糧草之前,劉寵還不能死。
在劉協看來,對劉寵采取什么強制性的手段是不現實的,最好的方法就是直接給劉寵灌醉了,只要他喝醉了,自然就不會產生什么其他想法,最好是醉的不能再醉的那種。
“系統,你那里有沒有什么高度酒?”
“有,一壇白酒的規格為五十斤六十度,六壇總計1愉悅點,請問宿主是否購買。”
盡管有另一個時代的知識的加持,劉協知道六十度的白酒度數是很高的,但是由于本身并沒有見過這個度數的白酒,對六十度并沒有一個直觀的認識。在劉協看來,自己平時喝的這些怎么的不得有五十度?
“這里這么多人,六壇是不是不太夠啊?干脆花10個愉悅點,買上六十壇得了!”
“你確定?”
系統難得的露出了一絲不可置信的意味,可能是被劉協的初生牛犢不怕虎給震驚到了。
“確定!”
由于這里還有很多人,那些酒并不適合直接出現在這里,于是劉協便讓系統把這些白酒放在了自己的臥室里。隨后劉協吩咐黃天祥,叫上幾個人去把自己臥室里的酒給搬出來。
“天祥,你說能被陛下放在臥房里的酒,該是什么瓊漿玉液啊?”
和黃天祥一起來了搬酒的黃天祿,一只手搬著酒,另一只手不斷的在酒壇子上游走。盡管這酒壇子還沒有開啟,里面的酒香味還沒有流露出來,但是此時黃天祿的饞蟲已經被勾引出來了,如果不是黃天祥的制止,黃天祿可能已經把酒壇子打開了。
“二哥,你要是真的這么想喝,到時候我跟陛下討一杯,現在你就別惦記了,陛下還能看不出來這酒有沒有動過嗎?”
“一杯哪夠啊!天祥,到時候你可不能忘了哥哥啊!”
別說黃天祿了,黃天祥對劉協放在房間里的酒也好奇得很。從工藝的角度來講,系統出品的這些酒壇子用現代工藝制作的,對于制瓷技術尚且不是那么發達的漢朝來講,單單是這酒壇子就算的上是無價之寶了,更別說壇子里面裝的這些酒了。
“系統提醒宿主,對于在場人物來講,六壇足矣,甚至可能用不了六壇就能讓這些人喝醉了,更多的哪怕是這些看起來酒量很好的人也喝不了,建議宿主另做他用!”
劉協這還是第一次見系統如此嚴肅的提醒,不禁有些擔憂,于是吩咐黃天祥放下十壇之后,剩下的酒便放在了房子后面,對于黃天祿的請求,劉協也很大方,直接表示如果黃天祿想喝,可以放開了喝,但是前提是不能吐在酒壇子里。
對于漢朝人而言,哪怕是見多識廣的諸侯們也沒見過這個樣子的酒壇子。白色的瓶身上還點綴著青色的花紋,模樣煞是好看。
“諸位愛卿,這是朕收藏的青花酒,因為這些酒壇子乃是青花瓷而得名。朕還沒有喝過這些酒,今日皇叔到此,朕便不再藏私,拿出來與諸位愛卿痛飲!”
