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樣美好的生活都是誰給的?”小格雷難聽的聲音經由黃銅喇叭傳的很遠。
底下領民的回應聲響徹云霄。
“領主大人!”
“你們身上的力量又是誰贈與你們的?”
“領主大人!”
“又是誰給了你們機會來到這里?”
“領主大人!”
“領主大人仁慈、公正、無私……”
聽著不斷循環的話,許望真是沒想到小格雷居然會這么做,他莫非是想給他立個教不成,可這對他來說也沒有多大好處啊!
要是立教宣傳信仰能夠讓他職業進階,他二話不說立馬開始傳教。
可這壓根不沾邊的事,讓領民花功夫在這種虛的歌功頌德身上,倒不如讓他們多做些事情更實惠。
許望沉著臉疾步向營寨走去。
查理、鮑里斯等人也都注意到了大人不高興的神情,心中有些納悶,一般來說貴族領主都很喜歡領民對他歌功頌德,怎么大人好像不喜歡?
他們連忙跟上。
營寨在白天陽光下有不一樣的光彩,高達五米的木墻上有著許多顏色奇異的花紋,它們在木墻間形成了拼接的痕跡。
整個木墻色彩明艷,看起來讓人心情明快愉悅。
按照初步營寨,而后升級為一個要塞的標準,在木墻紋路之外以后還會用一種特制的石膏,照著紋路走勢涂刷,再鋪上一層木墻,不斷重復直到將本來只有十公分寬的木墻慢慢擴張到五米左右。
同時,還會將魔晶塞入其中關鍵節點。
等到城墻徹底完工以后,魔晶作為能源,一層層的紋路就會使得整個城墻堅固且可以修復。
而且,因為領地特性刺的緣故,城墻的防御手段還會更加別樣。
不過,這里到底不是建城地。
傳送裝置不會一直安放在這里保護營寨要塞,這里只是建城前的過渡地點,一個將要屹立在南部關隘處的雄關。
守衛在營寨門口的衛兵遠遠看到了正朝著他們走來的眾人,他們連忙正了正身子,將帶著繁麗復雜花紋亮銀盔甲上不干凈的地方擦拭干凈,使其在陽光照耀下锃锃發亮。
許望剛一走到,他們就齊齊踏步,行禮喊道:“大人早安!”
他們面上肅穆,站姿穩定,只是少了一股氣。
見到他們現在穿上盔甲的樣子,許望又不是沒看到他們之前懶散的模樣,不是很滿意,心中決定接下來要好好操練他們。
他面上點了點頭,就快步離開。
跟在他身后的眾人也緊隨其后,小格雷正自我感覺非常好,站在燈塔上,引領風騷。
遠遠看到許望的身影,他連忙說:“快看,領主大人回來了!”
許望沒有在意眾人的歡呼歌頌,他只是一言不發,徑直走到燈塔邊上新造起來的臺上。
小格雷本來喜悅的聲音漸漸小了,眾人感受到領主大人身上的氣壓,也不禁收聲。
當許望走過時,原本坐在地上的領民都不自覺站了起來,小格雷有些驚慌失措的爬下了燈塔,甚至差點摔倒。
只是此刻沒有人關注他,所有人都帶著敬畏的眼神看著眼前陽光照耀下,黑發黑眼吸收太陽光芒恍如神人的領主大人。
這就是他們的領主了,他們知道,在這里他們將會接受領主大人的領導,開辟出一個新的世界。
他們相信,在這樣的領主手下,他們一定會開辟出一個不同于他們之前生活的世界。
他們看到的,他們感受到的,他們所了解到的一切無一不在證明這一點。
無論是昨夜的大蛇,還是身上的奇異力量,亦或者大人對他們的態度,這些他們都能夠感受到大人對他們的在意與愛護。
許望身上的玄衣,將太陽光芒吸收,使得他身邊比周圍要暗上許多。
當他正對太陽,緩了一下,便看到臺下黑壓壓的人頭攢動。
只是一晃神的功夫,他便發現,之前敬畏的眼神里多出許多東西,有些灼熱的空氣,不斷搖擺的身影,這些都擋不住他們堅定炙熱的眼神。
他發現,好像小格雷做的事情還挺有用的。
只是這樣子的事,還是少做為好,許望不喜歡這種務虛的風格。
所以面對著眼前的人,他面色沉著,接過小格雷遞給他的黃銅喇叭低聲道:“諸位,我們成功到了星隕地,但我們開荒成功了嗎?
“答案顯然是否定的,昨天我殺死的大蛇你們都看到了,那只是星隕地里的普通生物,這里還暗藏著許許多多的危險。
“你們害怕,我理解你們,所以我們更要為領地做一些實事。
“你們愛戴我,尊敬我,推崇我,這些情緒、這些心思不要用嘴說出來,你們要用你們的實際行動證明這一切。
“要知道,領地當中百廢待興,一切都正是剛開始的時候,這個時候也是最艱難的時候,更是考驗你們忠誠的時候。
“接下來的時間里,我不希望聽到對我歌功頌德的話,你們要是有這份心,就將它用在實際當中證明出來。”
許望說完話,底下的領民不知在想什么,一時間竟然無人回應。
小格雷比較在意大人的顏面,一看這場面,他連忙大聲喊道:“你們難道都沒聽到嗎?還不快點回話!”
與還沒長大的小格雷相比,外貌丑惡、心思細膩的鮑里斯早早發現了眾人只是一時間沉浸在大人所說的話里,一時沒反應過來。
底下領民聽到小格雷的話,其中一個機靈的連忙回道:“大人,我們今后不會再這樣了,我們一定會證明自己的忠誠!”
“對,我們一定會證明自己的忠誠!”
“證明自己的忠誠!”
“證明自己的忠誠!”
這句話將所有雜亂的呼聲凝結到了一快,許望卻并不那么高興。
看到第一個喊話的人,許望不由得瞪了他一眼。
經由他帶頭,許望說的話似乎起了矯枉過正的效果。
這些領民從務虛走向了極致務實的極端,這并非許望所希望的。
只是話不能講的太頻繁,命令不能朝更夕改,他也不好再說讓領民不要太務實的話。
他看著小格雷,決定不能再讓他當個不識字的混混,就這么荒廢自己對他的培養了。
他以后也是要帶軍隊的人,不能什么都不懂,就這么憑著自己喜好做事。
學院的事也得提上日程了。
可說著證明自己忠誠的人,怎么把老瑞利趕了上來。
老瑞利低垂著頭,滿是溝壑的臉上盡是悔恨,匍匐著身子前行,手上托著毯子,如同贖罪一般。
許望發現他托舉的毯子裂成了兩半,像是被人撕裂一樣,邊緣帶著參差不齊的裂口。
眾人高呼著“證明”,推搡著瑞利前進。
就因為這?
他們好像被法蘭帝國世界同化太久,當慣了牛馬奴隸,忘了做人是什么感覺。
他們希望他懲罰瑞利,瑞利也心甘情愿受罰,沒有人覺得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