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屋廳堂里擺著幾副桌椅,最大的方桌上面有著一套茶具,不過看著挺粗糙。正對門口的是紅色漆染的長柜。
上面有三尊石制小香爐,左邊敬著手持元寶疑似財神的神靈畫像,右邊敬一張黃符。
正中則擺放兩副靈牌,上書:先考趙公諱三府君之靈牌,先考孫氏諱三府君之靈牌。
廳堂左側有一門口被竹垂簾遮住想必是臥室,右側門洞無遮掩隱約可見鍋碗瓢盆等物件。
習慣性觀察了周圍環境后張玄便扶著墻站了起來,想圓了自己的走路夢。
踉踉蹌蹌走了幾步,熟悉的感覺慢慢浮上心頭,就像魚兒生來會游,鳥兒生來會飛,屎殼郎生來…
張玄的步伐漸漸靈活起來。
摸著桌椅墻壁,這真實的觸感讓他心里異常滿足,不過還是需要多加鍛煉,盡快熟悉這具軀體。
自己對腿腳的掌控就像臥床多年的病人剛剛痊愈下地差不多,三歲小孩都比自己跑得快。
當然現在放在第一位的是安穩下來,再考慮其他。
“好歹穿越到的是個文明社會,自己有手有腳的起碼餓不死。”張玄暗自想到。
不知道那位道長收徒弟不,缺不缺跑腿的,而且好久沒吃東西了好餓呀,自己是個什么模樣?張玄的思維就這樣一直發散著。
正發愣間,踏踏的腳步聲由遠而近的傳進屋里。不等張玄坐下,略顯沙啞的聲音便在門口響起:“多俊的娃子呦,快坐下別站著了,我給你倒點水”。
一個六十多的老婦人面帶笑容快步走進屋里招呼起了張玄,簡單問候了幾句后便出去忙了。
張玄得知這衣著得體、頭發灰白的老婦人是里正的妻子,今日負責照看一下外來的俠士們。
“俠士?這個稱呼不簡單啊”,張玄暗自嘀咕,隨后在身上摸索起來。
粗鹽、不知名粉末、匕首、兩塊石頭,還有一本書,上面寫著《排云掌》。
好家伙,張玄差點從凳子上驚下去,“我不會穿到風云里了吧,莫非在下便是不哭死神步驚云?”
連忙翻開這本書,結果大致看了看張玄便失望了,應該只是名字叫的一樣,首頁的:該功法經第四代飛云門掌門推演至第六層,已可躋身二流功法。
這樣的評價注定了它和步驚云沒啥關系,不過張玄已經很滿意了,能活過來,還有啥可抱怨的。
接下來又陸續被大牛二牛請過來幾個人,年齡從青年到中年不等,期間趙大娘也不時前來招呼,從只言片語中張玄也知道了不少信息。
自己等人來自天南海北,要么是懷揣著一顆年輕的心不甘寂寞出門闖蕩,要么是在原本的家庭不受待見外出打拼。
而自己的前身也是偶遇這幫志同道合的朋友,一同闖蕩江湖,相逢全靠緣分,因此大家對張玄的身世也了解不多。
古代交通不便,多是窮山惡水,山路崎嶇,故而一些有點家底的家族豪紳出遠門都會選擇車隊,并聘請些青壯做護衛。
他們不指望請來的江湖人士有多么忠心,能拼死守護,這個工作有家養護衛負責,聘請的護衛只要能壯壯聲勢,警戒一二即可。
張玄一行人也是接了類似的活計,護送北山縣縣令二女兒探親,不想在趙村后山遇到邪祟。
作為外圍護衛的他們幾乎全被迷了魂,要不是車隊里有人及時通知趙村村長請來陳道長,自己估計都沒機會活過來。
“這次大家差點丟了性命,可得找張家討個說法“,張玄對面的付姓中年人拍了拍桌子道。
“能有啥說法,這種雇傭類的活計出了事還能說什么?”,中年人旁邊的一名青年恨恨反駁!
“起碼得讓他們加錢”,張玄適當提了個建議。
“我覺得玄哥兒說的有道理”,最后進來的那名面容普通,有些憔悴的王姓女子表示贊同。
接下來幾人便就如何多要報酬的問題展開了激烈討論,期間張玄也不經意間透露了自己“得”離魂癥的倒霉事情,以便于順利融入這個世界。
眾人暢談正酣,門口響起一陣腳步聲。
大家往外看去,正是大牛二牛擁護著里正前來,身后還跟著兩個老頭,一人抽著煙斗,佝僂著身子,一人頭發雖斑白,卻仍然健碩。
里正哈哈一笑道“幾位少俠身體可還好?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抽煙的是我們村糧長,這位是村里的保長。”
“卻是要多謝里正與陳道長的搭救,我們都還算好,除了些許皮外傷倒是再無大礙”,付中年人回道。
那位姓王的女子看向張玄本想說話,被付姓中年人看了一眼便低頭不語。
“那就好,果然吉人自有天佑。”趙村糧長咂口煙吧嗒吧嗒祝賀。
“陳道長已經走了,要去調查后山的事情,你們短時間怕是見不到了”
一旁的保長接話:“不過陳道長不虧是十里八鄉有名的道長,一個下午就把你們全都救治過來,這次出手也才收取了五兩銀子”。
“救命之恩無以為報,里正如有請求,莫敢不從”,張玄又適當插了句話,其他三人詫異的看向張玄。
付姓中年人連忙道:“說的不錯,里正還請明示”。
三位老人欣慰的看了看張玄,里正整了整衣袖,“不急不急,大牛二牛去買點吃食,我們先聊聊。”說完給了兩兄弟十來文錢。
一轉眼便到了晚上,躺在里正家偏房的土炕上,張玄揉了揉肚子,感嘆到還是農村的飯結實,便宜頂饑。
十來文錢買的飯菜、餅子和饃饃愣是把四個人喂的飽飽的,雖然自己的三個便宜伙伴說取了錢就來贖回自己,不過老感覺自己被賣了。
與此同時保長家門口三位老人相互告別,大牛二牛互送里正回家,“趙大爺,就這么放那三個人走?”大牛不解。
“不然呢,這幫江湖人沒有好相與的,留著也是三張嘴,你來養?”
“也就張玄這十幾歲的娃兒老實厚道,長的也俊俏,現在一個青壯再不濟也值十幾兩銀子,他沒贖身之前你倆盯緊了”,里正頭也不回解釋。
“大牛,我說了多少次遇事眼光要長遠,我老了,你也大了”。
“是嘞,聽說城里一個俊后生能值上百兩銀子哩,俺一輩子都沒見過那么多錢”,二牛也插了一嘴。
“啪!”,話還沒說完腦袋上便挨了一下,“買賣人口可是重罪,又不是戰亂年代,再別亂說話”,里正訓斥了二牛一句。
這些對話張玄自然是不知道的,不過他巴不得和另外三人撇開關系,自己可是黑戶,熟人越少,洗白越早。
躺在被窩里的他滿腦子都是難以割舍的前世與對未來的迷茫,不過更多的還是恐懼,穿越過來的世界居然有妖魔鬼怪,而從村里人的表現來看,好像對此并不陌生,這些人是咋長這么大的啊!
張玄對自己的未來充滿擔憂,情不自禁的掏出了那本《排云掌》,看著功法中練至大成可碎石開碑、隔空傷人的介紹張玄決定還是好好練習。
不知道最后練出來的云罡能不能傷到鬼怪,但起碼也算有了一個防身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