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 無限:從北宋末年開始
- 迷夢酒館
- 4039字
- 2023-10-20 12:00:00
時間略微往前
風雷門一眾高層立于高點,睜大眼睛,不愿意放過任何細節。
以武道大宗師的速度,普通人很難看清具體的動作,最多只能看到兩條人影倏忽來去,相互追逐。
但在場之人皆有武功在身,眼力遠勝于常人,才勉強能看清二人的招式。
“門主他閉關數載,踏足大宗師,那這牧武能和門主交手如此長的時間,他豈不是……”
一位刀疤大漢雙目發直,口中喃喃,剩下半句話堵在口中說不出話來。
雖未出口,但在場之人都清楚刀疤大漢后半句話的意思。
這牧武能和風雷門主纏斗許久,就算不是大宗師,也至少有著某種手段,能臨時將自身實力提升至大宗師水平。
“我記得沒錯的話,這牧武今年不過十八啊,尚未及冠啊!”黃臉老人一拍大腿,長長嘆息。
“唉,和此人相比,小老兒這五十多年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如此說來,江湖中怕是又要多一武林巨擘,只是不知此人是善是惡……少年人心性未定,弄不好就是武林一大劫啊。”一位白袍執事說道。
說到底,練武之人終究還是要看能不能打,只要你有那個級別的戰力,拳術上是不是那個境界已經不重要了。
風雷門大師兄聞言也是滿臉沮喪,頹唐不已。
練武最好的年紀乃是十五到二十五這段時間,過了這段時間,人體就開始走下坡路,一旦超過三十五就沒什么指望了。
而若是能突破宗師,體能巔峰期就能延續至四五十歲,在這之前都有繼續向上攀登的希望。
他今年二十出頭,距離武道宗師只有一步之遙,宗師之位可以說十拿九穩,在同齡人中已經算是天資卓絕,大宗師也有一線希望。
但和牧武一比,那又是云泥之別了。
“師侄,你也別灰心。”
黃臉老人擔心自家師侄受到打擊一蹶不振,不由得伸手拍了拍對方的肩膀,溫聲安慰道。
“這種人物,一百年未必出得了一個,沒必要和他們較勁,過好自己就是了,一步一個腳印,先想辦法突破宗師。”
“你還年輕,突破宗師后還有希望更進一步,反正他又不可能突破武圣,等你到了大宗師,未必不能和他較量較量,甚至后來居上也猶未可知啊。”
“我明白。”
風雷門大師兄知曉老人是在安慰他,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道。
黃臉老人點點頭,這種事情別人能做的不多,只能靠他自己。
“快看!”突然,有人大叫一聲,指向遠方。
大師兄和黃臉老人皆順著那人手指的方向看去。
其實不用手指,只要眼睛不瞎,任何人都能看見——
昏暗的天色下,遼闊的曠野上,一道銀色雷霆構成的龍卷憑空誕生。
少年縱身躍起,奮力揮拳,身軀沐浴在雷霆之中,這一幕好似神話中向凡人向高高在上的仙神發起挑戰。
下一刻……
神話破滅,雷霆風暴消失的無影無蹤。
風雷門主魁梧似虎豹般的身軀摔落在地,嘴角溢出一縷血跡,將胸前暈染出一片鮮紅色澤。
牧武輕盈落地,大步流星走到風雷門主身前。
不得不說,牧武這次贏的稍微有些僥幸。
風雷門主畢竟比牧武多活了幾十年,戰斗經驗不知道比牧武豐富多少。
牧武能在近身搏殺中和他纏斗許久,原因就在于小成的巨闕象甲功帶給他防御力的提升。
如果要破開小成象甲的防御,用拳法可能要連續擊打同一個位置數次,但用指法只要一次就夠了。
所以,風雷門主才會放棄自己主修的拳法,以相對不熟練的鷹爪功對敵,這就差上一線。
第二就是,牧武在最后關頭靈光一閃,將雷法當成閃光彈來用。
風雷門主其實也能做到這一點,但是他從未遇到過能免疫雷擊的武師,也沒看過《七龍珠》不知道什么是太陽拳,自然不可能在戰斗中靈機一動,神來一筆,用出這招。
“閣下武功蓋世,我認栽,要殺要剮,我一人承擔。”風雷門主見到牧武上前,悶悶的說道。