當酒壇子被開封之后,壇子之中的裊裊的酒香便勾動了每一個人的饞蟲。別說諸侯們了,哪怕是劉寵和劉協也沒見過這種程度的酒香啊,更別說這個度數的白酒了。
劉協只是輕輕地抿了一口,便頓時感覺到了一股灼熱的感覺直接貫穿了整個人,從頭頂到腳心都布滿了細密的汗珠。此時劉協才知道自己錯的究竟有多么離譜。在系統的白酒面前,劉協平日里見過的那些酒最多也就只有五度罷了,甚至可能連五度都沒有。
從未喝過如此度數白酒的劉協僅僅只是喝了一點點,便有些醉意,眼前的景象也模糊了起來,儼然已經是喝醉了。
“罷了罷了,誰讓我是個好系統呢?這次就免費幫宿主解酒了,下一次可就要支付點數了。”
隨著一陣清涼的感覺拂過,劉協頓時覺得身體也不熱了,眼睛也不花了,醉酒的感覺一下子就消失了。
酒醒了的劉協看向其他人,才發現原來自己不是個例。孔融平日里自詡高雅之士,酒水之類的是少不了的,在吟詩作對的時候更是號稱千杯不醉,可是在劉協的這酒面前,孔融只是喝了一口,便有些飄飄然了,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嘿嘿嘿的傻笑。
曹操、袁紹、袁術等人平日里雖然很少親自上戰場拼殺,但也少不了拼殺的經驗。一般的酒水自然是很難滿足他們的,可是杯中的酒可不是一般的酒,僅僅只是喝了一口,便讓這群眼高于頂的諸侯嘖嘖稱奇。
至于這群諸侯身邊跟隨的那些親信,更是第一次見到這種烈度的酒,僅僅只是一口就滿足了這群常年在戰場上拼殺的將領。這一杯酒下肚,給這群將領們帶來的感覺遠超平日里喝的那些酒,他們中介的平時都喝的是些什么玩意?那也能叫酒?跟水有什么區別?
劉寵更是被這神奇的酒給震懾住了,要知道他可是陳王,而且還是那種有實權的諸侯王,平日里不知道有多少人來巴結他。劉寵也自詡見慣了天下的奇珍異寶。可是今天這酒,單單只是壇子就是劉寵沒有見過的絕品,這酒更是天下從未出現過的珍寶。
如果是沒怎么喝過酒的人,第一次喝烈酒多半都不會多喝,簡簡單單的抿一點就足夠了。可是這群諸侯平日里就離不開酒水,再加上現在都聚在了一起,自然是要分個高低的。硬實力上比不過就算了,畢竟每個人的家底都不一樣,但是酒量也比不過那可就不行了,因此盡管每個諸侯都喝的眼神迷離,但是沒一個人主動提出要去休息的。
諸侯之中,最先頂不住的便是看起來很能喝,平日里也經常咋咋呼呼的袁術了。袁術在喝了三四杯之后,便迷失了自我,開始跟旁邊的人勾肩搭背,嘴里時不時的還冒出一些別人聽不懂的詞,從表情上來看,應該是在罵人。
袁術不僅罵人,甚至還不斷的將酒器砸在桌子上,表現出一副很能喝的樣子。身邊的人見袁術都這樣了,當然不敢給袁術繼續添酒。逞能的袁術沒能喝到酒,便開始胡亂揮拳,隨后直接一腳踢翻了桌子,躺在地上呼呼大睡了起來。
而袁術身邊的侍從,在劉協的示意下紛紛退了出去。常言道喝多了不可怕,就怕第二天有人幫你回憶。劉協就是想看看,這幫諸侯第二天看到自己干出來的這些蠢事之后,會有什么反應。
袁術喝醉了,其他人也差不了多少。袁紹這個時候已經和曹操抱在了一塊,旁邊還有曹操的好基友鮑信,三個人你抱著我我抱著你,互相用聽不懂的語言訴說著自己內心的情緒。從他們的動作來看,或許是在回憶曾經在一起的時候的那些美好時光吧。說著說著,這三個人竟然抱頭痛哭了起來。
“孟德,你我,是,是兄弟,兄長,兄長,平,平日里……嗯?你,你是個,什么,什么東西?”
