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一個人的清白是極為重要的，這幾人顯然是想栽贓顧芳，告他非禮。

而此刻顧芳卻看著瀑布的涓涓流水，絲毫不慌。

那四個女尼越來越涼快，還不時向顧芳道：“顧少俠，沒想到你喜歡……”

“放肆！”

她們并沒有說完，因為此刻定逸師太已從瀑布上方躍下，正狠狠盯著她們。

她們非但沒有因為羞恥而遮掩，也沒有因為害怕而下跪，而是竟迅速拿起佩劍，氣勢洶洶地向定逸殺去。

定逸轉身躲劍，再回首時自己的劍已在手，以一敵四，可那四人武功相當不錯，眼看定逸毫無還手之力。

只見一把長劍忽然穿插于她們之間，硬生生分開了定逸和那四人，長劍直直插入一旁巨石，四個女尼尋劍看去，只有顧芳一人。

那四人便背對石中劍，冷哼道：“你沒了劍，還怎么贏呢？”

顧芳將劍鞘一旋，嗡嗡作響，指向四人，淡淡道：“這不也是劍嗎？”

那四人一齊攻來，卻招式各不相同，勢頭甚猛，靈動而不乏殺機。

幸好顧芳使用的是劍鞘，要不她們此刻便不是滿身紅腫，而是已經死亡。

顧芳從她們身旁走過，緩緩拔出了自己的劍。

此刻定逸正向四人喝道：“說！為什么要背叛恒山！”

其中一女尼喘息道：“我們從未做過背叛恒山的事情。”

定逸又道：“難道啞婆婆不是你們抓的？”

還是那女尼，卻忽然笑道：“呵呵，你殺了我們便是。”

此刻定逸卻忽然俯下身子，柔聲道：“阿彌陀佛，你們都已經入空門十幾載，咱們也相處了十幾年，怎么就不能坦誠相對呢？”

那女尼卻道：“師父，你知道嗎？空門以外的世界，是多么美好，您常說無欲無求，可一個女人，不知比女尼要快樂多少，這塵世間的種種欲望，您真的體驗過嗎？”

定逸沉默片刻，卻已將她們扶起，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你們告訴我啞婆婆的下落，然后走吧，還俗去吧。”她的眼神里有著說不盡的落寞。

可那四個女尼卻依舊站在原地，許久許久，竟忽然拔劍自刎，是短劍，隨身的短劍。

任何人都攔不住，定逸抱著她們，欲哭無淚，因為在彌留之際，她們分明沒有恐懼，沒有后悔，沒有怨恨，而是以一種令人倍感溫暖的表情看著定逸。

她們超脫了，在享盡了俗世的欲望后超然離世，只留下一句“感謝一切。”

定逸起身，閉眼，在念佛經超度。

顧芳心情復雜，也許那日她們來要錢，真的只是想隨心花花，有些人遁入空門許久，怎么能不向往世俗呢？

恒山的線索徹底斷了，顧芳最后拜別定逸師太，也拜別不戒和尚，最后向林平之道別，孤身一人前往京城查案。

六扇門的捕快又等了許久，見他出來，這才扶起簾子，道：“敢問顧少俠，您問到什么線索了嗎？”

顧芳道：“先走吧。”

他的虎口還疼，所以沒有再問。

數日后，京城。

六扇門很闊亮，而等顧芳走進去時，卻有一位更闊亮的人正坐在那里，他全身上下都透露著奢華與精致，讓人感覺連胡子都像是拔了以后細細潤色再安上去的。

那人的眼睛不算太大卻極其有神，只瞟了顧芳一眼，便道：“你就是顧少俠？”

顧芳回道：“不錯，你就是金捕頭了？”

金九齡正把玩著一個茶杯，道：“請坐。”

顧芳坐下。

金九齡又繼續道：“有人說你十分有為，所以我想和你比比，看咱們誰先找到曲譜。”

顧芳問到：“意思是殺害劉正風的人很可能是為了曲譜？”

金九齡微笑道：“你果然聰明。”

顧芳不否認，不言語。

金九齡道：“走吧少俠，我會把這個案件的所有信息都告訴你，然后要是有什么需求，你就盡管提。”他的言語中充滿著自信。

顧芳道：“然后比試才會開始？”

金九齡道：“不錯，然后再過十日，我就會偵破這個案件。”

顧芳選擇相信，能做到六扇門總捕頭的人，一定不簡單，也許他只是覺得破案太過簡單無聊，所以想找個人添加一點樂趣。

停尸房到了，劉正風與曲洋正躺在那里，滿身傷痕，顧芳查看著他們的尸體。

“案發當晚，劉正風與曲洋照常去北郊懸崖邊合奏，南王府沒有任何異常，沿途百姓回憶也沒有異常，而懸崖邊向來是沒有人的。

此外，劉正風的個人生活也相當簡單，不用說是仇家，簡直連朋友都只有曲洋一人，他們白天教南王世子習武，晚上就去撫琴吹簫。”金九齡一口氣說了這許多話，然后便去喝茶，看著死尸，他依舊喝的津津有味。

顧芳看罷，問道：“曲洋是什么時候被人發現是魔教長老的？”

金九齡道：“前不久，南王府下人隨口問他，他自己說的。”他說完又拍了拍手，便來了一個穿著與他天差地別的人。

那人道：“劉大人自從來了府上，勤勤懇懇，與一位老者共同教世子習武，逢人問及，便說是他岳父，可就在前不久，老人喝醉，我那時正伺候倒酒，便又問了問，那老人竟說他乃是魔教長老曲洋，然后我就去告訴了世子。”

金九齡繼續道：“之后朝廷就要剿殺他，而他們卻不慌不忙，一同去了懸崖邊，被發現時就已經死了。”

顧芳道：“那你們是怎么知道有笑傲江湖曲譜存在的？”

金九齡道：“因為有人聽到過，那時已經深更半夜，聽的人說那簡直就是世間獨一無二的神曲。”

顧芳道：“他們死的那晚，當真就沒有一個目擊者嗎？”

金九齡道：“他們向來是半夜三更出發，那聽到過曲譜的人，也不過是一個剛偷完東西的賊罷了。”

顧芳最后問道：“金捕頭聽過嗎？”

金九齡道：“我非常想聽。”

顧芳不再問了，既然朝廷要六扇門徹查此案，起碼明面上，劉正風曲洋就絕不會是官兵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