牧武聞言不由得挑了挑眉,這話怎么有點耳熟。
啊,想起來了,就在幾個時辰前,他剛從風雷門大師兄口中聽過話。
“你和你徒弟真不是父子嗎?他真的不是你的私生子嗎?不是你在外面生下的孩子,打著徒弟的旗號接回膝下承歡的嗎?”牧武打趣說道。
風雷門主看了牧武一眼,沒有說話,徑直閉上眼睛。
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沒有豪氣,沒有憤怒,沒有求饒,仿佛這一刻他才摘掉重重面具,展露出最真實的自己。
他已經輸了,沒有任何翻盤的機會。
剛剛牧武那一拳,勁力透體,達于內臟,換成普通人早就死了,他現在還活著,已經是大宗師生命力頑強了。
從武學和醫學的角度來說,他即使活了下來,悉心調養,也不太可能恢復大宗師的戰斗力了。
不過,這個世界有道法咒術的存在,術法之力能不能解決這個問題,就連牧武也不太清楚。
啪,啪,啪——
細微的腳步聲傳入二人耳中,就連原本閉目等死的風雷門主也睜開雙目,向聲音傳來方向看去。
腳步聲細微,并不是因為來人潛藏動作,隱匿身形。
恰恰相反,來人反而是以生平最快速度狂奔而來。
腳步聲細微只是因為距離太遠而已。
來人正是風雷門主的弟子,風雷門大師兄關白鶴。
“他真不是你的私生子嗎?”牧武扭頭對著風雷門主問道。
風雷門主眼角一抽,沒有答話。
“手下留情!”大師兄一邊狂奔,一邊高喝。
“慢點,不用那么快,我等著呢!”牧武抄起雙手,臉上帶著饒有興致的笑容。
風雷門主見到牧武的神情,不由得心下一沉。
不到十幾息的功夫,大師兄就已經來到牧武身前。
“閣下還請放過我師父,從今以后我愿以閣下馬首是瞻,為閣下鞍前馬后、執鞭墜鐙!”大師兄毫不猶豫的跪在牧武身前。
“先不提這個,我問個問題?為什么只有你一個人來了,其他人呢?”牧武說道。
大師兄表情一僵,其他門派高層都是老江湖了,在看到風雷門主被牧武擊敗后全都做鳥獸散了。
其中黃臉老人還想拉著他一起走,但是被他拒絕了。
這也是江湖門派的特殊性,興亡很大程度上都取決于一人之手,其興也勃,其亡也忽。
如今風雷門除了門主之外,再無第二位武道宗師,其他高層的實力大都半斤八兩,沒有一位服眾之人。
如果今天風雷門主死在這里,風雷門必然要衰落下去。
若是運氣不好,傳承一百二十年的風雷門就地解散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大師兄今天來此,不僅是為了師父,更是為了風雷門。
“好吧,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了。”牧武搖搖頭,毫不意外道。
“你說你愿意效忠于我,對嗎?”
“不錯!只要閣下愿意放過我師父,我從此往后,就是閣下手中的利刃,任憑驅使,絕無怨言。”大師兄斬釘截鐵道。
“一位準宗師的手下,聽起來確實很有誘惑力,只是……”牧武先是點點頭,認可了他的言語,隨后話鋒一轉。
“我怎么保證,你不會背叛我呢?”
大師兄一咬牙,額頭青筋微跳,似下了很大的決心,做出了極為艱難的決定般道。
“我已經想好了,閣下大可為我尋一女子來,我與那女子成婚后,生下孩子,將我妻兒交由閣下照料,再將,再將……再將我凈身,這樣一來閣下便能放心了。”
“蠢物!”
聽到這里,風雷門主再也聽不下去了,不由得開口怒罵道。
但,這一罵又牽動了傷勢,令他氣血上涌,滿面通紅。
“哇,你終于開口說話了,我還以為我出手太重,一不小心把你打死了呢!”牧武裝作極為驚訝的樣子道。
風雷門主臉皮抽了抽,沒有理會牧武的陰陽怪氣。
見到他的表情神態,牧武嘴角頓時揚起一抹笑容。
在審訊過程中,最怕的就是犯人閉口不言,一旦開口了,那無論他說什么,都可以作為突破點。
牧武一見風雷門主的神情,立刻意識到突破口就在他這個弟子身上。
“話說,你們到底是什么關系?”牧武摸了摸下巴,好奇問道,“他是你師父,那你父母呢?”
