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蹤鬼祟者，心中必有詭。

而那些一聽到喊抓奸細便會拔腿就跑且身手矯健的人肯定不是普通老百姓。

利用這兩點裴遠和手下便衣出行，幾乎每天都能抓到個把奸細。

“頭，這家伙招了。”

“哦，是哪里來的奸細？”

“說是黃邵的手下。”

一聽不是劉辟和龔都得人，裴遠便當著幾人的面審問那名被抓的奸細，問他在汝陰城周邊是否聽過劉皇叔的大名。

小奸細哪里清楚誰人是劉皇叔，只是不停的搖頭和祈求饒命。

“唉，又沒能打聽到主公的下落，還是帶進城里交給張將軍細審吧，”

沒被立刻殺掉，小奸細感恩涕零，但是并非因為裴遠仁慈，而是因為他不是平輿城那邊的人。

之前有兩個平輿來的奸細，裴遠審都未審便直接咔嚓了。

在沒當上校尉前，還是別讓張飛太早知曉劉備下落的好。

裴遠押著奸細去太守府里邀功，張飛詢問了一番沒有收獲任何關于兩位兄長的消息，便下令將人關進了牢房。

“屬下告退。”

裴遠準備離開，張飛卻把他叫了回來。

“別急，過來看看俺剛令人繪制的汝南地形圖。”

圖樣很簡單，只標注了幾座城池和一些大路。

“根據探子回稟，以及從各方奸細口中審訊得知，汝南地區大概有四方較強的勢力。”張飛在圖上一一指出。

分別是平輿城的劉辟和龔都，鮦陽城的蔡陽，汝陰縣的黃邵，新蔡縣的何儀。

“將軍叫我看這些，莫非是想攻打某處？”裴遠急忙建議道：“如今我軍才得古城，應已休養生息為先，待兵力和物資足夠充足再行征討也不遲。”

張飛冷哼一聲，“這還用你說，俺懂得分寸。然而兵法有云，謀定而后動，知止而有得。這汝南俺遲早拿下，提前謀劃方能做到知己知彼。”

“小子受教了。將軍的意思是不打無把握之仗，更不打無準備之仗。”

裴遠做出謙遜狀，心中感嘆這以后誰敢說張飛不懂兵法，俺就跟他急。

而張飛則是一臉吃驚的樣子，他引用的‘謀定而后動，知止而有得’出至《孫子計篇》，裴遠說的‘不打無把握之仗，不打無準備之仗。’卻是聞所未聞。

相比較起來似乎裴遠說的更直觀，更易懂，簡直比那些兵法大家們的高論還要經典。

只是張飛哪里知道這段話可是出至偉人之筆，就算放到全世界的兵法理論之中也屬高級存在。

“裴遠這小子每每語出驚人，夠勇又不失謀略，將來成長起來必當大用！”

最后張飛問他如果實力允許應該先打哪一處。

裴遠說要打就打鮦陽，因為蔡陽屬曹營乃是敵人，劉辟，黃邵，何儀等都是黃巾舊部，更容易拉攏和收編，只要攻下鮦陽城，其他三方勢力必會主動來投。

理論上沒有問題，但是想打下鮦陽城沒個兩萬精兵根本辦不到，若按照實際出發，先打弱，后打強，更符合張飛此時的想法。

但是裴遠卻知道當劉備來到古城相聚的時候，周邊的好多小勢力都會慕名而投，沒用多長時間便基本掌控了汝南地區，要不是因為袁紹官渡兵敗，曹操親自率大軍南下來攻，劉備還真有可能在汝南扎根。

自從決定加入劉備陣營，裴遠便一直在思考著一個問題。

到底是該按照歷史進程發展，任由劉備去荊州然后打下益州成為蜀中之王，還是說提前幫他謀劃一塊新地盤發展成最強諸侯。

前者有跡可循，裴遠可以更好的抓住各大事件的時間節點，容易立功，步步升遷，但是蜀地畢竟偏安一偶，基本失去統一天下的可能。

后者相對較難，很多事情都有不確定性，無法掌控，好處是一旦劉備認可，裴遠可能會飛速晉升，甚至成為劉備的左膀右臂。

然而選擇哪里給劉備當根據地比較利于發展那？

目前來看，汝南地區并非良選。

只要袁紹敗，這里必遭曹操攻擊，汝南距離許昌城實在是太近了。

所以裴遠不希望張飛太急于在汝南占城，免得到時竹籃打水一場空。

…………

城外三里的小道上兩名衣衫破舊的男子并肩而行，一個略胖魁梧，另一人干瘦顯高。

咋一看這二人就像普通獵戶，只是當他倆低頭攀談時，眼神中的精明便再也藏不住。

“聽逃出來的人說，占領古城的好像是張飛，而他的部下竟有一人跟你同姓，你天天嚷嚷著什么天下無二裴，可否與他論得上？”略胖之人打趣著同伴。

高瘦者天生木訥臉，看不出是喜是怒，“都是河東裴，但也分嫡系旁枝，而我是連旁枝都算不上的婢女所生，姓啥又有何關系。”

從二人言行上看，高瘦者較為沉穩，略胖魁梧那人更張揚一些。

“前面好像就是那裴遠的營地，咱們再靠近些瞧瞧。”

“周賢弟不可魯莽，在此遠觀一番即可。”

二人觀察了一會，都覺著對面營地安扎的很有水平。

“一個小伯長就能統領這么多兵馬嗎？莫非那營中有詐？”

“也許對面營中除了那個跟我同姓之人外，還有其他伯長在，你看那營地其實分為三部分。”

那個周賢弟聽后連連點頭，“此營盤的有些門道，幾個伯長便有如此本事，想那張飛肯定更加厲害，真想跟他比試一番。”

“他是當年虎牢關下的豪杰，周賢弟還是莫要有此想法，咱們臥牛山跟古城一直是井水不犯河水，只要張飛不派兵去攻，咱們也就別來古城騷擾。”

原來這二人正是裴元紹和周倉，今番來此主要是為了打探古城新主的實力，而就在剛剛他倆只看了外圍營地的部署便覺著張飛要比之前的王翔兄弟厲害太多。

裴元紹又說：“我看那古城就不用探了，咱們回吧。以后約束手下少往這邊來。”

二人轉身返回，周倉突然問了一個敏感的話題。

“你說咱們要是去投張飛，他是否會封咱倆個校尉當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