好吧,即使是喝醉了,袁紹也依舊看不上出身卑微的人,例如鮑信。
其他諸侯要么是已經趴在了桌子上開始睡覺,要么就是在發酒瘋,最嚴重的當屬公孫瓚。
或許是因為喝醉了,沒有意識了,平日里被壓抑的本性毫無顧忌的釋放了出來。袁術喝多了最多也只是打人,公孫瓚直接就要去拔劍。因為這是皇帝迎接諸侯王的宴席,自然是不允許佩劍的。公孫瓚就隨手抄了一柄長勺,當做佩劍胡亂揮舞了起來。甚至公孫瓚還不知道從哪找了一個木墩,一把就將長勺給插進了木墩里,給劉協看的是目瞪口呆。
最讓劉協意外的就是孔融了。這家伙第一口下去就有點醉了,結果喝了好多杯之后,居然還是那個狀態,難不成這就是文人的酒量嗎?不過劉協最終還是高看了孔融一眼,孔融不發酒瘋只是氣氛沒到,并不是沒喝多。
對于孔融這種人來講,文人這個詞已經不僅僅是他們的身份了,更是他們刻在骨子里的靈魂所在。喝醉的孔融摸著摸著,就摸到了一個奇怪的物體,上粗下細的,有種毛筆的感覺,于是順手便抄了起來,直接把地面當做絹帛,開始了自己的書法。
要說這當中最慘的,還得是“自投羅網”的劉寵。在系統的加持下,劉協喝多少酒都不會醉,畢竟系統都說了,這次解酒免費,于是劉協便毫無顧忌的喝了起來,坐在劉協身邊的劉寵自然不能光看著劉協一個人喝啊,劉協喝一杯他也得喝一杯,更別說劉協還會刻意的給他敬酒。
這么一杯接著一杯的下去,劉寵的眼睛都直了,身體都不聽使喚了,只有劉協敬酒的時候,劉寵會機械般的做出反應,端起一杯酒給自己灌下去。至于喝進去了沒有,他自己是不知道的,只能看到那個酒進了劉寵的嘴,看起來應該是沒有流進肚子里去的。
別說劉寵了,哪怕是個鐵人來了也禁不住劉協這么灌啊,更何況這還是六十度的烈酒,哪怕是在后世也不是每個人都敢喝的,更何況是這個時代從沒見過烈酒的人呢?
劉寵喝著喝著,便感覺一股前所未有的感覺涌了上來,一股夾雜著酒的臭味、各種食物混雜起來的味道的“八寶粥”直接從劉寵的嘴里噴了出來,還好劉協沒有坐在劉寵對面,不然還不得被噴一身?
劉寵在“八寶粥”的后坐力下直接躺倒了下去,哪怕劉寵已經躺下了,還依舊在不斷朝著空中噴射“八寶粥”,嚇得劉協連忙離開了劉寵,向外面跑去。而原本坐在劉寵對面,現在是抱在一起的袁紹、曹操、鮑信三人可就遭殃了,被劉寵給好好的“照顧”了一下。
劉協跑出去之后,吩咐其他人不準打掃,里面的一些就保持現在的樣子,哪怕是有其他人吐出來也不要管,他要讓這群平時眼高于頂的諸侯看看自己喝醉之后是什么丑態。
“陛下,您快去看看吧,二哥躺在地上已經不動了!”
劉協剛一走出來,便聽到了黃天祥的聲音,順著黃天祥的聲音看過去,黃天祿正安詳的躺在地上,相較于屋子里的諸侯們來講,已經算是很克制了。
“他喝了多少?”
“大概……大概三杯?”
“沒事,把他帶回去好好休息就行了。順便派人去陳王的衛隊那里說一聲,陳王今晚很高興,要和朕睡在一起,他們就不用掛念了!”
做完這些之后,劉協便高高興興的回到了自己的臥房。他甚至都能想到第二天那群諸侯們窘迫的樣子了。
第二天直到日上三竿,劉協都已經繞著陳留穿了一圈,去軍營里查看了士卒們的情況了,那些諸侯們還沒有醒過來。當劉協打開房門的時候,一股惡臭撲面而來。劉協強忍生理上的不適,簡單看了一下諸侯們的情況。
看來自己昨晚回去之后,這些諸侯們也不怎么安生。本來除了劉寵和袁紹、曹操、鮑信之外,其他人身上還算干凈,可是現在劉協一看,就沒有誰身上是干凈的,幾乎都有各種各樣的“八寶粥”。
劉協有些后悔了,為什么要打開房門啊?還不如就讓他們在里面憋著,現在開門也不是,不開門也不是。開了門怕是太守府附近的人都得被熏跑,不開門劉協又怕這幫人在里面待的發酵了。無可奈何之下只能將房門和窗戶大開,并且在太守府附近設立了一個隔離帶,盡可能減少對周邊人們的影響。
直到第二天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終于有第一個人醒過來了。
“啊啊啊啊啊啊!!!!!!這……這……這……這是何等的不合禮數!”
