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森跟著那群人，發現自己有點格格不入。

因為這群人看起來各不一樣，但是他們都圍著一條棕色的大圍巾。

圍巾的兩端各有一個神秘的圖案，看起來像是閃耀的金幣。

不多時，奧森便跟著他們來到了一處偏僻的小巷。

渡渡鳥服裝店。

奧森遠遠地看到一家被人群包圍的服裝店。

里三層，外三層，是他完全沒法擠進去的程度。

雖說眾人表現得如此火熱，不過在剛剛差點被騙之后，男人警惕了許多。

他站在人群外圍，仔細聽著里面人群的叫喊。

“哼哼哼，我有滿200減30的滿減券哦?！?

“這算什么，看好了，我這可是8折折扣券?！?

“哦？你是怎么知道我有7折折扣券的？”

人群中的眾人彼此比較著，傳來了炫耀的高興與咬牙切齒的嫉妒。

只有奧森一臉茫然。

?。?

他們在說什么？

發生什么事了？

就在奧森越發混亂時，一輛牛車從巷子里擠出來。

而人群就像聞到了血腥味的鯊魚，呼地圍了過去。

老板模樣的男人從牛車上站起來，讓員工在車上便打開了麻布包。露出了里面一包又一包的棉衣棉褲。

人們更加興奮了，揮舞著錢袋與小小的硬紙板。

“老板，我先來的！”

“我買的多，我先來！”

“滾?。∧阗I完了我買啥？”

看著徹底火爆的人群，奧森有點被嚇到了。

這衣服這么搶手的嗎？

不過當幾個人買完后離開人群后，男人思索片刻，悄悄跟上去。

“你猜猜我三件棉衣，三條棉褲多少錢買的？才275銅鷹！”

“誒，真厲害啊，不像我四套衣褲花了3個銀狼不到?！?

“……你小子?！?

