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芳看著顧云飛，簡直就像看一個要撲火的蛾子，對于他的人品，顧芳坦言講，的確很好，此刻便靜靜看著他，也不知道該不該殺。

便見令狐沖忽然開口道：“顧師弟！”

顧芳自然看去，令狐沖繼續道：“點到為止，行嗎？”

“不錯不錯，”順著令狐沖說話的卻不是林平之等人，而是顧道人，方才顧芳接下張英風那一劍的功力，他作為巴山劍派的掌門自然看得清楚，也極為了解，此刻便已不得不承認，顧芳分明已不能和這些弟子輩的人相提并論，起碼也是掌門級別的實力了。

便接著道：“顧少俠點到為止就好，千萬不要傷了咱們兩派的和氣！”

“那是自然，”顧芳爽快答應，他本就不想殺顧云飛，更何況他還有傷，可顧云飛起初還很猶豫，此刻卻早已惡狠狠盯著顧芳，就好像下定了某種決心。

緩緩向顧道人說道：“師父，我從小跟著你學劍，這二十幾年來從未遇過敵手，如今卻都叫點到為止，可是感覺徒兒不行？還是說，這位華山的顧少俠徒有虛名？”

余滄海見顧云飛有所懷疑，便很快幫趁道：“確是不錯，這位華山的顧少俠，吹牛倒是不錯，可究竟武功如何，又有誰見過呢？我看，顧道人也是用心良苦，唯恐丟了顧少俠的面子吧？”

“這……”顧道人本就和余滄海是同盟，此刻被余滄海一攪，便不由感覺這的確是個小人，他分明也看得出顧芳武功不凡，卻依舊如此說話，一時也不好開口回應，只得暗自看了看顧云飛，眼中滿是遺憾和難過。

左冷禪便也道：“嗯，我們既然是論武，方才的幾場比試大家可都是用盡了全力，這還尚且不說余觀主因此丟了一名弟子，似乎，也只有華山的顧少俠不重視這場比試吧？”

顧芳被說得一時無言以對，也不好說什么，便聽到司空摘星在耳邊極小聲道：“乖乖！看來這些老頭，是非要坑死顧云飛了。”

顧芳聽罷，也只有苦笑，點頭。

張英風便也去看了看自己師父獨孤一鶴，眼神里滿是不理解，獨孤一鶴何其聰明，自然也一眼看出了余滄海和左冷禪是想叫張英風全力以赴，如此無論結果如何，他二者都不會虧，便也不好插嘴，只向顧云飛道：“巴山顧少俠，你學劍以來從未一敗？”

顧云飛一襲白衣，仗著長劍，點頭道：“回獨孤掌門，的確如此。”

他的劍術，本就是蜀中弟子第一，過去也曾與獨孤一鶴的峨眉三英四秀有過比試，自然得勝，實在也值得自信。

不料獨孤一鶴卻道：“你打過武功最高的人是誰？”

顧云飛道：“要比劍，就屬假師顧道人了。”

顧道人聽著不由欣慰。

獨孤一鶴道：“成績如何？”

顧云飛道：“尚且長時不敗。”

顧道人便又暗自點頭，這位大弟子的武功，的確是他第二滿意的，而第一滿意的自然是遲早名滿天下的掛名弟子葉孤城，他已不能用凡人的標準來衡量。

獨孤一鶴便道：“可我要告訴你，這位華山顧小友的武功，并不比你師父差呢？”

他的這番話，也并沒有要針對誰，反而卻是想叫顧云飛知難而退，以免一位將來的絕世高手早早折在顧芳劍下。

不料顧云飛卻不解道：“獨孤掌門言笑了，依我看，這位華山的顧少俠，真的不過是徒有虛名，他當日一劍殺死我二弟，也估計是胡亂吹噓罷了。”

“顧云飛！”岳靈珊聽著煩躁，便喝道：“你若不信，那就開打！”

“那是自然，”顧云飛便看向顧芳，道：“顧少俠，你若也姓顧，就快盡全力吧！”

顧芳是一個人，一個怪人，怪人的脾氣自然也怪，此刻他看著顧云飛，已像看一個死人，便拔出劍，緩緩道：“你有傷，我讓你三劍，然后便可以死了。”

“狂妄！”

顧云飛“妄”字出口，劍已出手，正是最最正宗的七七四十九式回風舞柳劍，正一連使著了五五二十五式，顧芳必須信守承諾，便將劍豎起，噔噔噔連擋了二十四劍，感覺力道的確生猛。

顧云飛狀態更好，便又看顧芳臉不改色，不由對自己的武藝有了一絲絲懷疑，但也只是一絲，很快喊道：“你豈非真的只是會躲？”

顧芳當然不只是會躲，可如今看著顧云飛的回風舞柳劍法，簡直就像看到了新世界，便忽然有了想法，他一定要看完全四十九式劍，就緩緩道：“還有二十多劍，我全讓了。”

“看劍！”

顧云飛被徹底激怒，可步伐與氣息卻更加穩定，一連又使出二十劍，前后四十多劍殺到顧芳身上，顧芳也興奮不已，盡數擋下后這才向顧云飛道：“好精妙的劍法，可惜要失傳了。”

顧云飛冷聲道：“是嗎？”

隨后便又使出最后的殺招，顧芳自然也不知道是不敢怠慢，這才終于還劍，瞬時間似有千萬條劍影火光相撞，眾人本來都看得快要睡去，此刻都忽然提起精神，顧道人不暗自握緊手。

左冷禪和余滄海不由對視，互相一笑，料想顧芳一定會很難應付，起碼也能損耗不少元氣。

林平之和令狐沖也看得心驚，對于顧芳的劍法，他們還看不太明白。

顧云飛卻是已汗流浹背，他這才發現，顧芳真的在一直老朽戲頑童，他的劍術信仰一時間似乎已經崩塌，他想不出面前這個少俠居然有如此武功，簡直叫他連一點贏的機會都沒有。

顧芳已將顧云飛四十九式劍全部接下，此刻還順便將他的劍挑飛，正用劍指著顧云飛的面部，即將要刺。

顧云飛已閉上眼，不再反抗，眼看顧芳就要殺死他，顧道人忽然大喊住手，一劍向顧芳刺去，顧芳看得心驚，卻完全沒有反應過來如何躲避。

恰在此時，獨孤一鶴忽然扔出手中寬刀，正巧斬歪顧道人配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