第一個醒過來的當然是孔融,此時清醒過來的孔融在看到自己以及其他人的狼狽模樣之后,直接發出了哀嚎。
“我居然,我居然,我居然抓著這等污穢之物!我,我,我不活了……嘔……”
要知道平日里孔融雖然也有狼狽的時候,但是大多數時候都是翩翩君子的樣子,可是他現在不僅赤裸全身,居然還抓著橋瑁的兄弟,而且橋瑁居然也沒穿衣服,天知道他昨晚對橋瑁干了什么!
被孔融這么一吵,其他人也清醒了過來,在看到自己狼狽的模樣,并且聞到那難以言說的惡臭之后,諸侯們也忍不住了,開始了新一輪的嘔吐,直到吐得膽汁都吐出來了,胃里面什么都沒有了,才停了下來。
要說有沒有相對而言比較沉著的人呢?其實也有。袁紹醒過來,發現自己居然和曹操抱在一起,以及渾身污穢之物之后,平日向來以出身高貴自居的袁紹直接一口氣沒過來,給氣暈了過去。袁術其實也醒了,但是礙于面子,硬是憋著生理反應,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如果不是公孫瓚跌跌撞撞的踩了袁術一腳,給袁術把好不容易憋下去的東西給踩吐出來了,可能還真就讓袁術給混過去了。
諸侯們爭先恐后的沖出了房門,自己找了不容易被看見的角落,開始清洗身上的污穢之物。他們沒一個人敢問為什么沒人服侍自己的。要知道這里可是太守府,是劉協現在居住的地方,自己給劉協把這里弄成這樣,劉協不治罪就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這個時候怎么敢去要求更多的東西?更何況,那些侍從平日里都是很有眼力見的,既然昨晚沒有服侍自己,那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劉協的意思。
“諸位都清醒了?”
劉協看著戰戰兢兢的跪在地上的諸侯們,心里不由得感覺一陣好笑,原來在這個時代喝醉了酒的后果這么嚴重,能把這些平日里威風八面的諸侯給嚇成這個樣子。
“把那個木墩抬過來!”
隨著劉協一聲招呼,等在外面的黃天祥便將那個插著長勺的木墩抬了進來。木墩上散發出的濃烈的惡臭,讓這群剛清洗干凈的諸侯又是一陣惡心。
“公孫伯圭,不愧是能組建白馬義從驅逐異族的猛將啊,長勺在你手中竟然有如此的威力!不知道你還能把它拔出來嗎?”
聞言,公孫瓚趴的更低了。他可不會傻啦吧唧的真的起來去拔那個勺子,誰知道現在陛下是生氣還是玩味啊。公孫瓚不敢賭,萬一賭輸了,自己搞不好就真的死在這里了。
“臣有罪!臣萬死不足以謝罪!”
有了公孫瓚的帶頭,其他人自然是一個勁的謝罪,哪怕是平日里趾高氣昂的袁紹和袁術也不例外。他倆可是四世三公家族出來的豪門貴子啊!今天的事情要是傳出去了,這讓別人怎么看自己啊!
“陳王,昨晚的酒宴如何?”
“臣,臣,臣從未喝過如此瓊漿玉液,更未見過陛下這等奇人。昨晚臣恍惚之間,竟見到一條真龍盤旋于陛下周身,能與真龍對飲,實乃臣之殊榮!”
要知道在這個時代,龍的象征意義是十分重要的。在強調自己的政權合法性的時候,劉邦最常用的一個是天命,另一個便是真龍了。在司馬遷編纂的《史記》之中,便能在很多地方見到劉邦和龍的關系。現在劉寵說有真龍盤旋與劉協身邊,這不就是在說劉協真龍降世嗎?
