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她沒對自己說謊。
謝林這么一想，對匂坂的感覺并不算差。
她對周圍環境似乎十分熟悉，很快就穿過一條十分隱蔽的小巷子，抵達了便利店。
“方便食品在最里面的柜子里，你自己去挑吧。”匂坂站在門口，“我替你把門看著。”
“你不吃飯？”謝林有些疑惑，“這附近的感染者都被我倆清理完了，沒必要這么謹慎吧？”
當然，他真正的依仗還是諾瑪。
匂坂在門口的作用哪里比得上諾瑪的全方位監控？
“也是”她想了一下，“中午就吃了一根巧克力，現在還真有點餓。”
“方便面，方便米飯，各種口味都有啊。”謝林掃了一眼，“我就吃這個了。”
“泡椒肉絲蓋飯？”這個名字對于匂坂明顯有點繞口了，“你不怕辣的嗎？”
“這個很辣嗎？”謝林問道。
辣椒，他從小吃到大。
不過，謝林倒也不是為了吃辣而吃辣，他更喜歡麻辣的復合味道，如果是那種單純的辣，他反而沒辦法接受。
單純吃辣，簡直就是對辣椒的褻瀆啊！
“很辣，”匂坂點頭，“我吃過一次，把我辣得夠嗆。不過，說實話，這個不是單純的辣，里邊還有姜絲的，好像是比較正宗的中國做法。”
“嗯……那我就吃這個了。”一聽匂坂這么說，謝林也不再猶豫，“你呢？吃什么？”
“我嘛，”匂坂早就把自己心儀的食物拿在手中了，“當然是吃這個牛肉風味咖喱。”
咖喱？
謝林想到了一些不太雅觀的東西。
他在心底默默搖了搖頭，還是不要在吃飯之前想這個比較好。
還是亂七八糟的視頻看太多了，哪怕現實生活中極其微小的要素也會讓自己聯想到某個梗。
必須要改正！
“挺好的。”謝林拿著方便食品在店里轉了一圈，“沒地方吃啊。”
“就在收銀臺坐著吃好了。”匂坂倒是不在意這些瑣碎的細節，“這地方居然還有兩張凳子，挺不錯。”
兩人各自將自己的方便食品包裝撕開，然后按照包裝上的指示簡單操作了一下，剩下的就是等待了。
“這個世界到底是怎么變成現在的樣子的？”謝林忍不住率先打破沉默，“而且，雖然不知道你會不會回答，但是我挺想知道為什么你沒有被感染。”
“【法亞拉教團】干的，”匂坂很隨意地靠在墻面上，“就和我之前說的一樣，他們賣的東西有問題。我懷疑那些米面油里頭加了病毒。”
“法亞拉病毒這么猛？它要是又不怕高溫又耐儲存，我覺得【法亞拉教團】就不會這么大費周章了，他們大可以直接把病毒給放出來，誰能阻止病毒的傳播？”
謝林擦了擦額頭不存在的汗。
難道說，法亞拉病毒不吃生物這一套？
它到底是不是病毒啊？
“你這么一說，倒是也有道理。”匂坂也說不明白了，“但是，第一批感染者的的確確就是買了【法亞拉教團】產品的人，越早買就越早出現癥狀。”
“這樣啊……”謝林若有所思，隨即，他換了個話題，“你沒有買，所以沒有被感染？”
“一開始應該是這樣，”匂坂回答，“這之后，我就不太清楚了。怎么說呢，我其實在五月份的時候出現了癥狀，發燒、惡心、嘔吐，吃不下飯，或許那個時候我已經中招了，但是，在這之后，我的癥狀沒有繼續加重，反而減輕了，大概一周之后吧，癥狀就全部消失了。”
這種情況，總覺得有點眼熟啊。
“你該不會是進化了吧？”
謝林在看到她能夠毫發無損地從二樓跳下來就已經有所懷疑，現在更是多了兩個十分明顯的證據。
“可能吧。”匂坂注視著從方便食品包裝袋的孔洞里冒出來的水蒸氣，對這個話題意外地提不起興致，“我腦海中的聲音也跟我說過差不多的話，什么‘你是特別的’之類，不過，我不喜歡那家伙的口氣。”
“什么口氣？”謝林問。
“高高在上，一點也不親切，”匂坂皺起了眉頭，“哪怕說辭很漂亮，也像是在下命令，仿佛祂就應該君臨天下似的。”
“嗯……”
謝林陷入了思考。
這可不像是神明應有的態度。
“‘進化失敗的人，不過是筑成天國階梯的材料，踩著他們的尸體登上天國，才是我們這樣的天選者應該做的事。’這是他的原話。”匂坂臉上流露出不加掩飾的反感，“祂都這么說了，我很難不懷疑這家伙把我引過去也是想把我當祂的墊腳石。”
“那么，你的底氣在哪里呢？”謝林好奇地問，“對方有可能比我倆加起來還要強。”
“不，不可能。”匂坂語氣十分肯定，“那家伙只是個縮頭烏龜罷了。”
“做出這個判斷的依據是什么？”
謝林沒有直接否定她的觀點。
“如果那家伙真的很強，那么，祂為什么不親自出手呢？把我打暈了綁過去也好，怎么樣也好，總之，只要實力足夠強，祂的確可以把其他人當成墊腳石。”匂坂瞇起眼睛，在黑暗中，她的眼神也同樣凌厲無比，“這就說明，祂不過是紙老虎，想要耍一些陰謀罷了。”
“邏輯上說得通，但事實上如何呢？”謝林對此持謹慎態度，“不一定是你想的那樣。”
“對，這只是我的猜測。”匂坂也大方承認，“其實我也不是很在意祂到底有什么陰謀，只不過這家伙老是在我耳邊叫叫叫，很惡心，而且讓我睡不好覺。”
“所以，你準備去祂指引你去的地方。”謝林說道，“這個地方在哪？”
“紅。”匂坂直接說了出來，緊接著，她補充道，“一座名為‘紅’的教堂，地點就在這附近的上野山腰。”
教堂？
“神秘的聲音叫你去教堂？”謝林看向手中已經熟了的泡椒肉絲，咽了咽口水，“有意思。”
“更有意思的是，必須晚上去。”匂坂絲毫沒有講究禮儀的意思，直接開始狼吞虎咽，“這座教堂只在晚上出現。”
“【白晝之主】的據點就在那里么？”謝林一邊吃飯，一邊思索，“有可能是個陷阱。”
“嗯。”匂坂承認了這一點，“你應該比我強很多，如果我們都是進化者的話，那你進化的程度也肯定遠遠超過我。”
“所以？”
謝林覺得她明顯還有話沒有說完。
“因此，我想拜托你一件事。”匂坂轉過頭，認真地看著謝林的眼睛，“如果我不幸變成了怪物，請你一定要毫不猶豫地把我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