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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消失的他

“來晚了嗎?”

吉納特望著不遠處的巴斯提恩農場,火光滾滾而起,濃煙彌漫。

加快腳步到了農場之內,只見寡婦和兄妹正站在大規模燃燒著的火堆周邊,并往火堆里扔著一些什么。

前方的一家三口,同時注意到了他的到來。

“這么晚了,有什么事嗎?”伊緹雅輕和的聲音傳了出來。

見到寡婦沒事,吉納特松了一口氣:“我聽說無賴霍勃和人說起過要對付你,所以,趕過來看看需不需要幫忙,畢竟索爾曾經待我不薄?!?

“我會小心的,不過你說的那個人,他今晚沒來過。”伊緹雅平靜的道。

“那我就放心了?!奔{特笑著看向了火焰,隨口問了一句,“你們這是在燒?”

“索爾生前的一些破衣服鞋子之類,現在用不著了?!币辆熝爬^續朝著火焰堆扔進了一塊破皮革。

嘩……

火焰燃燒的越來越猛烈,并伴隨著一種古怪的撲鼻氣味傳了出來。

吉納特余光掠過火堆,眼皮子微微跳動,火焰中有著一只正在燃燒著的腳。轉回目光,寡婦的身邊,鷹眼少年衣服上還沾染著未清洗干凈的血跡。

作為多次出去劫掠過的突襲者,他很清楚這樣的情況意味著什么。

那跛子,一定是死了。

就是不知道動手的,是深藏不露的寡婦,還是向來特立獨行的鷹眼少年。

這一家人,似乎并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這么簡單。

還有眼前掛著純真笑容的小女孩,伴隨著咯吱咯吱的聲音,正用手挖開了沒頭烏鴉的肚子,令他忽然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甚至有種轉頭想走的沖動。

自己只是突襲者中的一般實力,如果對方有心算無心,怕是未必能打的過這一家人。

不過事情還沒辦完,吉納特只能硬著頭皮的繼續說道:“伊緹雅,我們能否借一步說話?”

“借一步說話?”女人停頓了一會,接著道,“不必了,有什么事就在這里說吧,雷利和梅爾麗都是我最親的家人。”

鷹眼少年同時看了過來,瞳孔卻是格外的清澈,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或許是自己想多了!

吉納特猶豫了一會,道:“那好吧,有人托我向你說一樁姻緣?!?

“姻緣?”伊緹雅思考了一會,這么說的話,這個吉納特確實不是來找麻煩。以自己的姿色,在失去丈夫之后,有很多人會產生想法是很正常的事情。

她打量了幾眼眼前的笑面人:“打跑無賴,英雄救美,這就是你的目的?”

“當然不是?!奔{特連忙否認,“看上你的人,可比我這小雜魚強太多了。”

“抱歉,我沒興趣。”伊緹雅拒絕道。

吉納特沒有放棄:“別忙著拒絕,你還這么年輕,不可能不再成婚。而且你應該明白自己的狀況,身邊沒有一個強大的男人,可會有不少像霍勃那樣的人來找麻煩,你再考慮一下,看上你的那個人非常優秀……”

“沒什么好考慮的,無論多優秀我都不在乎。”伊緹雅神情劃過一抹不滿,當家長可比當妻子有趣多了,要是回到以前天天收拾滿長屋狼藉的日子,光想想都是令人絕望的一件事情。

現在身為家長就截然不同,自己可以決定錢怎么花,而不是被人拿去鋪張浪費,用到不該用的地方。

更何況她在這里找到了家的味道。

現在過的就很有希望和期待,而不是再來一尊大爺破壞這種美好。

任何想要破壞這種美好的人,都將是自己的敵人。

她的目光陡然變得凌厲,鎖定著眼前的笑臉,下達了逐客令:“即使有麻煩,我們一家人會自己解決,不勞你費心?,F在,請你離開農場?!?

這個女人……不一樣了!

回想起以前索爾在的時候,她從來都是彬彬有禮,而如今竟然有了鋒芒。

“那行,打擾了?!奔{特沒再糾纏,只不過有些難以明白僅僅是來說句姻緣,為什么會引起女人這么大的怨念。

如此年輕而不再婚的寡婦,他這輩子都沒見過那樣的事發生,也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是介紹的那個人她不喜歡,也不對,自己都還沒說是誰。

究竟是什么原因?

即將走出農場的時候,吉納特忽有所悟:這個女人該不會是想要養成鷹眼少年,作為新丈夫?

如果真是如此的話,那可憐的寡婦還真是命中無福,很多年之后,她才會明白如今錯過的究竟是一個什么樣的男人。

吉納特拋開了這些還有些遙遠的念頭,逐漸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

長屋之內,燭火通明。

伊緹雅撿起了地面兩片半圓形鑄造粗糙的鐵環:“這就是你隱藏的秘密吧,那一劍我看到了,比你尋常訓練的時候可快了很多?!?

