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過頭看了眼，夜里的哈登菲爾德非常安靜，沒人發(fā)現(xiàn)這里的情況。他用腳一勾把房門關上，押著勞瑞來到沙發(fā)旁。

“你是不是見過伊莎貝爾了？”勞瑞閉口不言，李維繼續(xù)追問。他以為是伊莎貝爾脅迫的勞瑞。

“伊莎貝爾？”勞瑞臉上只有困惑。

“那個金發(fā)女人——”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眲谌鸩荒蜔┑鼗卮稹?

這句話讓李維又一次陷入了沉默。在警局外，是勞瑞告訴他，治安官在邁克爾的家中發(fā)現(xiàn)了伊莎貝爾的金發(fā)。

看眼前勞瑞困惑的表情，不像偽裝。她也根本沒有偽裝的必要。

這豈不是意味著，當時和他一起走進警局的人，已經是假勞瑞……這種想法令李維感到恐懼。

“把你今天遇到的事情，給我說一遍?！崩罹S命令道。

勞瑞不為所動，李維只得動了動槍口。

勞瑞只好一五一十地陳述自己的經歷。從她早上和父親斯托德分手，到邁克爾家去放下鑰匙。再到接到警局電話，斯托德出事。

勞瑞被警探送回家，在家里遇到了自稱李維的邁克爾。

當屋內的燈光熄滅后，邁克爾讓勞瑞從后門逃走。他自己留下來應付李維。而勞瑞一路跑到了湯米家來，她完全沒想到李維能追到這里。

勞瑞隱瞞了自己在警局外看到另一個自己，以及站在那個假勞瑞身旁的李維。這也是勞瑞看到李維那么害怕的原因。

李維聽完勞瑞的話，明白過來。這樣一來，從頭到尾陪在他身邊的人，都是假勞瑞。等于他和真勞瑞幾乎素不相識。

這樣一來，說什么伊莎貝爾會殺掉勞瑞之類的話，根本沒辦法讓對方相信。但李維還是把自己知道的告訴了勞瑞。

就算不相信，也要讓對方有這個概念，遇到事情才好做判斷。

這樣一來，情況就麻煩了。

李維原本想和勞瑞合作，以勞瑞為誘餌，引出伊莎貝爾斬殺她，完成系統(tǒng)的任務。

眼下必定會變得更麻煩。

正思索間，電話鈴突然響了。勞瑞起身想去接電話，李維快她一步先按住電話，用手槍逼著勞瑞回到沙發(fā)。

李維接起電話，那頭傳來弗蘭克·霍金斯地聲音：

“喂，勞瑞嗎？你先等一會兒，我們正在趕去湯米家。”

“哦，對了，還有。小心那個叫李維的家伙，他就是殺了你父親的兇手！”

李維一直沉默著沒有回答。弗蘭克察覺到不對勁，急切地追問：

“勞瑞，是你嗎？你沒事兒吧？”

李維直接掛斷了電話。

不知道弗蘭克·霍金斯為什么認為是他殺了斯托德。

總之這意味著，李維不能呆在這里，等待弗蘭克上門。

他不能被治安官抓住，否則一切都完了。

李維快速思考著，很快作出決定。他要離開這里，在另一個對方暫時不會找過去的地方，以勞瑞為誘餌，騙出伊莎貝爾。

“走！”

李維拽著勞瑞出了屋子。把勞瑞塞上車，李維一路疾馳，來到邁克爾的家。

這里是邁克爾曾經的家，一定會給他們的人多一點安全感。

關門下車。

從副駕駛拽下勞瑞，兩人走向屋子。李維這時意外地發(fā)現(xiàn)，屋內竟然亮著燈。

李維站在原地頓了一會兒，心中有幾種猜測，但沒有過多停留便拉著勞瑞進了屋子。

明亮溫暖的黃色燈光落下，照亮整個屋子。

邁克爾的家被人打掃一新。

客廳的正中。

擺放了一張長方形木桌。上面放著點燃的燭臺，還有幾分浪漫氛圍。

一個金發(fā)的女人坐在桌后，笑意盈盈地望著走進來的李維，道：

“歡迎回來，邁克爾！”

李維意外地發(fā)現(xiàn)自己認識這個女人，她正是在精神病院照顧自己的女護士。

“米切爾？……你就是伊莎貝爾……？”

“哦，你是不是覺得伊莎貝爾這個名字很熟悉，邁克爾?！?

米切爾甜蜜地微笑著，“那是我曾經在你家做保姆時用的名字?！?

這句話引起了李維的一些回憶，腦袋感覺撕裂般疼痛。

片刻后，李維睜開眼睛，看向米切爾，問：

“當年邁克爾殺了自己的親姐姐茱蒂絲，這件事情和你有關？”

“哦，這么說好像是我的錯似的?！泵浊袪枊珊┑嘏伺?，“你回憶起了什么，邁克爾？”

“我不是邁克爾——”

李維粗暴地打斷對方。

聞言，米切爾臉上浮現(xiàn)起一抹傷感。她柔聲道：

“你還在否認自己嗎，邁克爾。但這是沒用的。你不是已經戴上了面具嗎？”

“嗯？”

李維挑了挑眉。

“——你忘了，我告訴過你，面具只是一種象征?！?

聲音從墻后傳來，身著黑色西服的皮埃爾從墻后走出來，“戴上面具，你就成為了自己。這是你無法拒絕的！”

看到皮埃爾，一絲驚恐從李維臉上一掠而過。

“你還活著？”李維牙關緊咬。

“哦，你殺不死我，邁克爾。”

皮埃爾掏出一個鏡子，放在桌上，道：“將靈魂獻給偉大的存在后，我已經永生不死！”

“嘖——”

李維嗤笑一聲。永生不死？什么無知的幻想。他看向皮埃爾放下的鏡子，身形卻不覺一怔。他看到了鏡中的自己。

——鏡中的人戴著白色橡膠面具面具。

無法理解這一幕的李維只覺掉入了冰窟一般，渾身冰涼。

他清楚地記得自己進入湯米家之前，取下了面具。

李維伸手，想要把面具從臉上摘下來，手指卻從皮膚上滑過，完全沒有多余物品的觸感。

一陣慌亂將李維的心臟攥住。

他抓起桌上的餐刀，對著鏡子，朝臉上劃去。

臉頰劃出一道傷口。

鏡中，鮮血順著面具向下流淌。但李維沒有感受到任何異物的觸感，直接劃破了皮膚。

李維扭頭看向屋外。

不知何時，屋外的天空早就黑了——戴上面具時，世界便進入黑夜。

李維感覺身體虛弱得無力。他看向站在身旁的勞瑞，問：

“我戴著面具嗎，勞瑞！”

困惑不解的勞瑞點了點頭，肯定了這件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