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您……”韓玉看著牧武，欲言又止。

“有什么想說的嗎？”牧武道。

“此事，是否太過冒險了些……”韓玉有些遲疑的說道。

“難道我之前做的事情就不冒險了嗎？”牧武輕笑一聲，回答道。

韓玉沉默，他知道牧武指的是之前為他行刺太尉之事。

“安啦，安啦。”

牧武拍拍對方的肩膀，“做都做了，我自然不可能后悔，再說了，拿一個狗賊的人頭換你，絕對是血賺！”

“主公，我絕無此意。”韓玉連忙惶恐的說道。

“你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古板了，算了算了，你走吧……”

“主公……我……不是……我……”韓玉一下子瞪大眼睛，漲紅了臉。

“想什么呢？我是有事情交給你！”牧武對著韓玉招招手，“你且附耳過來……”

牧武對韓玉耳語了一番，聽的韓玉是連連點頭。

“能做到嗎？”

韓玉聽完用力點點頭，擲地有聲的說道，“必不負主公所托。”

“你去吧，我也差不多要離開汴京了，開封畢竟是天子腳下，鎮壓不法，如果我不離開，那些想要我腦袋的人怎么放的開放開手腳呢？”牧武意味深長的說道。

。。。

神霄道觀

牧武站在道觀前陷入沉思，他有些糾結，不知道該不該去見趙昭昭一面。

這一去，說不得就是永別，但是要是真見了面，他也不知道說什么好。

“小郎君為何在此駐足，可是想進去參拜一番。”突然，一個溫和的聲音打斷了牧武的沉思。

牧武轉頭一看，冷汗都要下來了。

出言的是一個中年男人，年過不惑，白袍系帶，體態微胖，頗有幾分憨態可掬之感，身后跟著幾名侍衛，看樣子似乎是富家公子出游。

但此人眉眼之間，依稀和趙昭昭有幾分相似。

而就在這一瞬間，中年男人身后一名護衛的目光落在牧武身上。

令他都感受到了強烈的危險，不由自主的倒豎汗毛，緊繃肌肉。

‘和趙昭昭長相相似，還有一位大宗師護衛隨行，不用想都知道是哪一位了……’

“不了，我只是有朋友在里面。”牧武并沒有選擇撒謊。

“朋友？”中年男人有些驚奇，他身后一名隨從上前一步，低語兩句。

中年男人目光一亮，開口道：“原來是你啊，我知道你，就是你救了趙昭昭吧。”

這話幾乎是亮明了自己的身份，牧武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能點點頭道。“是，是我。”

“既然如此，那我可要……”中年男人說著，摸了摸袖子，臉上露出尷尬的神情。

“……我今天出宮比較急，沒帶什么什物，要不你改天來宮里一趟如何？”

“多謝官家，只是我今天準備離開汴京了。”牧武自從當日聽了那段錄音，就對當今官家抱有很深的戒心，便下意識拱手拒絕道。

“這樣啊……”中年男人沒有問牧武為什么要離去，只是沉吟片刻，揮手招來身后的大宗師，低聲吩咐了幾句。

隨后，那位大宗師便從旁邊的店家借來紙筆，倚著一位隨從的背開始默寫了起來。

這一幕看的牧武是一頭霧水，但他又不好貿然離去，只能在原地靜候。

不多說，牧武手上就多了一頁寫滿了蠅頭小字的紙，“這是？”

“你不是習武之人嗎？我覺得這可能對你有點用處。”中年男人溫和的笑了笑。

牧武掃了一眼，紙上記載了一門名為巨闕象甲功的武功，以及一些修行訣竅。

他沒有推辭，收了下來。

“要和我進去一起去看小昭昭嗎？我想她看到你應該會很高興的。”中年男人問道。

“不了，我就不打擾官家享受天倫之樂了。”牧武拒絕道。

中年男人看上去并沒有被牧武的屢次拒絕所惹惱，只是溫和的笑了笑，“無妨，那我自己進去就是了。”

說完，就帶著一眾護衛進了神霄道觀。

牧武注視著官家的背影，體內的雷殛之氣似乎被牽動了一下。

‘有修行雷法嗎？也對，官家是林靈素的老師，不過他似乎沒有武功在身的樣子。’