“我來說吧。”
風雷門主搶先道。“我二十五歲那年,武功大成,初入江湖,到了燕子塢一帶,那里盤踞著一伙水賊。”
“我年輕氣盛,單槍匹馬殺光了所有匪賊,一共二百二十三人,我記得清清楚楚。”風雷門主開口緩緩道。
“那伙水匪已經在當地盤踞數十年,祖孫數代為賊,即使是幼童長大之后也會繼承水匪的行當,所以當年的我干脆選擇斬草除根。”風雷門主語氣平淡,但話語間帶著令人不寒而栗的味道。
牧武倒是沒有什么表示,只是示意風雷門主繼續說下去。
“之后,附近我在一對三四十歲的夫妻家中投宿,那對夫妻在吃飯的時候注意到我身上的血跡,就問我是從哪里來。”
“我也沒有隱瞞,把白天我的所作所為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當晚,那伙夫妻趁夜色摸入我房中,他們都是普通人家,只會兩手莊稼把式,我沒有留手,殺了對方,只留下一個尚在襁褓中的嬰孩。”
“后來我才知道,那戶夫妻的兒子在水匪中做臥底,被我隨手殺了。”
“他們都是清白人家,世代為農,估計是想捉了我去報官,可惜……”
“后來我便將那嬰孩收為弟子,撫養長大。”
風雷門大師兄聞言神情沒有太多變化,估計是早就知道了這件事。
“你就沒有什么想說的嗎?”牧武見狀問道。
風雷門大師兄聞言擠出一個笑容:“閣下,雖然我師父殺了我的生身父母,但說白了,我從來沒見過他們……而我師父一生未娶,無妻無子,將我視若己出,撫養長大,我……”
說到這里,他遲疑一下,深吸一口氣才開口道:“我也將他視之如父。”
風雷門主顫抖了一下,緩緩閉上了眼睛。
情況很明顯了,也許一開始風雷門主是出于愧疚才收養的他,但時間長了,就逐漸養出感情來了。
“要我放過你師父,倒也不是不行……”牧武說道。
“我活不了多久了。”風雷門主面無表情的打斷道。“你剛剛那一拳已經破壞了我的五臟六腑,神仙難救。”
風雷門大師兄驀然瞪大眼睛,膝行至師父身邊,手指搭在脈門之上。
片刻之后,他身軀一顫,幾乎要嚎啕大哭起來。
“男子漢大丈夫,哭什么。”牧武笑了笑,摸出一枚赤紅如血的丹藥,遞了過去。。
“試試這個。”
“這是何物?”風雷門大師兄見狀不由得問道。
“拿來。”風雷門主話不多說,接過丹藥就服了下去。
“好膽色。”牧武贊嘆了一句。
“師父。”風雷門大師兄看著自己的老師,頗為擔憂的說了一句。
“好了,就我現在這個樣子,他要殺我還用得著下毒嗎?”風雷門主道。
話音剛落,風雷門主臉色突然通紅,吐出一股夾雜著內臟碎片的黑紅血液。
“你!”風雷門大師兄當即起身,對牧武怒目而視。
風雷門主一伸手,扯住他的衣角,低聲喝道,“閉嘴。”
“師父,您……”大師兄轉過頭來,看著自己的師父,表情又驚又喜。
“老師,您怎么樣了?”風雷門大師兄迫切的問道。
“老子死不了。”風雷門主想要起身,身旁的徒弟想要將他扶起,但卻被他一把推開。
“我不知道你想要做什么,但你用這么貴重的丹藥救我一命,肯定不是為了再殺老子一次。”
牧武聞言想到背包欄內的兩千粒赤羽血氣散,心情有些微妙,不過他也沒有否認,反而點點頭認下來。
“好,既然如此,那就先幫我清理一下門內的蛀蟲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