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照映著顧芳，他卻將劍入鞘，凌空點水，跨過小河離開了。

“休走！”可后來的那個蒙面人又很快追了上來，輕功倒也還行，見顧芳徐徐走著，已一個翻身躍到了他面前，劍已出鞘，冷冷道：“你為什么要殺我的人？”

顧芳依舊沒有理他，只走自己的路，直到他的劍刺去，又被顧芳奪下插回了他的鞘里，這才不可思議道：“你的劍術，除了葉孤城，我想已是第一了。”

顧芳忽然坐下，微笑道：“這位公子，我請你喝酒吃肉，你卻要來試我武功？”

那人簡直不敢相信，可此刻他已摘了面罩，也坐了下來，大小三聲，道：“這一點，你比葉孤城還強。”

顧芳感到榮幸，也感到好笑，居然會有人拿他跟葉孤城比，所以說道：“看來你和葉孤城關系很好。”

那人道：“可我還想交你這么一個朋友。”

顧芳道：“然后找我辦事？”

那人道：“你已經有天大的事要辦了，結交了我，豈非不用寄人籬下？”

顧芳忽然有些正經道：“見過南王世子。”隨后便繼續欣賞月色。

世子大笑，道：“你未免太過聰明。”

顧芳沒有理會他，因為如果一個人沒有麻煩事找他的話，通常也不會夸他。

世子倒不生氣，只是招了招手，河對岸的那幾個人便都跑了過來，很快生起了火，還擺出幾包腰果和幾壇好酒。

世子交給顧芳一壇，道：“這腰果自然不值錢，而這酒，除了我那皇上老弟，可再沒人喝過了。”

顧芳已識趣地喝了幾口，道：“的確是好酒，甘甜清冽。”

世子也開始喝，道：“劉正風曲洋對我有恩，師恩。”

顧芳點點頭，道：“就算對你沒恩，殺他們的仇人，我一樣要殺。”

世子看向顧芳，眼里滿是亮光，道：“還有那曲譜，本不足為奇，可里面夾著我的秘卷，能破譯者，便能找到足以抵國的財富。”

顧芳大口喝著御酒，道：“看來我已被你徹底拉下水了。”

世子笑道：“一點也不錯，世上知道此事的活人，不會超過五個。”然后他便看向那幾個蒙面人。

然后他們就自刎了。

世子走了，留下一沓銀票，顧芳欣然收下，求人辦事，總是需要花錢的，而這個差事，簡直比金飯碗還要金。

他也并不打算在京城久留，而是又找了一輛馬車，和車夫說道：“師傅，嵩山。”

他有些想念岳不群。

人在極度困倦的時候會睡的很死，所以顧芳醒來時，竟然已經到了嵩山。

他只感覺肚子餓得咕咕叫，所以就先去山腳下的一個小飯店準備吃些午飯。

這里客人不多，總算不用拼桌，他獨自一人坐在角落，聽著別人的事閑言碎語。

“左冷禪太狠了……”

“是啊，連自己的徒弟都殺。”

“不過聽說，他這個徒弟也不是……”

這是顧芳第一次主動找人拼桌，他態度溫和，還將自己的好酒好菜都端了過來，道：“各位老兄，我請大家吃些好的，咱們能一起聊聊嗎？”

“中！”

一個小桌子，四個人，其中一人道：“聽你這口音，是外地人吧？”

顧芳不否認。

那人繼續道：“小兄弟你有所不知，華山的君子劍岳不群來嵩山了。”

“不錯，據說是找左冷禪評理。”

“屁！是去少室山找方證大師。”

“哦，對對對！先找的少林，結果據說少林態度好像，額……怎么說呢？”

“中立？”顧芳疑惑道。

“對對對，中立，也就是哪邊也不得罪，然后岳掌門就去了嵩山，然后你猜怎樣？”

“我不知道。”顧芳搖搖頭，很是期待。

他們吃著酒肉，繼續道：“然后左冷禪不知怎么就殺了自己一個徒弟，你說，難不曾這徒弟私通華山派？”

“你盡扯淡，人家沒殺呢，好像是要等到立冬后幾天來著，當眾問斬。”

“是嗎？咱倆怎么聽說的不一樣？”

“害，別提了，據說現在岳不群在山上也不好過，說是有些理虧。”

“理虧？也對，岳不群有個徒弟，不知道你們聽說過沒，一個人，把人家嵩山十三太保弄死幾個，弄殘幾個，你說這能不理虧？”

“確實確實，不過那也是人家的本事不是嗎？”

“廢話，我要是年輕時能一個打那么多長輩級別的高手，早自立門戶了，你說是吧，小兄弟。”他們說罷，都看了看顧芳。

顧芳微微點頭，道：“各位老兄吃好喝好，錢我已經付了，再回。”

“再見！”

嵩山派大門，看守嚴密，弟子見顧芳上前，已橫劍攔住，喝道：“什么人？”

顧芳淡淡道：“顧芳。”

“啊？”

大門開了，瞬間看守就不太嚴密了。

顧芳信步走去，直到主殿，發現有一人正坐中間，岳不群等人坐在一旁，雙方氣勢劍拔弩張，這不得不讓人懷疑，難道他們這幾天每天吵架嗎？

“芳兒？”岳不群說罷，眼里有光。

又向中間那人道：“這位便是左盟主了。”

顧芳兀自坐下，看著左冷禪，看他想說些什么。

左冷禪冷冷道：“你就是顧芳？”

顧芳點頭。

左冷禪邪笑道：“松風子說，他很仰慕你。”

顧芳點頭。

左冷禪道：“可他殺了華山劍宗的封不平，我作為五岳劍派的盟主，替封老弟報個仇，不過分吧？”

顧芳點頭。

左冷禪有些急了，喝道：“顧芳！還有你，你把我那十三太保，弄成那樣，難道就不想著負責嗎？”

顧芳點頭。

“噗……”

有人笑了，但不知道是誰。

寧中則看向顧芳，小聲道：“芳兒，你沒受傷吧，咱們華山怎么樣了？”

顧芳柔聲道：“回師娘，也就五十來個青城弟子圍攻咱們華山，都被林兄殺了，我慚愧，沒有動手。”他沒有提起田伯光，也不愿提起。

左冷禪見無人理他，冷哼一聲，兀自離去。

此時岳不群沉聲道：“咱們和嵩山派，怕是免不了一場惡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