如果不是昨晚自己過于失態了,劉寵是絕對不愿意將劉協比作真龍的,畢竟曾幾何時自己才是那個最接近真龍的人。現在說劉協是真龍,那不就是在斷絕自己刺殺劉協的可能嗎?而且自己的合法性也很難得到解釋,畢竟總不能說自己也是龍吧?那也有點太不要臉了。
“諸位愛卿,朕并無責備諸位的意思。昨晚朕喝了這些酒,忽然覺得文采飛揚,下筆如有神,一時興起寫了一篇樂府詩,還請諸位愛卿為朕品鑒一下!此篇名為《將進酒》!”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
“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
“曹孟德,袁本初,將進酒,杯莫停。”
“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傾耳聽。”
“鐘鼓饌玉不足貴,但愿長醉不復醒。”
“古來圣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
“陳王昔時宴平樂,斗酒十千恣歡謔。”
“諸位何為言少酒,徑須沽取對君酌。”
“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從格律和押韻的角度來講,劉協吟誦的這篇《將進酒》是絕對算不得上流的,畢竟在這個時代,真正能代表主流的文學形式還是漢賦,頂尖的文學家都喜歡創作那種長的不得了的賦,例如曹植的《洛神賦》。
但是從樂府詩的角度來看,《將進酒》則完全算得上是上乘佳作,甚至在所有的樂府詩之中,《將進酒》都將會是最閃耀的那顆星。原因無他,因為這首詩實在是很好的說明了諸侯們心中的抱負。
什么叫“天生我材必有用”?這句話狠狠的戳進了曹操、劉備等一眾出身不是很高貴的人心里。曹操雖然家里比較有錢,但是出身宦官世家是他一輩子都抹不掉的污點。劉備的出身也一直是束縛他的重要因素,誠如劉備所言,若備有基業,天下碌碌之輩,誠不足慮也!現在劉協在自己的詩里說必有用,這不就是在鼓舞他們這些人,讓他們不必擔心嗎?
至于袁紹、袁術等人,他們一直以來都不用為了出身和基業而發愁,他們的出身就是他們最大的基業。但是劉協說什么?“鐘鼓饌玉不足貴,但愿長醉不復醒”啊!這不就是在提醒他們,不要被眼前的花花世界迷住了雙眼,要去尋找自己真正喜歡的東西嗎?
在場眾人之中,論文學造詣,孔融稱第二,就沒人敢稱第一了。可是即便是孔融,也感受到了這首詩之中強烈的情緒以及激昂的神采。什么叫“古來圣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這樣的話恐怕也就只有劉協敢說了吧?從古至今恐怕只有劉協一人如此的不將圣人放在眼里了!孔融不知道從哪里開始評價,也不敢評價!
和其他人的震撼相比,劉寵感到的就是恐懼了,那種源自于絕對實力的差距帶來的恐懼!自己昨天確實喝了不少,也頗為失態,至于后面發生了什么,劉寵是一點記憶都沒有。
而現在劉協怎么說?“陳王昔時宴平樂,斗酒十千恣歡謔”,這不就是在提醒自己,斗酒十千之后自己丑態百出嗎?而且昔時是什么意思?那不就是以前發生的事情嗎?難不成劉協已經連自己以前發生的事情,甚至是舉辦宴會的細節都清楚了嗎?劉寵一時間不敢想象劉協對自己的滲透到底已經到了什么程度,難不成除了自己,整個陳國都是劉協的人?他才九歲啊!不至于這么妖孽吧?!
不同的人懷著不同的心情聽完了天同一首詩,得出的結論自然是不同的,但是誰也不愿將自己的感悟率先表達出來,都在等那個出頭鳥。這樣以來最后的結果就變成了一群人都在夸贊劉協的詩寫得好,但是具體好在哪又沒人說得出來,整的劉協好不郁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