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還有這種事情？”

法塔烏·費歇爾瞪大雙眼，一臉不可置信的目光，咬牙切齒，糧食可不單單指稻米，那是幾乎所有能吃的東西，都可以被當做糧食貿易。

只不過價格有所不同。

“將軍，您看，咱們這次的貿易，是不是可以，先暫緩一下，我讓熱蘭遮城的總督大人，再組織一支船隊，運來免稅商品，也能補我這支船隊的稅…”

如果法塔烏·費歇爾早知道，香山市舶司是這樣玩的，說什么他這一次也不會帶來那么多的高昂貨物。

避稅逃稅，是每個生意人的必修課，更何況是海盜出身的羊大人們，只不過，一船的犀角，卻要十幾船的糧食，才能達到免稅效果…

但那也是值得的…畢竟，羊大人們天生就沒交過稅。

“那不行，貨物已經入港了，不過往后的時間多的是，咱們可以擴大貿易的嘛。我大明地大物博，除了糧食，鐵器，火器不允許出境外，精美的官窯瓷器，上等的絲綢，茶葉，都是極好的東西?！?

徐毅嘴角微微上揚，這一單子吃下去，李家吃的滿嘴流油，徐毅吃的腦滿腸肥，怎么可能讓煮熟的鴨子飛出去。

單單收稅，徐毅就能白薅三十萬兩，相當于這批火器，是羊大人免費送來的。

至于香山緊缺的糧食等物，也不急于一時。

黃金總督府已經在幫忙運糧了，更何況，香山缺糧的最大原因，是徐毅造成的，一萬兩千壯丁，不事生產，吃的還多，此消彼長，缺糧是必然的。

但要不了多久，徐毅只要帶兵離開香山，香山的土地足夠養活當地的百姓。

“這個…將軍，您看，我們也是遠方來到大明貿易的朋友，初來貴地，不懂將軍的規矩，還望將軍…再通融通融…”

法塔烏·費歇爾摸了摸衣袖，從里邊取出一條黃魚，遮遮掩掩的放在徐毅面前道。

“你這…讓我很難做啊?！?

徐毅搖了搖頭：“本官在香山，負責市舶司的事情，給外來貿易的朋友們，一條迅速出貨的渠道，一條迅速取貨的渠道?！?

“本官已經是很盡力了。”

話音剛落，法塔烏·費歇爾目光一沉，隨即笑道：“將軍，那您看，我這批火器抵做出境稅入境稅，將軍幫我…這份清單，是總督…”

一張清單擺在徐毅的面前，字跡很新，漢字書寫，只是掃視一眼，徐毅松開了壓著法塔烏·費歇爾的手，拿起清單，逐一觀摩。

“烏香？那東西大明沒有，也不允許有，這上邊，除了烏香，其他的品類，大明都可以提供?！?

目光下移，徐毅將清單放在桌子上，指著最后一條道；“這個宣紙，提供不了。沒有！”

三十萬張，兩米長，一米寬的宣紙…別說徐毅沒有，就是有也不能賣啊，這樣的宣紙，在太平世界，都能賣出去一張五兩銀子。

現如今造紙的中心，尤其是宣紙的制造中心，距離徐毅遠去數千里地。

三十萬張…更是無從談起。

“不過，這些東西，你要拿走的話，以你帶來的貨物，價值可能不夠啊?！?

徐毅細細端詳著，上邊有法塔烏·費歇爾羅列的商品，數量，及價格，而如果按照他們的價格，這批貨物，即便不計算宣紙和烏香，那也有一百四十萬的價值了。

法塔烏·費歇爾帶來的貨物，最多不超過一百二十萬兩，除了交稅，還有數十萬缺口…

“將軍…那批火器？”

法塔烏·費歇爾并未在意自己的錢，畢竟只要將這些貨物帶出去，他甚至一輩子都可以不跑海，三代人根本吃不完！

微微搖頭，徐毅道：“你要這么多貨，沒有半個月的時間，我可弄不出來，至于你說的火器抵稅…那批火器的價值只有二十二萬兩?！?

“而你這批稅款，至少要三十五萬兩?！?

賠本的買賣，怎么能做…雖然這批訂單，徐毅一樣可以從里邊薅一筆。

“將軍，再加三十箱炮彈…每箱五十顆。”

法塔烏·費歇爾一咬牙，一跺腳，自從徐毅在香山搞事，這里的貿易被打擊的體無完膚，最初被徐毅強征稅款的番商，可不單單只有黃金總督府的商人。

同樣有荷蘭人在內，而在香山做生意的荷蘭人，實際還是總督府的人，他們負責將總督府送來的貨物，在大明售賣，負責將大明的貨物收集起來，賣回給總督府。

也就是說，現如今，徐毅斷絕了荷蘭與香山的貿易，只留了一個葡萄牙黃金總督府的口子，但黃金總督府，葡萄牙的海上力量，又能吞吐多少貨物。

“我要和縣令大人研究研究。”

徐毅將黃魚收到手中，將事情推到了吳滿德身上，答應還是不答應，不急于一時。

他倒是還想看看，這個來自荷蘭的爵士大人…

“將軍，黃金總督府的實力有限，若非他們仗著陸地，有將軍庇護，我等早已將其剿滅，若是將軍愿意將濠境租借給荷蘭做晾曬貨物之地?！?

“荷蘭每年可以給將軍二十萬兩的租金，是黃金總督府的五倍?！?

法塔烏·費歇爾見徐毅收了黃魚，他在來之前已經了解過賄賂的規矩，收了錢，這事就算八成準了，懸著的心放下，這才說出自己來此貿易的最終目的。

“二十萬兩？好大的誘惑啊?！?

徐毅舔了舔唇角，一年二十萬兩雖然不是很多，但大明在嘉靖年間，將濠境租給葡萄牙人，嘉靖年間每年收的租金也就兩萬兩。

到了萬歷朝加了一萬兩，天啟朝又追加一萬兩，法塔烏·費歇爾不知道的是，崇禎朝已經將每年的租金加到了七萬兩。

只不過還沒收兩年，一場天災，直接把大明拉進毀滅的深淵，這租金自然就無了。

“將軍，除了每年給的租金，總督大人還說，可以每年單獨給將軍這個數?！?

法塔烏·費歇爾指了指徐毅袖口，里邊藏著一條剛剛收下的黃魚，伸出五根手指。

“做貿易嘛，賺錢為主，朝廷早在世宗年間，就已租給黃金總督府，至今已有百年光景，百年來，黃金總督府還算老實?！?

“誠如爵士所言，黃金總督府實力不濟，所以他在濠境只能做二哈，倒是爵士大人，你們可是一頭雄獅啊?！?

徐毅當然不會傻到，做那種引狼入室的事情出來。

葡萄牙實力有限，如果徐毅想的話，以他現如今的實力，完全可以將黃金總督府趕下海，但荷蘭…那可就不好辦了！

把濠境的二哈趕走，帶進來一頭獅子，虧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