奧森看著兩人打笑著遠去，思維卻停滯在了兩人剛剛說的話。

275銅鷹三套棉衣褲，300銅鷹四套棉衣褲。

這個價格讓他本能地感覺不對勁。

剛剛那個奸商店里是多少來著？棉衣90銅鷹1件，棉褲60銅鷹1條。

是奸商店的價格太高了嗎？不，明顯是這里的一套棉服連一百銅鷹都不到低了啊！

但是奧森也看到了那棉服，至少遠遠看上去并無問題。

奧森向人群再次湊近了些，想看看這個低價但不一樣的價格到底是怎么回事。這個冬天對男人非常難熬，每一枚銅鷹都彌足珍貴。

打聽后，才發現棉衣是60銅鷹一件，棉褲是45銅鷹一條。

這個成交價已經比市場價低很多了。

不過實際成交價往往會比這個更低。因為他們購買衣服時會使用一種特殊的硬紙片。有些叫折扣券，有些叫滿減券，用了之后會少花許多錢。

大部分折扣券和滿減券都是滿200減30或者九折折扣，不過也有一些人擁有能省更多錢的優惠券。

在眾人的極致熱情下，這一車服裝很快就被消耗完了。

奧森立刻前往了教會。

剛剛奧森已經和那些人交流過了，說是去教會參與一次彌撒，哪怕不是教徒也能得到圣餐和圍巾，而那些特殊的硬紙片就藏在圍巾中。

現在才不到中午，今天應該至少還有一場彌撒。

奧森蹲守在教堂門口，肚子餓了便去買一個黑面包繼續蹲著。直到下午一點多，聽說彌撒開始了，他立刻跟著其他人一起擠進去。

彌撒的舉行沒什么特殊，神父在前方講解教義，底下的人在打瞌睡。畢竟那些古典教義實在是難以聽懂。

在彌撒結束后，不同于曾經只有教徒才能領圣餐，冰雪節期間所有參與彌撒的人都能獲得圣餐。

圣餐并不豐富，是一塊粗制面包，比奧森之前吃得好不到哪去，但是這頓圣餐對于那些無家可歸者仍然是彌足珍貴的。

將圣餐小心包好后，就是奧森所關注的硬紙片了。

看著幾位修生推著裝滿圍巾的小推車出來，奧森有種強烈的不真實感。

這圍巾也是送給他們的？

之前只被便宜的冬衣和硬紙片所吸引，現在才將注意力放在這圍巾上。雙手接過厚實的圍巾，看著上面的金幣閃耀的圖案，奧森感覺有些眼熟。

那些便宜的衣服也有這圖案！

這圍巾和那些衣服是一個地方做出來的嗎？

在這個世界，商業還在野蠻發展的階段，公司圖案還沒有流行。不過以正常人的思維，也足以做出這簡單的推斷。

在愈發快的心跳之下，奧森抽出了硬紙片。

【七折折扣卡】

?。?！

奧森雙眼一瞪，呼吸瞬間粗重了幾分。

那家店原本是105銅鷹一套冬衣，如果自己是七折的話，就是約74銅鷹一套的冬衣！

僅僅74銅鷹就能買一套冬衣？

真讓人難以想象。

可就在奧森離開的時候，他雙眼突然一凝。

在身旁的修生的胸口，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圖案。

金幣閃耀。

他下意識地又看向高臺上那位演講教義的神父，猛然發現他的胸口同樣有著一樣的金幣閃耀的圖案。

一種冥冥的聯系在他腦海中浮動。

但是他又說不上來關鍵點在哪？

雖然心中有惑，此時他心中對于那張硬紙板的不真實感消退了許多。

因為那些修生，那位神父，已經暗中告訴了他們答案。

離開教堂后，他和眾人來到了上午曾到來的地方。

和上午一樣，店面關著，但是有一群人頂著寒風，堅定不移地等待在這里。

閑聊中，奧森得知他們絕大多數都沒買過，是聽人介紹來的。

他們中有的是底層雇工，沒什么技術，做一些苦力活，有的是貧農，因為一場異常天氣而顆粒無收。

甚至還有兩位流浪者，他們打算用行乞得來的錢買一套冬裝，以此度過這個難熬的冬天。

在等了約半個小時后，載滿貨物的牛車終于出現在了巷口。

兩頭拉貨的老牛渾身冒著熱氣，步履蹣跚，看起來已經累壞了。

一如上午這般，眾人立刻圍了上去搶購，奧森也憑借著體格優勢，很快便搶到了前排的位置。

“幾套？”

站在車邊，奧森徹底看清楚了這些棉衣的質量。

完美，非常完美。

哪怕只是縫制和線頭處理，都完全沒有任何毛病。

“十套！”

話出口的瞬間，他有些后悔。

在上午的時候，他就已經見識過奸商的模樣了，或許自己應該買一套拆開看看內里填充如何。

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在看到那冬衣上的金幣閃耀的圖案后，奧森已經下意識地相信了它。

拿過十套棉服后，他把這沉甸甸的衣物綁在了自己身上，小心翼翼地離開了。

來到一個無人的小巷后，奧森打開了一包衣服，仔細地檢查是否有作假之處。甚至撕開一個小小的扣子去摳里面的棉花。

純白而輕柔。

至此，奧森才完全放下心，踏上歸去的路程。

傍晚，結束今天最后一趟賣貨的夏爾毫無貴族風范地躺在牛車上。

一天天地，基本都在運貨，進貨，賣貨。

一刻都不帶停歇的。

他的兩個雇工也是累得站不直。

不過這幾天他們老板都會在下班時給他們發80銅鷹的獎金，這很好地消除了他們的疲勞。

“老板，這個袋子我去幫你燒掉？”

其中一名雇員提著裝滿了優惠券的袋子問道。

“不用，你放下，我親自來處理?！?

想到那袋子硬紙片，夏爾立刻站了起來，把兩個雇工趕回家了。

而他則回到店里，取出一個小火爐，同時在袋子里翻找起來。

把一些優惠額度高的優惠券一張張挑了出來燒掉，常見的低額度優惠券仍然放回袋子。

很快，完成分揀的夏爾熄滅了火爐，拿著袋子離開了店鋪。

他七拐八繞，來到了一個無人的小巷。

看到了約定中的那個男人后，夏爾將袋子交給了他。

“謝謝。”

穿著金幣福音神父袍的男人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