“呃……”雷利算是默認。

“想不到你一直都在負重訓練。”伊緹雅眸中光芒閃爍,怪不得自己總覺得奇怪,為什么雷利明明其它的都做的很好,偏偏體力和速度會那么的拉胯。

她也總算是明白了,為什么那次梅爾麗看到兄長輸了,卻仍然是崇拜的目光。

將兩片半圓鐵環的重量掛著自己手腕試了試,發現實力下降的不是一點半點。這么看來,雷利的實力已然達到了見習突襲者。才不到十二歲就有了戰士級的實力,又是一個人杰。

人杰,意味著如果不死的話,未來有著不小的概率能成長為突襲者戰爭統領,也就是像霧鴉部族這種大部族首領級的戰力。

伊緹雅的心情瞬間變得美麗,她承認自己就是一個俗人,家里出現了一位天才,當然值得開心。

在少年成長起來之前,這個家,就由自己來守護。

“明天開始,晚上早點回來陪我訓練一段時間吧。”伊緹雅突然說道。

霍勃的死亡,如果他的父親遲遲沒返回部族,沒人上報的話,或許也會被當成意外死于海中處理。但這只是最幸運的情況,事情往往不會如人所愿,還是得做另一手準備。

“要不我來?”雷利明白女人的意思,顯然是為了決斗而做準備。

一個人憑空消失,只要家人上報,部族早晚得查到他們頭上。即使那人已經成了農場養料,但這里可是八世紀的維京,哪里需要什么具體證據鏈。

這里的法律,完全靠首領個人的判決。無論能不能找到尸體,只要自己家的動機最大,就足夠被裁決為殺人兇手。

當然,以部族中的規矩和霍勃的為人,自己等人也絕無可能被判償命,特別是兄長才剛剛為部族戰死的情況下。那時大概率會是一場決斗,如果他的父親非要追究。

“我來!”伊緹雅溫和的說道,“你還需要成長,需要被我保護。”

“哦?!?

雷利剛才也就隨口這么一說,其實他還真沒打算上去決斗。

眼前的嫂子畢竟是正式突襲者,怎么都比現在的自己強,打個年老體衰,早已被酒精麻痹的格蘭漢問題不會太大。況且,由她贏下決斗,借著兇名,也能阻擋部分類似霍勃那樣的蒼蠅。

否則一個沒有任何實力的漂亮女人,怕是什么阿貓阿狗都會來農場晃悠幾圈。

“你去修慘叫鴉吧,妹妹已經等半天了?!币辆熝旁俅握f了一句。

妹妹小雞啄米般點了點頭,連忙對著兄長指了指手中壞掉了的慘叫鴉。

自己已經等了很久。

“……”

雷利額頭劃過一條黑線,視線中的這還能看出是一只鴉嗎,完全就是一堆四分五裂的麥草團。

真是個大工程!

“我來幫你。”伊緹雅蹲下身,收拾著地面的麥草。

“好?!崩桌麤]有拒絕。

妹妹坐上椅子,拖著腮幫子,晃著兩只小腳丫,饒有興趣的看著兩人修理著慘叫鴉。

等到修補完成之后,自己就又可以把這只慘叫鴉撕開,扭斷它的頭。

想想就刺激!

……

霧鴉海峽領,中心居住地。

這里是大部分沒有農場的部族民眾所居住的地方,也是領地唯一的集市所在。

剛返回部族的老工匠,當從人們口中聽聞宴會已經結束了三天,瞬間感到自己錯過了一整屋的山珍海味。

“也不知道霍勃那小子會不會給我留下點食物?!?

老工匠帶著幾分期待返回房屋,發現屋子里并沒有兒子的身影?;鹛羶鹊幕鹪缫严?,桌子上還擺放著已經腐爛的食物,似乎有段時間沒有住人了。

這小子到哪去了?

老工匠出門問了幾個人,得到的回答,卻是他們在這幾天都沒有見過霍勃,只知道最后出現的時間和地點是在宴會。

在居住地尋找了一個下午,老工匠終于感覺到事情不對勁。

他的兒子,失蹤了!

這怕是在宴會上喝醉了又去惹了不該惹的人,只盼那人能留他一條性命,只是把他關在了地窖中。

當夜,老工匠立即前往巴納德農場尋求首領的幫助和調查。

……

巴納德農場附近有著一處隱蔽洞壁,這里是當代霧鴉部族先知居住的地方。

堵著門口的大石門被緩緩拉開,一名骨架極為高大的熊皮老人走了進來。

“部族又出事了?”伴隨著一道嘶啞的聲音,黑暗的洞壁之內亮起了一道道燭火,燭火的最里面,一個沒有面目的人緩緩轉回眸子。

眸子是一雙怪異的豎瞳!

“失蹤了一個人,你要不要出來走走?”老人的聲音很平和,平和之中又蘊藏著仿若山岳般的厚重。

“查探失蹤人口,尋求真相之路,這的確引起了我的興趣。”嘶啞的聲音顯得有些興奮。

下一秒,老人看著眼前的無面人雙腳突然離地而起。兩只腳在原地不斷走著,上半身卻已從肚子分離而出,徑直向著自己詭異的飄了過來。

“老頭,幫我看看,我現在是怎么走的?”嘶啞的聲音越顯興奮。

“沒大沒小!”老人一個鼻音悶哼而出,驅散了空氣中的致幻粉,視線中的一切也恢復如常。

眸中劃過一抹蒼老,前代先知可不是這么的跳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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