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山上格外熱鬧，但卻不像是在迎接顧芳，甚至可以說都沒有人理會他們。

待顧芳一行人到巴山劍派門口時，守門弟子只是問道：“站住，你們是誰？來干什么？”

顧芳回道：“華山人，是你們請來的。”

弟子便再沒有搭理，只道：“你們進去吧，不要鬧事就好。”

“喂喂喂！”司空摘星便拉著弟子領口問道：“你什么意思？我們不是你們叫來的嗎？”

說著就用拳招呼，令狐沖趕忙勸下，忙道：“司空兄，消消氣，消消氣，我們先進去吧。”

司空摘星這才將弟子放過，正要走進，卻又見遠處出來一聲聲“大師兄，”很快，一襲白衣的顧云飛兀自走來，很不好意思地向林平之道：“林師弟，這些便都是華山人了？”

林平之便點頭道：“不錯，這位就是顧芳，這位是令狐沖大師兄……”

“你就是顧芳？”顧云飛忽然開始上下打量顧芳，又疑惑道：“我總感覺，在哪里見過你？”

一個武功高強的人，自然可以對其他人的氣息有所了解，顧芳與司空摘星扮作張三李四在巴山居住多時，顧云飛也當然對此有些熟悉，便又道：“奇怪，真是奇怪，你的呼吸很穩，像我們巴山上的一位客人。”

顧芳便笑道：“那我，算不算你們巴山的客人呢？”

顧云飛便也笑道：“自然算的，畢竟，你是我們廢了好大勁才請來的。”

顧芳道：“那既然是客人，為什么現在都還讓我們在貴派門口站著，連茶都不能進去喝一杯呢？”

顧云飛回道：“只因為，今天還有別的貴客在，師父便讓我來迎接，叫我提醒你，提醒你不要鬧事。”

他說得如此小心翼翼，就好像怕顧芳忽然發怒一般，可顧芳雖然殺人干練，卻也不是易怒之人，便只道：“好啊，那就走吧。”

顧云飛便即點頭帶路，一路將顧芳等人帶到了北山的院落內，正是先前軟禁莫大的院子，可如今里面卻是空無一人，而且屋內的酒瓶零碎等東西也都收拾干凈，看著十分整潔。

見人已都到，顧云飛便又兀自走出，道：“我去拿茶具來。”

眼看他離去，司空摘星和令狐沖還有林平之幾乎同時看向顧芳，司空摘星搶道：“莫老頭呢？”

顧芳搖頭不知。

令狐沖便又問道：“這是什么意思？”

顧芳搖頭不知。

林平之也道：“余滄海現在哪里？”

顧芳搖頭不知。

他的確都不知道，正要說些什么，顧云飛卻已又走進，端著好些茶具，正要親自沏茶，眼看著他去燒火爐，令狐沖直接道：“顧師兄，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顧云飛只是微笑搖頭，道：“師父和左盟主他們接待貴客正忙，這才叫我來接待你們，還望不要嫌棄。”

司空摘星便道：“當然不嫌棄了，我們都要死了，還嫌棄什么呢？”

這的確是實話，但顧云飛卻也是的確不知，顧道人只告訴他叫顧芳來是要談合作的。

便疑惑道：“坦言講，除了這位顧少俠，我不認為誰會死。”

他已和顧芳對視，顧芳卻沒有看他，因為先前在巴山時已經看膩了，便只淡淡道：“我要死？”

顧云飛道：“你真是顧芳？”

顧芳道：“死去的那個真是你二師弟？”

顧云飛點頭道：“不錯，我們從小長大，關系最好。”

顧芳點頭。

顧云飛繼續道：“可你卻殺了他，據說還只用了一劍。”

顧芳點頭。

顧芳憤憤道：“我卻不信，我二弟的武功并不弱我多少，你小小年紀，憑什么一劍殺了他！”

他已有些氣憤，顧芳此刻竟忽然想要安慰他，便道：“不，你的武功比他好太多了。”

顧云飛將沏好的第一杯茶端給顧芳，沉聲道：“你可愿意和我決斗？”

顧芳便不去接茶，只道：“現在？”

顧云飛點頭道：“不錯，現在正好大家都有空，生死局，你可敢接？”

顧芳點了點頭，正要去接，茶杯卻忽然碎裂，令狐沖此刻正掐著食指與無名指，嚴肅道：“顧師兄，你的二弟在泰山派時胡作非為，還險些將我和林師弟等人殺死，你也是個俠義之人，怎么可以如此頑固呢？”

顧云飛便扔下手中殘杯，暗自呢喃道：“可我問問過師父了，他說二弟是被顧芳誘到致死，至于泰山派的事情，我的確不知。”

“誘到？”令狐沖忽然冷笑道：“你可知你二弟在泰山派時殺了多少人？做了多少孽？”

顧云飛有些難堪，這與顧道人說的話完全不同，可他二弟的確是死了，而且就死在顧芳的劍下。

便又道：“可他……他就應該去死嗎？”

令狐沖忽然無話可說，顧芳便接著道：“不錯，其實當時我還殺了很多人，他們似乎都該去死。”

“你！”顧云飛忽然怒喝道：“你憑什么濫殺無辜？”

“無辜？”岳靈珊怒罵道：“那些狗賊通通該死，你可是瞎……”

林平之也幫著道：“不錯，顧師兄，你若再執迷不悟，只怕……只怕也會死的。”

顧云飛聽罷，忽又看去顧芳，眼神中滿是猶豫和仇恨，冷冷道：“你是說，我的劍法不如他？”

“他”說的自然是顧芳，顧芳的劍法，所有看過的人里，似乎都感覺已無敵手，就連余滄海都沒能罵出一句不好。

顧芳一眾人已經起身，因為余滄海的弟子真的來了，向眾人道：“請諸位到大堂一聚。”

“你是？”林平之問道。

余滄海弟子道：“我是青城派余……”

然后他便死了，林平之出劍時，大家都暗自閉眼，再睜開時，只感慨做余滄海的弟子，可真不容易。

林平之踏過尸體，已要走去，顧芳一行人便都趕去，大堂內，顧芳險些站不住腳。

一個他曾經懼怕過的人，此刻正看著他發笑，正是峨眉派掌門獨孤一鶴，一邊還站著張英風與花枝招展的峨眉四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