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你們分別幾歲?”羊首老人朝著杰坎姆三人問道。
“我們都是15歲。”杰坎姆又介紹了一下身旁兩位伙伴,“面色顯冷的是凱森,戴著斗笠的是雷利。”
“很年輕啊,你們也是來試試嗎?”羊首老人再次問道。
“不是。”杰坎姆堅定的搖了搖頭,“突襲者洗禮之戰對我們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一件事情。”
“嚯嚯嚯……”羊首老人微笑著道,“年輕人有自信是好事,不過可不能說大話。”
霧鴉部族畢竟和自家部族不一樣,從沒聽過他們會用貴族式通過洗禮。而眼前的三個人,全部才年僅15歲,一下子出現三個天才哪有這么容易。勉強都通過洗禮倒是有可能,輕而易舉就顯得太過了。
見到凱森和雷利都沒有回應,杰坎姆也笑了笑沒再開口,實力才是最有力量的回應方式。
羊首老人又轉頭對著巴索摩道:“這小伙子很不錯,不過說大話這點,以后你得替他改一改。”
“嗯。”巴索摩發出了一聲鼻音。
聽到這個鼻音,羊首老人疑惑問道:“統領你的嗓子是不是不太舒服?”
“嗯。”巴索摩再次發出一聲鼻音。
“嗓子不舒服的話,那你可要多喝水,少喝點酒,這點老夫最有經驗,年輕的時候,老夫的嗓子也經常不好……”
喋喋不休,喋喋不休!
巴索摩感到自己的耳朵都快要聽得冒煙,怒瞪了一眼杰坎姆這個惹事精之后,重重的深呼吸了一口氣。
羊首老人見到這一幕,立馬勸慰道:“統領你也別怪他,年輕人哪能沒有些缺點,愛說些大話其實也不算是太大的毛病。老夫年輕時候也有這樣的毛病,想必統領你年輕的時候,也一定是愛說的……”
“……”
巴索摩嘆息一聲,好在煎熬了沒多長時間,終于抵達了角斗場。耳畔傳進來的山呼海嘯聲,也蓋過了身旁老家伙的逼逼賴賴,耳根子瞬間就清凈不少。
走到洗禮記錄官處,耳畔隱隱再次傳來老家伙的聲音:
“統領……”
“怎么了?”巴索摩回過心神。
羊首老人開口道:“你先還是老夫先?”
“你先請。”巴索摩不帶猶豫的回道。
哪能自己先來,否則老家伙要是跟上來,又得被恬噪。一定得等到這老家伙先進去之后,離他遠遠的。
“那老夫就當仁不讓了。”羊首老人見到這位霧鴉統領如此的禮貌懂事,心中想著等下一定要好好親近親近。
“3個銀幣報名費。”記錄官抬起頭,見到是羊首部族的人,再次問道,“你們是要傳統式洗禮,還是貴族式洗禮?”
“貴族式,參加洗禮的是老夫孫子,14歲。”
“真是了不得,這么年輕就來參加洗禮之戰,一共是30個銀幣,順便還需要您孫子的名字。”記錄官的語氣都客氣了起來,來參加貴族式洗禮的大顧客可不多,況且往往這些人都通不過,簡直是白送的銀幣。
羊首老人慢悠悠的打開一個行李包,將一袋錢幣和一張記錄著名字的羊皮紙交給了對方。
記事官檢查了一下錢幣,然后滿意的道:“你們可以進去了,輪到的時候,會有人通知的。”
“什么是貴族式洗禮?”后方的杰坎姆則小聲的問起了身旁的老戰士。
雷利和凱森也跟著豎起了耳朵,部族中可從來沒有人說起過還有貴族式洗禮,他們聽到的向來都只有一種洗禮方式。
老戰士解釋道:“就是給那些實力不夠,又想要有個‘突襲者’頭銜的成年人額外開的后門。打還是要打的,不過他們的對手都是經過挑選,多少帶些殘疾,沒什么戰斗能力。”
杰坎姆順口道:“那豈不是任何一個人都能成為突襲者?”
