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威爾說的“共鳴度”應該是這個世界的力量體系。江云逸也沒在意，反正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似笑非笑道：“你的審查很嚴格啊。一般人搞不好會被你的偷襲弄死。”

他對利威爾考驗自己實力倒沒什么意見。只是突然偷襲讓人有些不爽。

“不潔之墻布滿機關法陣，致命的攻擊不會提前預警。”利威爾淡然道。

“放心啦！兵長他收得住手的。他又沒有出全力。”彌卡莎在旁解釋。

“出全力也打不過。”利威爾倒很坦然，“沒想到粉碎之灣會派你這樣的強者來支援我們。還以為這次行動我們只是棄子。”

“棄子？”江云逸意外。

利威爾擺擺手，沒有繼續說下去。

轉移話題：“剛才長生種召喚雷火，是因為我們的人端了西北角一處崗哨，他們例行‘報復’。

“那里現在防御空虛，而且多半會有長生種親自去修復機關法陣。突襲一波，定能有所斬獲。”

江云逸點頭：“我沒意見。”

“走。”利威爾轉身，斗篷揚起，竟是馬上就要去突襲那個防御薄弱點的樣子。

“誒？誒？兵長你干什么？你又要擅自行動？！”彌卡莎立即攔住她。

“戰機稍縱即逝。我們特別作戰班不就是執行這種滲透破壞任務的么？”

“你也知道是‘執行任務’啊？任務呢？！團長下達任務命令了嗎？”

“團長忙得很。我們要發揚主動出擊的精神，不必每次行動都等命令。”

“主動出擊算哪門子精神啊！根本就是蠻干！不行，我不同意！”

彌卡莎態度強硬，小臉竟升起怒意。

一個普通短生種士兵，敢對秘法裔班長甩臉色，看來這支部隊很民主嘛。

利威爾站在原地，沒有跟彌卡莎爭執，而是想了想，說：

“好吧。那你去指揮部，跟團長請示一下。我和異鄉人在這兒等你。——你知道，得到團長允許之前，異鄉人還不能進入指揮部。”

“我去請示？”彌卡莎一愣，“應該你去啊！”

利威爾攤手：“可我根本不想請示。要不還是算了吧。”

“不行！”彌卡莎趕緊往那堆廢墟里跑去，“你們等著，我馬上回來！——對了，還要召集其他人。沒有普通士兵保護，秘法裔不能出動！”

她就這么消失在那堆廢墟里，不知從哪個地道口鉆進指揮部去了。

然后利威爾再次邁開腳步：

“走吧。”

江云逸樂了：所以果然是為了把彌卡莎支開是吧？你這么腹黑你的隊員卻這么純潔，有點違和啊！

“你這么做，她會氣炸吧。”

江云逸嘴上這么說，卻毫無心理負擔地跟了上去。

“活著回來就不會。”利威爾道，“你肉體強度那么高，速度想必也不慢？”

話音剛落，他腳下土石爆出，矮小身軀如離弦之箭向西北方飛射而去。

江云逸一笑。猛然發力，身體劃出殘影跟上。

這個NPC有意思。

這個副本，也比前幾個痛快多了。沒什么規則、解謎、邪神陰謀……各種彎彎繞。

目標明確，立場鮮明。

不愧是殺戮本！

毒辣的陽光下，兩道煙塵很快逼近不潔之墻西北角。

在距離黃沙帷幕還有一里多地時，利威爾停下腳步。

在一堆巨石后面，找到一處陰影鉆了進去。

“再往前會被墻上發現。我們走地道。”他說。

地道里涼爽很多。

中間有很多岔路，也有簡易的防御工事，不過眼下無人值守。

利威爾：“剛端了一個崗哨，長生種有可能放出殖獸報復，所以守地道的人暫時撤了。”

“長生種不會反攻墻里，占領或毀掉地道么？”江云逸問。

“以前會。”利威爾道，“但現在，長生種根本不敢進墻里，他們豢養的殖獸也比以前少多了。

“避開他們的報復性襲擊，是為了減少我們自己的傷亡。現在的長生種根本沒能力占領墻內。”

“你說沒能力？”江云逸奇怪：長生種不是處于壓倒性優勢么？

“呵，我知道很多人不信。”利威爾鄙夷地笑了一下，“長生種早已外強中干，只是他們自己不愿承認。

“還有些生來就跪著的短生種，到現在還覺得給長生種當奴隸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他們覺得死了被長生種煉成殖獸，就跟長生種一樣不死了？

“呵，長生種自己都快沒有足夠的枯血膏舉行枯血葬法了！

“法陣需要枯血膏來繪制。殖獸需要枯血膏來煉養。構裝體鎧甲需要枯血膏來驅動。長生種給自己續命更是需要消耗大量枯血膏。

“我們秘法裔也是跟枯血膏的力量共鳴覺醒法術。

“大災變已經過去一千年。枯血膏總有采完的一天。

“越老不死，續命次數越多的長生種，再次續命就需要消耗越多的枯血膏。

“現在長生種的枯血膏絕大多數都被上層長老，那些最老不死的長生種占有。下層長生種根本分不到足夠的枯血膏。

“很多人不信，但其實早就出現過下層長生種得不到足夠的枯血膏續命，而自然死亡的事。

“長生種連自己的長生都無法維持了，還想著統治世界？呵。”

江云逸聽得驚訝：原來所謂長生種，不是天生不死，而是用邪法維持不死之身？

枯血葬法，枯血膏……

“我的記憶有些模糊。”江云逸問，“長生種的枯血葬法，是不是一種死后復活的法術？”

利威爾輕笑：“你雖然失憶，但在粉碎之灣接受的教育看來沒有完全遺忘。

“沒錯！長生種所謂的長生，就是徹頭徹尾的謊言！

“欺騙自己，欺騙世人。全世界都被他們的宣傳洗腦了。

“他們根本不是不會死，他們也會自然死亡，跟我們一樣。

“只是他們死后，可以舉行枯血葬法‘復活’。——呵，說是‘復活’，其實復活之后的長生種，不會呼吸，不用喝水，無需進食，也不能生育，跟行走的尸體有什么區別？

“他們必須定期涂抹枯血膏，維持‘生機’。

“可即便如此，每過百十年他們還是會再死一次，然后再次舉行枯血葬法‘復活’！”

江云逸恍然：

我定制副本時選的沒錯。這特么妥妥就是不死生物啊！

什么長生種，那枯血葬法不就是亡靈法術么？

可能高級些，被施法變成亡靈后還能保持原來的意識。

怎么就成高貴的長生種了？

玩弄尸體從來都是最卑下的邪術，連枯梧老祖都有這個自知之明，這方世界的不死生物也太沒點逼數了。

長生是不死。但不死，并非長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