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下樓梯。

交談中的考利，多洛莉絲，和仍敬職敬業地準備晚飯的女管家齊齊停下。

在幾秒靜止后，他們轉向李維兩人。

“怎么樣，有發現了嗎？”考利醫生起身，露出笑容。

“暫時還沒有。”

李維走到壁爐旁坐下，“我能問你幾個問題嗎，考利醫生。”

“哦，當然。”

考利醫生吧嗒一口煙斗，回答。

李維將禁閉島那本書放在膝頭，對考利醫生道：

“你能先說說今天發生的事情嗎？”

“哦，”

考利醫生挪了挪身子，“是這樣的。麥爾金醫生是我的朋友，我們經常聚在一起聊天吃飯。有時候我不在，麥爾金就會在我家里等我。

今天我有事兒，去了監獄。當我回到家的時候，就看到他躺在血泊里。然后你們就來了！”

考利說著，悲傷地抿緊嘴唇，搖了搖頭。

“你的意思，是你也剛回家，發現死去的麥爾金？”李維反問。

“對。”

考利醫生點頭。

“從監獄來這里有幾條路？”

“只有我們來的這一條。”考利還沒回答，多洛莉絲搶先道。

“那么，考利醫生，你看到攔在路中央的人體模型了嗎？”

李維望進考利的眼睛。

“人體模型？”考利不解地眨眨眼。

“我們來的路上，有個人體模型橫在路中間，”查克解釋，“多洛莉絲還以為那是個人，踩了急剎車。如果你只比我們早到一會兒，怎么會沒看到那個人體模型呢，考利醫生？”

考利聞言，眼珠轉動著。他起身走到壁爐旁，伸出手烤了一會兒火。

其余幾人等著他的解釋。

這個漏洞實在太明顯了……就像瑞秋住在A區監獄一樣明顯，簡直像是故意留給李維發現一樣。

考利走回沙發，小范圍地來回踱步，他一邊思索著一邊道：

“你們這么一說，我好像聽到過后方傳來一陣聲響。但我只是以為山石滑坡，就沒放在心上。

在禁閉島，下這樣的暴雨天，山石滾落是件很正常的事情。不過現在看來，那恐怕是兇手把那東西推下了山。他為什么要這么做呢？”

暫時沒人能回答這個問題。

“有人能證明你的話嗎，考利醫生。”李維問。

“哦，當然。”考利點頭，重新落座，“肖恩醫生今天下午一直和我呆在一起，直到我離開。臨走時，我還和一個叫威爾遜的病人聊了幾句。他也可以證明我的離開時間。”

堪稱完美的不在場證明……李維默然地摩挲著書的扉頁。

女管家過來詢問是否現在開始用飯。考利醫生表示再等一會兒。李維看了女管家一眼，這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婦女。

她呢，會是兇手嗎？

在這樣的暴雨天，有人從外面進入屋內，不可能不留半點痕跡。但李維進屋時便注意到，里面干凈如新。

考利醫生是因為換過鞋，兇手難道也會換鞋嗎？

此外，麥爾金死時的狀態很松弛，一刀斃命。準確且干練。對方應該是一個麥爾金認識的人，雙方才沒有發生掙扎和打斗，因為麥爾金沒想過對方會殺他。

本來，考利醫生嫌疑是最大的，但他卻并不在現場。

可是，女管家有任何殺死麥爾金的理由嗎？

“麥爾金醫生是個怎樣的人呢？”李維問。

“麥爾金是個很好的醫生。他非常專業，對待患者也很耐心。只是性格很強硬，認為自己對的事情，就一定會堅持。”

考利回答，“他在灰木崖監獄負責診治的另一部分……關于手術法治療的部分。”

“如果我記得沒錯，你的主張是藥物法，對吧？考利醫生。”

“是的。”

“那你們平時在一起的時候，會聊到工作上的事情嗎，”李維問，“關于藥物法和手術法之爭？”

“你是在懷疑我和麥爾金有爭吵，甚至因此殺了他？”

考利表情微慍，“不，泰德警官。你這么想就太天真了。我和麥爾金都是非常專業的醫生，我們絕不會因為一些方法上的分歧破壞我們的友誼。事實上，我和麥爾金都相信，無論是藥物法還是手術法，都是必須的。”

“是嗎……”

考利的回答很篤定，言辭懇切。如果李維不知道內幕，他一定就相信對方了。

“可是，考利醫生，”李維微笑著摩挲手指，“我在警局時，聽說麥爾金醫生寫了一封信，控訴你在灰木崖違反規定，采取不正當的治療手段。看上去，麥爾金和你的關系，并不像你以為的那樣友好啊！”

聽到這話，考利一下怔住了。舉在空中的煙斗飄起裊裊煙霧。他似乎完全沒想到麥爾金會這么做。

“騙子！”

考利一下站起來，憤怒地咒罵，“麥爾金就是個騙子！他在撒謊！我只是使用了規定里允許的藥物，沒有任何違規的行為。”

看著氣急敗壞的考利醫生，李維不以為然地繼續問：

“不知道，你所謂合規的藥物是什么呢，醫生？”

考利左右望了望，又深深吧了一口煙斗。他閉上眼緩緩吐出，像是在思考要不要說出來。可是事情到了這一步，也沒有不坦白的可能了。

“是弗星康定，”考利道，“一種鎮定類藥物。它可以幫助病人長時間穩定情緒，是一種非常好的治療精神類疾病的藥物。”

“但是？”

“但是這種藥長期服用會讓病人產生幻覺，腦子里出現另一個聲音。而且，還有一定的成癮性。”

考利醫生不乏傲慢地望著李維“可我能向你保證，泰德警官，我一直都是遵照聯邦藥物法在使用這種藥物。認為弗星康定有問題，只是麥爾金一個人的意見。”

…………

“叮！系統提示，獲得成就‘弗星康定’。獲得獎勵，稱號精神醫生。大幅度提高精神力，并免疫精神控制。”

…………

突然響起的系統提示音讓李維有些意外。

但這也側面佐證了，考利醫生看上去很浮夸的表演和陳述是真的。

一個關于藥物使用上的分歧，足以成為考利殺死麥爾金的動機嗎？

可是，看上去考利對這件事情并不知情。

李維想到這里，突然抬起頭來，看向考利道：

“考利醫生，那瑞秋在這里面扮演的是什么樣的角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