牧武并沒有太過吃驚，作為一國之君，有修行道法在正常不過了。

理論上來講，只要愿意付出上百倍的資源，就能將一位普通人堆到法師境界。

至于再往上的真人，那就是天賦、機遇、悟性、資源，缺一不可了。

真正令他感嘆的是，這位官家，讓他想起了前世歷史上的另一位宋朝皇帝。

——宋仁宗趙禎，一位以寬厚仁善聞名后世的皇帝。

如果這位官家不是城府極深，演技到了連心跳呼吸都能操縱自如，連牧武用【音波感知】都檢測不出來的地步……

那就是他有精神分裂。

不然沒辦法解釋他今天的舉動和錄音中的判若兩人。

連林靈素這種人都能收服的人物，怎么可能是一位溫和的守成之君。

一想到要未來很可能和這種偽君子、老狐貍對上，牧武就覺得腦殼痛。

‘不過對手是這種偽君子也不是沒有好處’，牧武安慰自己道。‘這不就得到一門上乘武學了嗎？’

牧武找了個客棧，要了間上房，關上門，用【音波感知】探測一遍，才拿出寫滿蠅頭小字的紙仔細閱讀起來。

由于這是一位大宗師所著，詞句精煉，字字珠璣，牧武足足花了一個時辰，反復閱讀了數遍，不肯放過任何一個字。

紙上記載的武功名為巨闕象甲功，乃是一門外門武學。

其中“象甲”二字便是指人體的筋肉皮膜，通過長期的鍛煉和秘藥的滋養，就能使人體的肌肉結構發生變化，變成類似海綿體的結構。

根據紙上記載，巨闕象甲功練成之后，非但力大無窮，掌力剛猛無濤，強化霸道。

而且只要運轉勁力，催谷氣血，肌肉皮膜就能形成類似鎧甲般的形狀，這就是“象甲”二字的由來。

一位練出“象甲”的高手，好似真的披了一層鎧甲般，尋常刀刃甚至沒辦法刺穿皮膚。

上面還提到，巨闕象甲功圓滿之后，即使不刻意運勁，亦能保持非人的防御力。

非但刀槍不入，金剛不壞，還身具龍象大力，堪比武圣，一人可敵萬軍。

但這只是傳說，這巨闕象甲功乃是宋太祖所創，專門賜予立下功勞的將領。

故而此功先易后難，初期進展飛速，一但入門便可匹敵陷陣境武師，但再往后難度就越發提升，可以說是事倍功半了。

可一旦將此功練至圓滿，便能和武圣抗衡。

只是人壽有限，尋常武師想在年過半百之前練到小成的地步，便非要躁進不可，但這一來，便會陷入了欲速不達的困境。

十幾年前，西域藏地就有一位佛法精深的高僧練到了大成的地步，準備繼續勇猛精進。

當他終于更進一步之時，心魔驟起，無法自制，起身狂舞七日七夜，自絕而死。

有了這樣的例子在前，牧武在拿到巨闕象甲功之后，第一時間確認就了真實性。

實際上，對于尋常武道宗師來說，勁達全身，細致入微，精神靈敏，有激必應，亦能深入五臟六腑，內視己身。

牧武這種的大宗師，則是更進一步，達到身心圓滿的境界，能使每一點氣息交流無礙，將吐故納新的效率發揮到極致。

這個境界的拳師，對人體潛能的挖掘已經達到一個極為深入的地步，甚至能做到一些逆反人體規律的事情。

比如，人類大約在20歲左右骨骺線就會閉合，失去自然長高的能力。

而大宗師就能控制身體，重生骨骺和骺板，再次獲得自然長高的能力。

人在后天發育的過程中，或多或少都會造成身體組織的一些不協調，不完美。

大宗師便能夠后天修正這一點，讓人體接近理論上的完美狀態。

這也是為什么，明清時期的武術家和丹道家，才會將大宗師境界稱為金丹、抱丹。

故而，對于大宗師而言，一門武功是否為真，上手一試便知，就算在關鍵之處做了手腳、有了缺漏，也很難騙過一位大宗師。

所以牧武第一時間就確認了這門武學的真實性。

