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顧芳第一次進入日月神教內部，里面很大，他與令狐沖當然找不到風雷堂在哪里，甚至也不認識童百熊，不過此時里面嘈雜，也基本沒有人理會他們。

又過一會，一個很有男人氣概的人走了上來，他遠在高臺之上，料想應該就是楊蓮亭，東方不敗所傾心的男人。

這里本來還有好些人竊竊私語，楊蓮亭哼了一聲，現場就很快安靜下來，都看向他身邊坐著的東方不敗，那位東方不敗面無表情，甚至還有些駝背，想來是個傀儡。

不過也幾乎無人在意到這些，因為大家都低下了頭，只是很快瞟了上面一眼，并沒有敢多看。

“大家”里當然也不包括顧芳，此刻他就正仔細看著楊蓮亭，見他喝道：“鮑大楚，將莫大帶上來。”

便有一位漢子拱手道是，很快就從后面帶來一位老者，一路帶到了楊蓮亭的腳下階梯。

那里距離顧芳二人實在太遠，可他還是與令狐沖看得真切，那位老者面色蒼白，容貌枯槁，依舊是粗布麻衣，依舊是背著胡琴。

令狐沖已有些激動，很小聲道：“那就是莫師伯！我曾見過的！”手也不自覺摸向了劍。

就又聽楊蓮亭道：“這位，就是南岳衡山派的掌門人莫大了，我神教長老曲洋，就是與他那師弟劉正風私通，不分正邪，至今下落不明，你們說，該不該殺呢？”

莫大依舊沉默不語，連眼睛都閉了起來，顧芳死死盯著高臺，感覺那個莫大似乎是真的，可他卻想不到以莫大的聰明，到底是怎么惹怒的日月神教。

他便正與令狐沖緩緩向前，若真是莫師伯，那么就一定要救，不容任何遲疑。

臺下人卻還是低著頭，但也很快呼應道：“教主圣明！”

楊蓮亭大笑道：“好，鮑大楚，即刻斬首，然后將尸首拿給五岳派的人看看，叫他們知道，污稱我神教為魔教的下場，就是如此！”

鮑大楚自然道是，此刻已經拔劍，緩緩走向莫大，莫大依舊緊閉雙眼，倔強，孤高。

顧芳也已走到了臺前不遠，即使他的行動比較隱蔽，可楊蓮亭畢竟居高臨下，還是很快看到了他，立即喝道：“喂！那個教眾，你干什么呢？先給我殺了他！”

眾人聽罷一驚，順著楊蓮亭的眼光很快就看到了顧芳和令狐沖，四周教眾很快與二人保持開距離，自然地圍成了一個小圈。

又一位長老桑三娘便很快走來，向顧芳道：“哪個堂的？”說完就已拔出了劍。

顧芳道：“風雷堂。”

“混賬東西！”風雷堂堂主童百熊聽罷，也很快喝道：“東方教主審判大事，怎容你倆胡亂攢動，還不快滾！”

聽到此，顧芳有些感動，沒想到童百熊還是個護犢子的人，就與令狐沖點頭道是，然后轉身就走。

“站住！”楊蓮亭自然不讓，便即呵斥：“沒聽到我的話嗎？我說的是殺掉他倆。”

顧芳便已站住，他本就是想拖延時間，正要開口，楊蓮亭就繼續道：“童長老，教主的命令，你也敢不聽嗎？”

童百熊就道：“教主？東方教主說過話嗎？”

那個傀儡東方不敗自然不會說一句話，只是呆呆看著眼下的一切，楊蓮亭就道：“教主任我為神教大總管，我的話，當然全是教主的意思，這兩人，干擾我神教審判大事，當然要殺。”

童百熊一時語塞，良久才道：“我的部下，我自己來管！”

楊蓮亭譏笑道：“童長老的意思是，你的部下，教主就管不了了？”

“你！”童百熊徹底無語。

桑三娘才小聲向童百熊道：“兩個小部下而已，殺就殺了。”

眼看現場一片死寂，童百熊嘆息一聲，隨即看向顧芳二人，道：“我風雷堂部下眾多，死傷自然也有，可堂主我如今實在是沒有辦法，二位弟兄，就叫我親自送你們上路吧！”

他說完也拔出了劍，惡狠狠瞪了一眼楊蓮亭，楊蓮亭卻是滿臉驕傲地看著他。

劍已到了顧芳不遠處，令狐沖手握更緊，這就打算魚死網破。

正在此時，顧芳忽然喊道：“慢！”

楊蓮亭道：“有遺言？”

顧芳其實還沒有想好說辭，但現在似乎想好了，就道：“回大總管，有遺言。”

楊蓮亭就道：“枉你們也是神教一員，說吧。”

顧芳就道：“是，其實也沒什么，只是我二人不知，大總管是怎么抓到的莫大？我本也是衡山附近的人，便不由想問問。”

楊蓮亭聽罷，就道：“衡山人也來投靠我神教嗎？”

顧芳道是。

楊蓮亭便笑道：“三娘，說說吧。”

桑三娘就道：“你聽好了，那日我與鮑長老前去一家飯館吃飯，我二人正痛罵五岳劍派虛偽，然后這老頭竟敢和我們叫囂，便被我二人抓來了。”

桑三娘說的確是實話，而至于認出是莫大，還要在抓回去以后。

顧芳聞言，繼續道：“這么說，二位長老的劍法必是贏過了衡山的莫大？”

桑三娘道：“那是自然，而且很輕松。”

輕松？顧芳聽她說后，感覺著莫大似乎有鬼，瀟湘夜雨的劍法，怎么可能會被她和鮑大楚輕松擊敗呢？

顧芳就又道：“如果我二人能贏過二位長老，那能否戴罪立功，而且，將這莫大交給我來處理呢？”

“你說什么？”楊蓮亭忽然道：“你兩個小卒想贏過我神教的兩位長老，若真是能贏，何談莫大，連長老都交給你二人來做！”

這本就不可思議，能當日月神教的長老，自然很有本事，可令狐沖已經拔劍，沉聲道：“來吧。”

童百熊表情復雜，似乎想讓桑三娘給個面子，可桑三娘對于自己的榮譽一戰，當然不會退讓。

她本就露著劍刃，只是一抖，連人帶劍已經刺了過去。

令狐沖怕被認出，不敢使華山劍法，也沒有使獨孤九劍，而是用出了當日在泰山時那位神秘黑衣人的劍法，極其華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