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顧芳與林平之聽得外面的呼喊，對視一眼，車夫緩緩掀開簾子，一個光頭，一個長的像田伯光的光頭正站在那里。

“我能進來坐嗎？”他忽然換了扶嘴臉，笑盈盈說道。

顧芳淡淡道：“你是？”

那田伯光拍了拍自己的額頭，道：“哎呀，我給忘了！顧少俠，我是田伯光呀，就上次來請你那個，想起來了嗎？”

顧芳笑道：“你這次來，又要給我找什么麻煩呢？”

田伯光冷的直哆嗦，正不停跺腳，道：“要不，咱們找個小飯店暖和暖和？”

顧芳看了看林平之，林平之點了點頭，顧芳又招了招手。

田伯光大喜，很快就被竄進了車廂，與顧芳坐到了一排，搓著手，道：“趕車！”

那車夫連連道是，才把簾子放下，幾輛車又走了起來。

顧芳看著他這打扮，不由想笑，道：“田大俠的法號，現在叫什么呀？”

“相當老實。”田伯光忽然板起了臉，揣著手，將身體扭向一邊。

“哈哈哈哈！”顧芳實在沒忍住，道：“相當老實？這么說，你現在是老實和尚的弟子了？”

田伯光沒有說話，表示默認。

又過許久，也許是顧芳與林平之喝的酒實在太香，田伯光又轉過身來，道：“喝什么呢？”

顧芳便給了他一壇，道：“你不打算先說說來找我干什么嗎？”

田伯光一邊點頭，一邊連喝了好幾大口，這才擦擦嘴角，道：“是這樣的，那天我來華山找你，事情辦完之后呢，我本打算去開心一下，結果老實和尚問我去干什么，我靈機一動，說去拜佛，然后他就把我搞成這樣了。”待說完時，田伯光已經是全無笑容。

顧芳沒有與他搭話，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田伯光竟已經將酒喝光，便繼續道：“可我這次找你來卻不是老實和尚的意思，而是不戒和尚的意思，再準確的說，我其實并不是找你，而是找華山派幫忙。”

顧芳可以理解，畢竟五岳劍派“同氣連枝”，估計這田伯光同時受制于不戒和尚和老實和尚，所以需要四處奔波。

田伯光見顧芳若有所思，道：“顧少俠，這忙，能幫嗎？”

顧芳道：“余滄海正帶人圍剿我華山派，你覺得我能幫嗎？”

“什么？”田伯光簡直不敢相信，道：“顧少俠，你莫不是在說笑話，我和那余滄海許多年前交過一次手，也就比我強一點點，你顧少俠如此武功，會擔心這個？”

顧芳淡淡道：“相當老實大師，你若不信，就再找他練練去吧。”

“算了，”田伯光擺了擺手，道：“我聽你的語氣，他好像變厲害了，也罷，我就先跟你回華山御敵吧。”

“啊？”顧芳一臉疑惑看向田伯光，道：“你就不怕余滄海殺了你？”

田伯光道：“他不一定跑得過我，等我幫你退了敵，你便和我去恒山幫忙，怎么樣？”

顧芳只好答應，因為他能感覺到，田伯光到底還是沖著他來的，索性沒什么事情，去恒山逛逛也好。

馬車離洛陽越來越遠，許久許久，透過窗外，顧芳已遙遙看到華山。

此時正是夜晚，霧濃，濃霧中紅光點點。

所以顧芳讓車夫在華山二里外停下，他下了車，站在那里，看著天邊。

天邊微風吹過，一只信鴿飛來，上寫道：“余滄海正往山西。”

那兩人早已站在他身后，顧芳淡淡道：“走吧。”

三人走進了霧中，好些青城弟子正圍在華山山腳，點著火把，像在等待什么。

顧芳緩緩走進人群，又走出人群，兀自上了華山。

“站住！”

那青城弟子還是喊了出來，不過聲音已經有些顫抖，倒不是多么害怕顧芳，而是因為他們一共只有五十來人，現在已經被林平之和田伯光殺得只剩下他一人。

顧芳緩緩回頭，那青城弟子道：“我家師父有令，說你不要猖狂，他并不害怕青衣樓！”

然后那弟子便倒了，顧芳至今理解不了余滄海的思想，難道他就不允許自己在口頭上吃一點點虧嗎？

田伯光并沒有上華山，而是自己找酒店去了，還說三日后要顧芳與他同去恒山。

顧芳答應了，又叫著車夫把東西抬到了思過崖。

此時霧散，顧芳獨自一人走進了思過崖洞內，并沒有帶著林平之，因為風清揚曾吩咐，不許他與令狐沖透露半點消息。

所以林平之此刻就在山下練劍，顧芳本以為求風清揚出來會很難，不想風清揚竟兀自忽然走出，還將顧芳的禮物欣然收下，此刻正抱著一壺好酒暢飲。

顧芳見狀大喜，拱手恭敬道：“風老前輩，這些俗物是晚輩的一點點心意，不為任何事情，只為報答那日的賜教之恩。”

風清揚喝的開心，二指輕輕一彈，那酒壇竟直直朝顧芳飛來，顧芳趕忙接下，只感覺里面力道無窮，便也喝口，又扔了回去。

風清揚輕松接下，笑道：“過來坐。”

顧芳照辦，坐到了其旁邊。

風清揚已是喝完一壇，這邊又開一壇，笑道：“有情有義，什么都沒記住，居然還來謝我。”

顧芳只感覺有些慚愧，便道：“其實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獲，起碼能看出一些破綻了。”

“哈哈哈哈！”風清揚忽然起身，道：“能看出破綻和獨孤九劍有什么關系？”

此話說罷，風清揚不知何時已拔出顧芳的無名之劍，兀自向上一指，又向前一刺，再朝下一劃，這才將劍入鞘。

顧芳看得心驚，連連道：“好劍法！”

風清揚道：“你看到了什么？”

顧芳道：“我看到那劍上下揮舞，劍吟聲聲，很是凌厲。”

風清揚道：“這你破的了嗎？”

顧芳坦言道：“能看清就已經不錯，何談破解呢。”

風清揚嘆息道：“這或許才是獨孤九劍的精髓，你所說的看到破綻，不過是眼力好罷了，我總感覺無招勝有招，應該把獨孤九劍無招的招也忘掉才行。”

顧芳道：“您說的是，總訣式的好幾百種變化？”

風清揚點了點頭，道：“既然無招，那怎么會有記錄下來的變化呢？”

顧芳似乎有所體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