老戰士搖了搖頭:“普通家庭可拿不出30銀幣,更不用說拿這么大筆錢來參加洗禮之戰,而且我們部族也不允許這樣做。”
“哦。”
聊完之后,伴隨著羊首老人和他的孫子消失在石門之后,也輪到了他們。
“幾個人,傳統還是貴族式?”有了前車之鑒,記錄官這次多問了一句。
巴索摩上前道:“三個人,傳統,另外再加額外七個看臺位置。”
“三名洗禮者是9枚銀幣,晚間場最近的價格是30枚鐵幣每個人,給去個零頭,一共11枚銀幣。”記錄官數了數眼前的這一波人,總共有著十三人,除了三名洗禮者能各自免費附贈一個看客名額之外,另外的七個人是要花錢的。
巴索摩拿出11枚銀幣交給了對方,霧鴉部族的突襲者洗禮,會由部族掏錢,不過僅限于首次。
從石門來到洗禮看臺,雷利也打量著眼前的角斗場,角斗場有著明顯的仿羅馬角痕跡,只是建造的更加粗糙。下方場地周圍是一人多高的圍墻,上方則是層層疊高的看臺。
圍墻周邊,每隔幾米就駐守有戰鯨部族的戰士。
這些北境霸主部族的戰士特征,十分好辨認,上半身過于強壯,導致其下半身往往看上去稍顯瘦弱。只有走過這些戰士們的身旁,才能感受到他們同樣強壯的大腿。
尤其是他們的脖頸,粗大到仿佛直接和肩膀連接在一起,如同一個個機器人。
庫拉格能成為北境領主,和部族本身的強悍顯然同樣有著很大的關系。
霧鴉部族往往產出的都是有著出眾戰斗智慧和不俗技巧領悟力的戰士,在身體素質上,比起戰鯨這種以體魄聞名的部族確實有著不小的差距。
即使是道恩統領和巴納德首領,也就堪堪接近2米的身高。而這樣的身高,剛才一路以來,在戰鯨部族中可并不少見。
當然,巴索摩統領這樣的體型,顯而易見是個例外。
雷利推算了一下自己的身高,或許也就長到1米9出頭。杰坎姆倒是或許能超過2米,但估計也就僅此而已了。
巴索摩統領這樣的,根本就不像是霧鴉部族的人。
目光掠過看臺,自身所處的洗禮看臺和兩邊的看臺都有著一定的間隔。粗略看過去,此時的看臺觀眾大概有著上千人,各個部族的人數也不在少數,但最多的還是戰鯨本地人。
比起外部族觀看角斗所需的費用,本地人所需的費用顯然更少。先前走過來的時候,他注意到,那些進入角斗場的本地人都只給了5枚鐵幣。
伴隨著耳畔突然呼嘯而開的歡呼聲,雷利也將目光對準了下方的角斗場地:
只見一名鷹山戰士手中長矛洞穿了最后一名奴隸的身軀,然后將其整個人挑在半空,隨之把長矛豎立在地面,張開雙手,仰著腦袋,迎接眾人的歡呼。
不料下一秒風云突變,長矛上的奴隸在滿是鮮血的口中抓出一小片鋒銳的鐵片,從身后對著還在享受歡呼的鷹山戰士脖頸就是猛然一劃。
“卑鄙的異教徒。”
“這個鷹山人死的也太不值了。”
在滿看臺的憤怒聲之中,鷹山戰士不甘的捂著脖頸倒下,奴隸也帶著笑意閉上了眼睛。
清理場地的同時,角斗場主持官也在向觀眾介紹起下一場的對決:“下一場,仍然是洗禮之戰,這名戰士的年紀,今年才剛滿14歲……”
說到此處,主持官停頓了一會,四周也隨之傳來了極其熱烈的喧嘩聲。剛滿14歲就敢來參加洗禮之戰,毫無疑問,都是天才中的天才。直到……
“他叫做麥拉,來自羊首部族。”主持官大聲說完之后,快步離開了場地。沒有意外,背后傳來了漫天的噓聲。
稍微有點經歷的人都知道,羊首部族是個什么情況。這個部族的人仁善且睿智,但和戰士這個詞顯然不搭邊,簡直是角斗場之恥。
片刻之后,麥拉被請入了角斗場地,緊張的等待之中,對面的石門緩緩打開。
數名身形巍峨的戰鯨戰士,架著兩個皮包骨頭的奴隸來到了場地,之所以要架著,是因為兩個奴隸都沒法正常的走路。
其中一個,雙眼空洞是個瞎子,手臂也只剩一條。另一個,干脆連雙腳都沒有。
還有一個呢?
洗禮之戰近些年向來都是三個人,從沒聽說過兩個人出戰。而眼下不僅連雷利三人,就是連在場地中的麥拉都沒有找到第三個奴隸。
“只有兩個奴隸嗎?”杰坎姆不禁問道。
老戰士搖了搖頭:“當然有三個。”
“那最后一個……”
杰坎姆話音說到一半,注意到場間的那一幕,眼神徹底呆滯。
雷利和凱森神色同樣變得怪異,只見一名戰鯨戰士把夾在腋下的一個包裹放在了場地中,并打了開來。伴隨著一道嘹亮的哭聲,露出了里面沒幾個月大的嬰兒。
這就是第三個奴隸!!
“貴族式洗禮之戰也并不簡單啊。”杰坎姆感慨了一句,對亞成年的奴隸他都可以毫不猶豫的出手擊殺,但對嬰兒下手,他感到自己的心性怕是還不夠。
當然,說簡單也足夠簡單——
一個沒有雙腳,一個瞎眼還只剩一只手,還有一個嬰兒,哪里有半分戰斗能力,遑論都還沒有武器,擺明了就是在送人頭。
但這僅僅只是對于殘忍者而言,對于以仁善聞名的羊首部族人,倒更像是過來送錢的冤大頭,估計洗禮記錄官此時都笑開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