牧武之前發布一百萬貫的懸賞是為了尋找對手，在斗戰之中突破瓶頸。

既然現在有更快、更穩的提升實力的辦法，牧武也不介意做一把十里坡劍神。

他連房都懶得退，推開窗戶，不顧街上眾人的異樣目光，從二樓一躍而下。

隨后，便直奔城門而去，出了城，牧武隨便找了個方向，正準備鉆入樹林，突然他似是心有所感，回頭一望。

就見一道嬌小的身影站在城墻之上，正朝他遙遙看來，雖然這個距離已經看不清面容長相，但牧武不用想都知道是誰。

牧武沉默半響，向對方揮了揮手，便轉身走入密林當中。

城頭之上，一道枯瘦身影憑空浮現，此人面容清雋，身披道袍，赫然是神霄派大宗師林靈素。

“殿下，人已經走了，還請回吧。”

趙昭昭沒有答話，只是望著牧武離去的方向怔怔出神，過了許久，才緩緩開口。

“好。”

。。。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牧武自打遁入密林當中，隨便選了個方向，一路狂奔了上百里地，才來到一處荒郊野嶺之中。

此地是一處小山，山勢不高，卻是郁郁蔥蔥、清泉盈盈，有一掛瀑布自山頂宣泄而下。

“這地方不錯，風景也挺好的。”

于是，牧武干脆不管不顧，在這僻靜之地，自顧自的苦修起來。

哞——

只見牧武擺出一個奇異姿勢，胸膛鼓動，催谷氣血。

他呼吸吐納間，竟好似巨象啼鳴，牽動各處肌肉、皮膜，以一種奇異的節律震顫不止。

不一會功夫，牧武渾身上下的皮膚都染上一層蒸煮似的艷紅，肌肉微微充血膨脹，酸麻無比。

他翻手一抬，掌中多出一枚紅色丹藥，正是赤羽血氣散。

丟入口中，丹藥入口即化，一股與眾不同熱流從胃部迅速擴散開來，洗滌全身。

四肢百骸間，好似有一股熱流在其中游走，就連周身毛孔都舒暢無比，體力頓時恢復了大半。

“好，再來！”牧武大喜道。

。。。

數月時間一晃而過

這這段時間里，牧武渴了飲清泉，餓了獵鳥獸，晝夜苦修，將全身心都投入到巨闕象甲功當中。

轟隆隆——

一掛瀑布飛流直下，發出巨大的轟鳴聲，沖出一口幽深的潭水。

瀑布正下方，牧武正閉目盤坐，激烈的水流沖刷在他身上，但他宛如一方礁石，依舊巍然不動。

此時的牧武模樣大變，先前的他如果不發威，外表上看起來就是一個普通的高中生，頂多稍微壯碩了一些，讓人看不出深淺。

而現在的他身上的肌肉高高隆起，好似鋼鐵澆鑄，渾身上下找不到一絲贅肉，仿佛古希臘雕塑般充滿力量的美感。

這是由于巨闕象甲功小成，精氣神藏不住的緣故，到了大成便可恢復如初了。

按照那位大宗師所言，巨闕象甲功只要小成便可匹敵武道宗師，大成便能大宗師爭鋒，圓滿理論上就能和武圣抗衡。

但，這個圓滿就和龍象般若功十三層一樣，根本就沒有任何人成功過。

威——

牧武睜開雙目，胸腔鼓動，一聲似象非象的嘶吼從他口中長嘯而出，聲震四野，將瀑布的轟鳴聲都蓋了過去。

周遭叢林，鳥雀驚飛，走獸奔逃，好似遭遇了什么天災。

剎那間，牧武體型驟然膨脹，肌肉好似充氣般鼓起，覆蓋在體表，仿佛是一件棱角分明的鎧甲。

在這種情況下，尋常輕弓，甚至無法射穿他的皮膚。

這就是巨闕象甲功小成的神異，短短數月功夫，牧武就達到了許多人畢生的修行目標。

當然，這也是建立在他本身就是武道大宗師，高屋建瓴的情況下。

若是想要大成，那多半要花上數年時間，只是牧武來此地已經快一年了，不可能再浪費這么久。

他將目光遙望向山外，“閉關了這么久，也是時候活動活動筋骨了。”